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梁傾默

  梁傾默一襲月白紗裙,適中的腰封勾勒出她完美的腰線,更襯得纖腰盈盈一握,身姿秀麗,長及臀部的墨發鬆松打了個辮子用緞帶系住,膚白勝雪,。


  「少夫人,你。」蔓草驚訝於梁傾默的打扮,以往的梁傾默總是穿著一身肅穆的黑色,面無生氣,像個活死人。


  「怎麼?」正在洗漱的梁傾默聞言偏頭望向蔓草。


  「不知怎麼的,覺得少夫人越來越美了。」蔓草走近梁傾默端過臉盆。


  梁傾默用手理了理髮辮:「嗯,你可以把我當成另一個人。」


  「另一個人?」


  「以前的梁傾默已經死了,現在的梁傾默是我。」整理完畢,梁傾默從梳妝台上站起,從容自然,看呆了蔓草。


  「少夫人,你說的蔓草不懂。」


  「你也不需要懂,就當,你們少城主又娶了一位少夫人。」梁傾默提著裙擺踏出門檻。


  「少夫人用早膳么?蔓草去通知廚房。」


  「不急,蔓草,帶我去個地方。」


  「少夫人想去何處?」蔓草收拾完跟著出了門。


  「我想去見見老城主,見完他用膳不遲。」是時候見一見衛榷了,說不定還能了解到不一樣的信息。


  梁傾默不受待見全城主府上下沒一個不心知肚明,老城主住在城主府最偏的角落,除了日常起居伺候沒人會去。


  「要不要奴婢去通知少城主一同前往?」之前她是希望梁傾默去見衛榷,可現在要是被少城主知曉她私自帶梁傾默去離人院,恐怕她的下場並不樂觀。


  梁傾默聽出了蔓草聲音里的恐懼,轉身道:「你怕少城主怪罪?」


  「奴婢,」蔓草隨即跪倒在地,言辭懇切,「奴婢家裡還有人養活,少夫人就別為難奴婢了。」


  「不為難你,」梁傾默扶起蔓草,抬手擦了擦她臉上的灰塵,「告訴我老城主住哪兒,我自己去,就算被衛暻弈發現了,我會自己跟他解釋不會連累你的。」


  「奴婢也不希望少夫人過去。」蔓草神情複雜,欲言又止。


  「我想過去跟公公套套近乎,沒什麼錯吧,說不定還能討他歡心,提提我在府里的地位。」


  「老城主住離人院,少夫人真要去的話就該早去早回。」蔓草說不過梁傾默,只得將老城主所住之處告訴了她。


  「離人院?取這麼悲涼的名字。」


  「是老城主回城之後取得。」


  「知道了,準備好早膳等我吧。」梁傾默踏下台階,身影纖雅。


  不止蔓草,想必城主府里下人都是怕衛暻弈的,從前怕,現在更怕。若說從前的衛暻弈只是冷,如今的衛暻弈還在冷中透出一股恨。梁家都滅門了,至於他在恨什麼,怕只有他自己明白。


  梁傾默的背影消失在庭院深處,蔓草擔不起隱瞞的罪名,她恐怕這一次要背叛梁傾默了。


  離人院在城主府的最西邊,衛榷年過半百,更喜清凈。院里沒幾人,只有貼身伺候的兩個僕人和兩名護院。庭院中有顆香樟樹,衛榷時常在樹下久坐,思念亡妻。


  兩名護院陪伴衛榷多年,對府里的事務知之甚微,也沒見過梁傾默,只當她是走錯路的官家小姐。


  「我是你們少夫人,想見老城主。」


  護院一頭霧水,「少夫人?我怎麼不認得。」


  「姑娘請回吧,就算是少夫人,老城主也不會見你的,趁少城主沒來之前還是離開為好。」


  「我真是你們少夫人。」梁傾默都不出門走動的么,怎麼好多人不認得。


  「誰在門外?」衛榷的聲音從院內傳來。


  「回老城主,是一自稱少夫人的女子。」


  「請她進來。」


  「……是。」護院燒燒遲疑應道。


  衛榷坐在輪椅上,香樟樹的陰影將他籠罩,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在他身上留下點點斑駁。


  來的路上樑傾默就在想,媳婦兒見公婆應該怎麼行李,鞠個躬么,還是跪下叩個響頭。


  「傾默見過……公公。」梁傾默說著鞠了個躬,她一個現代人這麼說話做事真的好彆扭,好想給自己一巴掌。


  「哈哈哈……」衛榷笑得爽朗,哪有兒媳見公公是如此行李的。雖是梁言害得他終身殘廢,但他對梁傾默卻心無怨恨。起初,他竭力反對衛暻弈迎娶梁傾默,然而衛暻弈以終身不娶要挾,逼得他不得不點頭。


  孽緣,孽緣啊。


  上一輩的事,梁言已經付出了代價,又何必牽扯到下一代。


  他怎麼笑了,是自己行的禮不對么?梁傾默一陣緊張,交握的雙手握得更緊。


  「來人,給少夫人搬把椅子。坐。」


  「謝謝,公公。」不行,特彆拗口。


  「說起來,你雖是弈兒的妻子,我卻只見過你一面,還是在你和翊兒的婚禮上。」


  「是傾默沒有盡到做兒媳的責任。」梁傾默也是不懂了,結婚以後她都不來探望探望老人家的么,還是說她已經對衛暻弈死心了。


  「你前幾日病了,我還去探望過,現在身體如何?」


  「全好了,謝公公關心。」


  「都嫁到樊城了,我關心你是應該的。」說著衛榷嘆了口氣,「嫁給弈兒,確實委屈了你,也怪我,不該把當年的事說給他聽。」


  「我……」見衛榷自責,梁傾默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想離開?」衛榷沉聲道,「若你真想離開,我可幫你。」


  梁傾默一驚,對上衛榷深不見底的眼瞳。他,清楚她來找他的目的?


  「離開?衛暻弈能放我走?」離開,確實讓人心動,可她也不敢拿性命安全來博。


  「不能。」衛榷搖頭,「我只能保你離開樊城,至於你之後的去處,我不好安排。不過,最好的選擇是姜城。」


  「那公公能否保我安全到達姜城?」梁傾默試探道,衛榷會讓她選擇姜城,定是因衛暻弈不會在姜城追捕她,她記下了。


  「傾默,永遠別小瞧弈兒的能力。我派的人,不出三日便會被他尋得,你連姜城的影子都見不到。」


  「所以公公方才只是在試探我,並不是真的想放我走?」她逃離樊城的希望破滅,難道真的要和衛暻弈相愛相殺一生一世。


  「半分試探,半分真心。你和弈兒互相折磨到白頭也不是好事,我老了。倘若你對他還有半分留戀,與其想著如何逃跑倒不如試著讓他放下心裡的仇恨。」


  「他那麼偏執的人,我憑什麼能讓他放下仇恨,我自認不是是聖母。」


  「這不過是我一個老人家的建議,聽不聽在你。」


  回來的路上,梁傾默腦海里一直循環播放著衛榷的那番話,讓衛暻弈放下仇恨,救贖他,那跟讓他們兩個相愛有什麼區別。她和衛暻弈相愛?


  周圍的景物越來越陌生,梁傾默這才意識到自己走錯了路。


  「少城主,少夫人在那兒。」衛暻弈身旁的侍衛眼尖發現了梁傾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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