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他和她

  「小姐當真一點事兒都想不起?」單喻懷將二人關在城主府的一處院落內,院內可隨意走動。玥玥與梁傾默久別重逢,加之梁傾默失憶在先,兩人話多得說不完。


  「不記得了。」梁傾默誠懇地搖搖頭,「那天醒來後腦子一片空白,就跟重新來到這個世間差不多。」


  「小姐的命可真苦。」玥玥淚眼婆娑,吸了吸鼻子。


  「每個人都有自己註定的命運,沒什麼不苦的,別難過,我現在還活著就證明也不是很苦。」


  「老爺夫人雖說不上是什麼大善人,可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到底是誰如此喪心病狂,竟滅了梁府上下,我咒他不得好死斷子絕孫他愛上的人都要死……」玥玥越說越起勁,殊不知將她家小姐也給咒了進去。


  「咳咳咳咳咳……」梁傾默被玥玥的詛咒驚到,一口涼茶走岔了道,她捂著嘴劇烈咳嗽。


  「小姐是不是嗆到了?」玥玥立馬起身去拍梁傾默的後背為她順氣。「小姐感覺怎麼樣?」


  「嗯,嗯,我沒事。」梁傾默的手背輕輕搭在唇上不敢看玥玥。


  「奴婢知道小姐心善聽不得這些個惡毒的言語,但那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奴婢再怎麼說也不過分。」玥玥重新給梁傾默倒了杯茶,有朝一日讓她見著那滅了梁府的人,她定要為梁府討回公道,在姜王面前告他一狀。


  「我只是覺得禍不及妻兒,你……」


  玥玥打斷她:「這種人還有妻兒?嫁給他的姑娘也不是什麼好貨,物以類聚。」


  她能念在她是對梁府衷心,也不清楚衛暻弈就是殺害梁言夫婦的人更不清楚她已經嫁給了衛暻弈,而原諒她,可終究涉及到了自己,梁傾默有些「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好了好了,別說他了。你跟我說說那個仇天的事吧,聽你的意思我從前很是喜歡他?」梁傾默拉著玥玥坐下扯開話題,她是不想再聽她詛咒自己了。


  「何止是喜歡,簡直是非他不嫁。說起仇公子,小姐若要是還與他一起,真真是一對璧人。」當初費了那麼大勁私奔,最後梁傾默嫁的卻是別人,她替仇天可惜,盼他能再覓良緣。


  「怎麼說?」


  「要不是小姐心善,和仇公子的因緣還成不了。仇公子身無分文淪落為乞丐時救了小姐一命,當時他被馬踢傷危在旦夕,小姐為報救命之恩將他帶回府里養傷。他人長得俊,性子又好,唯一不足之處便是不會武,也就是因著不會武在選婿宴上第一場便敗了。其實,倘若他會武,小姐也不用私奔了,唉,人無完人,造化弄人。」


  「你說,他不會武?」原來衛暻弈混入梁府隱藏了自己會武的事實,他是怕梁言不會留他一個來歷不明武功又高強的人吧。


  「仇公子是不會武,小姐想起他了?」玥玥驚喜道。


  「不是,只是好奇。你剛才提到的選婿宴,仇天第一場就出局,那是誰贏了?」


  「是府里巡邏侍衛的統領任穿雲,他對小姐有意,為小姐一句話便贏下選婿宴,也是個鐵血柔情的漢子。」逝者已矣,一切自帶美化功能,換了現在在梁府,玥玥絕不會誇任穿雲半句反而會嫌棄他配不上樑傾默。


  「你是什麼時候離開梁府的?」


  「小姐大婚當日,府里上下忙進忙出也沒人注意奴婢,還是小姐勸奴婢早早離開,免得老爺發現小姐不見了找奴婢家法伺候。奴婢得知梁府被滅的消息,又是難過又是慶幸。」作為人,她自私,她想要活著,她不願陪著他們共赴黃泉。


  「我理解,不用自責。」梁傾默安慰道。


  「小姐怎會嫁給樊城的城主?」玥玥擦了擦眼淚問道,她的小姐自小養尊處優一路上勢必受了諸多委屈。


  「我也不記得,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他的妻子了,不過你放心,我在樊城過得很好。」梁傾默盡量避免談到衛暻弈,她躲閃著玥玥的眼神,語意含糊。


  「小姐喜歡他?」


  梁傾默征了怔幽幽道:「喜歡。」


  「小姐喜歡他便好,來之前奴婢還打算帶小姐回莫城與爹娘同住,現下看來還是不拆散你和衛城主了。」


  「說什麼呢,如果有一天我們能從這兒出去,我倒想和你去莫城。」這是她的心裡話。


  「為何,衛城主待你不好?」玥玥一聽即刻蛾眉倒蹙。


  「不是。他對我……」要說他對她,不是簡單的「好」與「不好」能判定的,他能在她遇險時三番四次救她,也能在下人面前奚落她讓她丟盡顏面,好時太好,壞時太壞。梁傾默盯著自己的指骨道:「很好。」


  「弈兒待你自是沒得說。」來人白髮銀須,著棕色長衫,身桿挺拔如松。


  這個聲音是他,那個綁她的黑衣人,「你是綁我來這兒的人。」


  「丫頭眼力倒是不錯。」白千首捋了捋鬍鬚笑道。


  「就是你綁了我們小姐?」玥玥在屋內掃視,急走幾步拿起牆邊的掃帚往白千首身上招呼。


  白千首身子一彎兩指點在玥玥肩頭,玥玥身子一麻握著掃帚定在原地。


  「你到底是誰。」梁傾默起身後退兩步,他的武功在衛暻弈之上,她沒來由地恐懼。


  「我是誰?怎麼,衛暻弈那臭小子沒跟你提過他師承何人?」白千首氣地面上皺紋愈發深刻,虎眸瞪得圓圓的,唇邊的鬍鬚抖動著。


  衛暻弈的師父,怪不得他身手比衛暻弈還好。


  「我不信。」


  「你不信?」白千首更氣了,被徒弟遺忘也就算了,徒弟的媳婦兒還敢質疑他的身份。


  「閣下真是衛暻弈的師父,為何要幫單喻懷將我綁來連城?」


  「丫頭不如猜一猜,猜對了我便告訴你衛暻弈那臭小子的下落。」白千首一屁股坐上太師椅,等待梁傾默的下文。


  梁傾默心尖一動,細細想來,從他綁走她時的那句話加上他剛才的表現,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加害衛暻弈。衛暻弈也不曾跟她提過他的師門,他們之間不是沉默便是冷言冷語,哪有好好說話的時候。


  「想不到這臭小子的功夫退步了。」


  「小姑娘,看來他還是在意你的,強行衝破穴道對他自身的損傷可不低啊。」


  「我是誰?怎麼,衛暻弈那臭小子沒跟你提過他師承何人?」


  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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