263搬運工

  所以處長們能留下來，說白了是大家在一起聚聚，拉拉關係，需要幫忙的時候打個電話就把問題搞定。


  有人說，吃飯不過是道具，一個載體而已，正如飯局上說的，吃什麼都無所謂，關鍵是局，當然沒有飯，也不容易產生局。


  就如今晚，假如沒有會議，直接請人吃飯談局，那就太老土俗套，顯得沒有了人情味。知道了這個理，飯吃不吃都沒有關係，禮貌是必須的，必須不能讓客人們等。


  剛到賓館的前面的水池前，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開始以為是賓館的人催自己早點過去，掏出手機看看號碼，原來是小王打來的，操，這個大公雞，不知道是不是請自己吃飯，一接通，小王那公鴨一樣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秦書凱，你他媽在哪裡？說話方便吧？」「有事儘管說，有屁快快放，請我吃夜宵，今晚沒有時間。」


  「吃你吃夜宵?你他媽還是把你的腦白金送給柳橙吧，今天下午看到柳橙，看她好像餓的慌，看到每個男人都盯著人家的襠部望，很有那種把男人拉過來的樣，是不是做了處長，最近夜宵吃多了，傢伙也就不行了？」小王一貫的嬉笑口吻。


  「你他媽的不行就說別人不行，快說，什麼事？」知根知底，說什麼都沒有顧忌。雖然柳橙很看不好自己，但是畢竟是自己的老婆，關鍵時候還是要維護的。


  「把你自己老婆每晚搗鼓再說吧，免得她他媽的看到男人就想偷。打電話是問你，春節到你岳父家去過嗎，要是沒去過，去的時候需要什麼土特產就不要買了，今年縣裡的業務單位送的比較多，我也用不了。」兩個人多年來在經濟上沒有過分的講究過。


  「我也正準備打電話給你，問你需要不需要，剛才同事打來電話，說她代表分管領導去考察，弄了很多東西回來，東西放在美圓賓館大廳，你今晚開車去把我的東西都拖回去，要的時候我會告訴你，兩天內沒有通知，你就是物主，直接處理。」「到最後我成了搬運工，幫你拉貨物。」小王後來又說：

  「回去把你老婆服侍好！」


  掛了電話，秦書凱想了很多，他使勁的搖了搖頭，把一切不愉快的想要甩到腦後的樣子，才拉起精神走進大廳。


  自從柳橙執意打胎后，秦書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回過那個兩人的小家了，秦書凱覺的，在這件事情上，自己的立場必須堅定，一個不願意為自己生孩子的女人算什麼老婆，看到別人都是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秦書凱真是羨慕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在任何問題上，秦書凱認為自己都可以對柳橙讓步，只是這件事絕對沒有商量的餘地，自己那麼長時間沒回家，就是為了向柳橙表明態度，如果兩個人在孩子問題上不能取得一致的立場，那麼生活將是什麼，很難預料。


  秦書凱也不是那種一定要柳橙現在就生孩子的人，只是現在懷孕了再打掉，秦書凱無法接受。


  眼下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臨近了，秦書凱想，也該回去聽聽柳橙的想法了，這麼長時間以來，兩人沒有任何聯繫，一直是僵在這裡，也不是回事，柳橙的年齡不大，再拖幾年也不打緊。


  回家之前，秦書凱打了個電話給柳橙，在電話里，柳橙的聲音很平靜，對秦書凱說，自己這兩天也正想找秦書凱好好談談兩人的事情，兩人很客氣的約好，晚上下班后一起回家，好好的談一談。


  家裡還是老樣子，穆局長送的那張高檔沙發依然矗立在客廳的中央，看上去仍很新的感覺，看樣子這陣子柳橙是住在家裡的，否則家裡早就布滿灰塵了。


  秦書凱進門后，換上自己的拖鞋，趁著柳橙還沒回來，他來到卧室和廚房轉悠了一圈，卧室的被褥卻是亂糟糟的堆著，柳橙的睡衣全部亂七八糟的放在頭柜上，廚房裡反倒難得的不見一點雜物，看樣子有很長時間沒用過了。


  秦書凱正看著，聽見門鎖轉動的聲音，他知道是柳橙下班回來了，趕緊從廚房裡出來，走到客廳的時候，柳橙已經從外面進來，正在關門。


  秦書凱趕緊說，回來了，要不要倒杯水給你。


  柳橙說，算了，在單位了整天就是喝水，早就喝夠了。


  秦書凱說，那你今晚想要吃點什麼，我一會兒去買點回來。


  柳橙說，今晚不在家吃飯，說點事，馬上就走。


  秦書凱一愣，心想，說好了回家一起好好談談的，怎麼又要走。


  柳橙說，你別誤會，這段時間，我一直回母親那裡吃飯的，你要是沒地吃，今晚可以跟我一起去。


  秦書凱想了想，沒出聲。


  心裡說，和你到你母親那兒，估計聽的廢話比他媽的飯還要多，為了耳朵清凈，就免了吧。


  柳橙見秦書凱沒講話，就說，最近一段時間，你也不在家裡，我也想了很多，有可能，我們之間的婚姻從開始就是個錯誤，結婚前我們倆並沒有真正的了解對對方，所以結婚後在很多事上，兩人之間總有不和好。


  秦書凱趕緊說，我這人缺點多，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儘管說，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會盡量改的。


  秦書凱盡量把態度調整的好些，只要柳橙在要孩子的問題上肯讓步，不過是什麼樣的日子，自己都願意過下去，雖然現在離婚已經不是什麼稀罕事了，但是對於自己來說，這輩子只要是結了婚就沒準備離婚，自己這麼多年一段段的感情經歷中也經歷了幾個女人，真正信任自己，嫁給自己的卻只有柳橙，只要柳橙願意為自己生個孩子，這日子自己也很知足了。


  柳橙把包掛在衣架上，開始脫外套，秦書凱趕緊上前幫她把脫下來的外套掛起來。


  柳橙走到沙發前坐下，秦書凱站在那裡愣了一會，也走到沙發的另一側坐下。


  秦書凱說，柳橙，這段時間沒回來，也沒有打電話給你，主要是因為單位里安排我下鄉，所以，才沒空回來，況且，我們倆之間的事情，我也擔心你見了我生氣，所以就沒回來，希望大家再看到對方的時候，都有好心情。


  柳橙說，算了，不用解釋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呢。


  秦書凱說，柳橙，你是知道的，我這人是個直性子，尤其是對家裡人，從來都是想什麼就說什麼。


  柳橙沒有表情的坐在那裡，看了秦書凱一眼，靜等秦書凱的下文。


  秦書凱繼續說，我知道你對我的好，你心裡也清楚，我是在乎你的，否則，我們也不會決定結婚是不是，你知道我是個傳統的人，家庭對我來說，位置是相當重要的，我想了很長時間，其實，你不管做什麼我都不會介意，只要你高興，想要幹什麼都行，只有一件事情，就這一件事情，你要是改變主意，我們完全可以做一對白頭偕老的恩愛夫妻，你說呢？


  柳橙問，你說的是什麼事情？

  秦書凱說，你心裡知道的，我說的是孩子的事情，這幾年內你不想生也可以，只要你答應我，過幾年，要是有了孩子，你就把他留下來，我只有這一點小小的有要求，只要這一點你能答應我，以後，我什麼事情都聽你的。


  柳橙嘴角微微的上揚，冷冷的哼了一聲說，秦書凱，弄了半天，你還是想要我做你的生育機器啊。


  秦書凱說，話不能這麼說嗎，你看哪對夫妻結了婚不生孩子的，這世上又有幾個女人一輩子都不要孩子的，人家不都常說嗎，生過孩子的女人才是最完美的。


  柳橙說，你別跟我說這些，別的女人是什麼樣的，我不管，反正我這輩子是打定主意要丁克的。


  兩人之間的談話再次陷入了僵局，彼此都堅持自己的觀點，不肯退步。就在這時，柳橙的手機響了，是她的母親催著她回家吃飯。


  柳橙接了電話，起身準備穿衣出門，秦書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柳橙想了一會兒，從自己的小坤包里拿出一張紙遞給了秦書凱，說你在這兒好好地的看看，過幾天給我答覆，沒有意見就趕緊簽了吧，大家都過自己的日子。


  秦書凱低頭一看，竟然是一份離婚協議。秦書凱抬頭看著正在穿衣服的柳橙說，你已經做出決定了？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柳橙點點頭說，我考慮好了，像你這樣一個沒錢沒地位的男人，大街上一抓一大把，再說了，你都已經三十的人了，在單位里好不容易當個處長，卻還是過的像個辦事員一樣的日子，估計這輩子在官場你也沒多大出息了，跟你在一起，我真是看不到一點希望。


  這幾句話從柳橙的嘴裡說出來，深深的刺痛了秦書凱的心，秦書凱的心裡明白，這幾句話不符合柳橙的個性，以她的性格說不出這幾句話來，一定是她在家的時候，受到了父母的影響，才會講出今天的一番話來。


  看來，柳橙的父母對於柳橙離婚的決定一定是支持的，否則也不會那麼長時間沒有一點動靜，記得自己跟柳橙決定要結婚的時候，柳橙的母親可是特意讓大女婿穆仁貴找自己談了幾次話。


  柳橙指著離婚協議說，你好好看看吧，有什麼問題，咱們再商量，我先回去吃飯去了，今晚，你就在家住吧，我就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