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059 對她的歉意
「你哭過了?」盯著她的眼睛,他問。
「沒有。」顧雲憬都做好他責備她沖他發火的準備了,卻沒想到他竟然會問這個問題,於是趕緊低下頭。
她不想要別人看到她掩藏在心底的那塊傷疤,太痛、太難堪,即使再痛,她也只想一個人慢慢舔舐。
「怎麼回事?」就在她以為這件事情會就這樣結束的時候,傅斯年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
剛才他明顯注意到,在他問她怎麼回事的時候,她眼底閃過的一絲慌亂和濃得化不開的傷痛。
他很高,即使受了重傷,站在她面前,也依然像泰山一般,巋然不動。顧雲憬感覺他一走近,連她周圍的光線都被遮住了不少。
「真的沒什麼,就是……就是剛才回來的時候,沙子進眼睛了。」她搪塞。
「是你的智商不夠,還是覺得我那麼好騙?」傅斯年的眉頭倏地皺起,表情很陰鬱。
「對不起,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顧雲憬不想把自己那麼難堪的一幕講出來,而且對象還是他們的總統先生。她有尊嚴,不想把傷口就那樣赤裸裸地暴露在他的面前。
「如果我非要讓你說呢?」傅斯年攔住她,大有她不說,他就會一直逼問下去的架式。
看到她紅腫的眼睛,他的火氣竟然奇迹般地暫時被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心疼。除非哭了很久,否則眼睛不會這麼腫。
「這是我的隱私,我不想說。」顧雲憬說完,就想從他身側離開。
「你以為你不說,我會就這麼放你走?」傅斯年再次將她攔住,語氣透著不容商量。
顧雲憬被他弄得心情越發煩躁,難道就因為他是總統,就可以不顧及別人的感受,隨便去揭別人的傷疤嗎?
好啊,他是總統,她不敢違抗!
既然他想知道,那她就告訴他好了!
「我不知道總統先生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惡趣味非要窺探別人的隱私,但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我告訴你好了!我相親失敗了,被對方狠狠羞辱了一番,而我卻還無法反駁。這樣的結果您滿意了嗎?」
說完這些話,她很不爭氣地流下了眼淚。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傅斯年再次愣住了。特別是看到她的眼淚,他一時竟有些六神無主。
那一刻,他竟然後悔剛才自己的咄咄逼人了。
看她哭得很委屈的樣子,他不自覺地抬手,想要去為她拭去眼淚。只是他的手才舉到半空,顧雲憬已經輕輕推開他,朝樓上的方向跑去了。
她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傅斯年的手還停留在半空,看著她消失的方向,他的表情有些凝重。雖然她的性格很好,但是能看得出來,她並不是逆來順受的類型,別人要是羞辱了她的話,她自然也會還擊回去。剛才她說她竟然無法
反駁,這讓他感到十分費解。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才會讓她有這樣的反應呢?
默默收回僵在半空的手,他的心裡越發混亂起來。明明都是她的錯,現在怎麼反倒她全占理了?而且他還感覺對她充滿了歉意。
該死!
他捏緊拳頭。
不行,他得找她把話說清楚!
這樣想著,他抬腳,準備去二樓。
「斯年!」正在此時,梁明君笑著走進來。
看到她,傅斯年收回了正要往二樓邁的腳步:「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你今天臨時決定出院了,擔心你的身體,所以過來看看,」梁明君解釋了一句,視線越過他,看了眼茶几上堆放的那些文件,「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回總統府來是為了更方便你工作吧!」
是因為這樣?傅斯年在心裡問自己,視線不自覺又看了眼剛才顧雲憬消失的方向。
「工作是工作,但身體是自己的,你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我們全國的民眾可是會有意見的!」梁明君沒看出他心底的波瀾,繼續說道。
「我自有分寸。」傅斯年的心裡很煩躁,說了一句,又走回沙發上坐下。
「斯年,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表達,才能讓你知道,我真的很擔心你。」梁明君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傅斯年沒有說話,又拿迴文件繼續批閱起來。只是這次,他的腦海里卻總是浮現出剛才顧雲憬流淚的臉來,文件上的文字開始變得生澀難懂。
她的話對他來說就這麼不值一提嗎?
看著他把自己的話當成了耳旁風,梁明君心裡有些生氣,她都連續給他送了半個月的粥了,他難道連一點都不感動嗎?
「要不,我給你削個水果吧!」她說著,於是拿起茶几上水果盤裡的一顆蘋果。
就在傅斯年準備說不用的時候,卻聽到她「哎喲」一聲。
「怎麼了?」他朝她看過去。
「沒什麼,就是手不小心劃了個小口子而已,不打緊。」梁明君笑著回道。
「都流了那麼多血了。」傅斯年看了眼她汩汩往下流的鮮血,回頭,將范德釗叫了過來。
「我真是太沒用了,連削個水果都能讓自己受傷。」看著范德釗給自己包紮,梁明君自嘲道。
其實她的心裡很失望,她還以為傅斯年會親自給她包紮呢。
「梁小姐,以後這種粗活還是讓傭人做吧,免得再傷到您了。」范德釗善意地提醒。
「我這不是想親手給斯年做點事嘛。」梁明君說著,朝傅斯年的方向看了一眼。
傅斯年原本正盯著她的手,聽到她說的話,臉色沉了一下,最終卻並沒有說什麼。這半個月來她對他的關心他都看在眼裡。她每天都會在早上七點準時將早餐送到他的病房,老實講,他已經對她的廚藝上癮了。他住了多少天院,她就給他熬了多少種不同的粥,而且每天都帶給他不一樣
的驚喜。可以看出她確實對他很用心。
或許他需要的就是這樣一個賢內助吧!
…… …… ……
顧雲憬哭著跑回她的房間后,趴在床上又哭了一通。
哭淚了,她抱著被子,就那樣睡著了。
送走梁明君后,傅斯年無心再批閱文件,感覺身體有些疲乏,他起身,坐電梯來到二樓。
走到自己的卧房門口,他伸手,準備擰開門把手進去。
可是他的手在門把上停留著,視線不自覺往顧雲憬住的那間客房看去。她剛才哭得那麼傷心,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算了,她哭不哭,關他什麼事?她只不過是他請來照顧兒子的一個保姆而已!而且她不是自己也說了嗎,是她要去相親才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的,誰要她去的!
這樣想著,他便說服自己不去理她。可是在下一秒,他的行動卻背叛了他打定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