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醫者仁心（4）
「曹珍不會無緣無故讓人打你，肯定是你做錯了什麼。」聶文嫣平靜地道。
聶文容一聽不滿地道：「姐，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才是你的妹妹啊，你怎麼能幫著曹珍說話？」
「別跟我稱姐妹，看見你就覺得反胃，說，你怎麼欺負曹珍的？」聶文嫣有些不耐煩地道。
聶文容心中恨恨，真想掐死聶文嫣，可是她不敢，只能不滿地道：「明明就是曹珍欺負我，她既然跟葉凰兮那種認為為伍，根本就是丟人，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
聶文嫣抓住了重點，問道：「是葉凰兮打的你？」「對，就是她，姐姐，她不過是一介庶女，竟然如此膽大妄為，仗著自己是七皇子得正妃就不將咱們聶家放在眼裡，您應該給她點顏色瞧瞧。」聶文容說著說著，臉上的表情都跟著猙獰起來，腦子裡全不是
在腦補葉凰兮被抓住之後各種凌虐的場面。
聶文嫣聽了聶文容的話，卻是毫不掩飾對聶文容的厭惡，直接道：「你自己不也是一介庶女，憑什麼就覺得人家挨你一頭了？在自己家被人打，還好意思告狀，我都替你臉紅！趕緊給我滾。」
聶文嫣看都不想再看聶文容一眼。聶文容滿臉不忿，決定去找聶尚書告狀，然而還沒來的及邁步，受傷的臉就被聶文嫣桎梏住，大拇指跟十指在她紅腫的傷口上碾動著，說道：「你最好給我管好你這張嘴，若是讓我從父親那裡聽到任何言論
。」
後面威脅的話沒有說出口，但是已經足夠讓聶文容膽寒，嚇得連連點頭。
對於聶文嫣的害怕那是從幼時就有的陰影。那時候聶文嫣比她們大了一點，而且想法比她們當時只會玩泥巴的妹妹們都要成熟，她們在她手上吃了不少虧，久而久之對聶文嫣就有一種靈魂深處的膽怯，尤其聶文嫣又收到父親重視，就更沒有人敢惹
她。
聶文嫣見她這副慫樣，將她鬆開，朝著院子走去，聶文容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房間，當真沒敢去跟自己的父親告狀，只是偷偷地拿下人撒氣。
聶文嫣應付聶文容並沒有浪費多長時間，她進去的時候葉凰兮跟曹珍正在解曹夫人的衣衫。
「你們在做什麼？」聶文嫣一邊問一邊吩咐婢女都去門外守著。
曹珍見她來了，簡潔地說道：「凰兮說要針灸，我們先將娘親的衣衫褪掉。」
「怎麼只有你們兩個人？我請的大夫呢？還沒來？我再叫人去催催。」說著，聶文嫣便準備喚外面的人，還沒開口，曹珍便阻止了她，簡單地將葉凰兮跟李大夫之間的糾葛解釋了一遍。
葉凰兮一邊伸手摁壓著曹夫人的肚腹，一邊頭也不回地道：「讓我跟你妹妹道歉是不可能的，她要有本事大可以打回來。」
聶文嫣笑道：「你想多了，剛我在門口碰到了，聽她說被人打了，我心裡還在想誰這麼大膽，真厲害。」聶文嫣滿是讚賞地道。
葉凰兮聞言，抽空抬頭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道：「你這樣可真不像大家閨秀，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聶文嫣笑了：「咱們彼此彼此。」
很快，葉凰兮吩咐的東西都準備好了，還有一包新的銀針，已經清洗過。
「葯已經在煎了，可是夫人這會正昏迷著，根本喂不下去啊。」那婢女開口道，看著葉凰兮一臉的為難。
葉凰兮淡淡地道：「熬著吧，那是等夫人醒來之後喝的，現在你們都先去外面迴避下，我要開始施針了。」
葉凰兮早就找到了曹夫人的病根，是因為寒氣受阻發不出，針灸能夠將寒氣順著銀針發出。
十幾針下去，隱約能夠看到銀針上面有一層白色的冷霧，就是寒氣發出之後與空氣中的熱氣相接之後形成的霧，同時銀針還泛著冰涼。
銀針還未拔除，原本昏迷的曹夫人呻．吟一聲幽幽地醒轉過來。
曹珍聽到自己娘親的聲音趕緊奔了進來，後面跟著聶文嫣。
曹珍撲到曹夫人病床前，淚眼婆娑地道：「娘親，你感覺怎麼樣？」
曹夫人聲音細微地告訴她感覺有些發冷。
曹珍看向葉凰兮，詢問道：「葉小姐，怎麼回事，我娘剛剛還發熱汗的，這會怎麼就發冷了。」葉凰兮解釋道：「之前你娘體內有寒淤積在身體里，脾胃不動，於是身體主動開始發出指令抗寒，所以你娘感覺到熱，這會我施針之後體內的寒開始流竄，所以她感覺冷，這是正常的，趕緊將葯進來喂她喝
下，將那些寒氣排出就好了。」
「就這麼簡單嗎？」曹珍還有些不相信。
「試試就知道了。」
很快婢女就將葯端了進來，餵給曹夫人喝下，剛喝下曹夫人基本全吐了出來。
葉凰兮沒有解釋，只讓繼續喂。
這一次，吐出了大半，又一次，吐出一半，流了一半在肚子里。
曹夫人虛弱地道：「我，想出恭。」
曹夫人被曹珍扶著起身，一瀉千里。
聶文嫣也有些心裡沒底地問道：「這樣沒問題嗎？這樣又拉又吐的，曹夫人這身子禁不起這折騰吧。」
葉凰兮卻是八風不動地道：「無事，拉通了就好，曹夫人應該也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出恭才對。」
聶文嫣每天都會過來看望，對曹夫人的情況還算是了解的，聽了她這話連連點頭：「確實如此。」
看葉凰兮的眼神中滿是欣賞，對她的醫術也有了不少把握。
曹夫人拉完趟下之後不久葉凰兮也離開了，明日會再來。
第二天，葉凰兮因有事還未到，反倒是李家師徒三人來了，他的心情不錯，認為曹夫人十有八．九被葉凰兮折騰的去掉半條命。
他這一去，就是救人性命大恩人，還有一百兩銀子等著他去取。
他滿心的打算，甚至就連到時候教訓葉凰兮話都準備好了，然而等到他上門的時候，卻被告知，曹夫人的病情已經穩定，不發汗也不腹痛了。
李大夫一聽自然不肯相信，一定要看到曹夫人本人才相信。
回復他的人見他這樣原本是不高興的，這裡是聶尚書府，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進入的，正打算打發了他們，一位下人卻是跑上前來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隨後邊說是小姐請他去複診。
李大夫聞言當即當心了不少，他就知道葉凰兮沒那麼大本事，說什麼已經治好根本就是騙局，聶府不敢得罪葉凰兮所以這才合力幫她隱瞞。
這會召他進去的一定是那個聶小姐，他信心滿滿地想著。
然而，等他們到了那間房，見到了已經醒來的曹夫人時，忍不住有些詫異。
等到他切脈之後，面上的詫異變成了震驚，雙眼都忍不住凸了出來，盯著曹夫人恨不得看出一朵花兒來。
雖然是大夫，可畢竟是男子，就這麼盯著一個女子看，實在不妥。
曹夫人是傳統的女子，就算是病中，卻還是沉下了臉：「大夫！」
李大夫回神，也顧不上去告歉，而是扭頭對著曹珍問道：「曹夫人昨天吃了什麼？」
曹珍回了一句，昨日就喝了葉小姐的葯，拉到半夜，今早就開始正常進食了。
李大夫連連搖頭：「這不可能，曹夫人的病乃是虛熱，吃了那虎狼之葯不該是這個效果。」
曹珍便將葉凰兮之前的說辭說給她聽，李大夫聽完之後什麼話也沒說，也沒提要跟葉凰兮對峙的事情，帶著徒弟灰溜溜地離開，就連聞訊趕來的聶文容他都沒搭理。
聶文容原本想要拉住他，可是餘光對上從房中走出來的聶文嫣后，訕訕地收回了手。
就連葉凰兮來之後，她也沒露面，倒是省了不少事。
接下來的幾天，葉凰兮都會來給曹夫人看病，曹夫人的身體骨也日日好轉。
曹珍對葉凰兮滿是感激，尤其在得知聶文嫣竟然背著自己跑去找了葉凰兮，指責她之後，私底下跟葉凰兮道歉。
葉凰兮擺擺手：「小事而已，不需要放在心上。」
雖然她不覺得君無曜那人會聽從太后的安排娶曹珍，可是畢竟自己還真有那麼點點責任。
曹珍心中憋悶，一直以來也找不到人可說，知道葉凰兮也不是那種長舌婦，便不由得將心中的苦悶對著葉凰兮吐了出來。原來，曹珍知道自己麻煩了聶文嫣太多，又白吃白住在人家家裡，她幾次想要離開，可都被聶文嫣勸住了，但是她還是想走，不僅僅是為了不麻煩自己的好朋友，也是為了不因為有這麼一個避難所而墮．
落下去，尤其她也知道，娘親也並不喜歡呆在這裡。
這些話，她不敢跟聶文嫣說，害怕好朋友心中有刺，可是她不說，實在是過於苦悶。
葉凰兮問她，離開聶家之後想去哪裡，曹珍卻又變得迷茫了，搖搖頭，更覺得苦悶了。葉凰兮盯著她看了半響，開口道：「看你這樣子，體力活是做不了了，讓你賣藝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