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目不能及 八更完畢
關於小九的真身。
說不清道不明。
她和我說過最隱私的，便是“黃河的女兒”，可這黃河的女兒指的是什麽，我卻不知道，查過一些書，也沒有半點線索。
如今婆婆要以重瞳看透她，我內心之中也有些期盼了。
這時候，小九說道：“我勸你不要給自己惹禍。你這重瞳乃是天生，也是一份福緣，若是看了不該看的，恐怕會承受嚴重的因果。”
“嗬嗬。”
婆婆雙眼詭異，搞得整張臉看著都別扭了。
“我什麽東西沒看過，還從未有東西在我這雙眼睛下作怪，今日憑你還想嚇唬我，那就讓你見識一下重瞳的能力。”
重瞳之眼，四個瞳孔，同時看向了小九，目光凝聚在她一個人之上。
瞬間，婆婆的雙目之中閃過一道金黃色的異彩。
“啊啊啊！”
她頓時閉上了眼睛，捂著雙眼慘叫。
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個個驚訝的看著婆婆，唯有小九歎了一聲。
“你這雙重瞳，若再不好好愛惜，怕是就和我一樣，會變成瞎子了。”
婆婆已經沒有精力去回應。
她一個勁兒的慘叫，眼中流出了血水，沿著臉頰流了下來。
緩和了一會兒，她才稍微冷靜下來，這一下卻對小九極度的恐懼起來。
“你…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為何能反傷我的重瞳，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借著重瞳的能力，叱吒風雲一百多年，何曾經曆過這種事。
她心中不平的同時，也覺得難以置信，竟然還有東西是她不能看的，時間無數的天材地寶都看過，卻看不了一個人，肯定覺得憤懣。
小九道：“你都不能看我，自然沒資格知道我是誰。”
“你…”
婆婆還沒說什麽，卻又意識到了什麽，驚慌的喊叫起來。
“怎麽回事？為什麽我的眼睛睜不開了，為什麽我什麽都看不到了？啊啊，告訴我，為什麽啊？”
往日展顏常笑的風采沒有了，她頭發淩亂，衣服也扯破了，緊閉著眼，任由血水流出來，瘋狂的大叫，沒有半點大家之風。
剛才和她交好的那些人，一個個都往後退去。
瘋狂中的婆婆不能惹，小九這般可怕的人，更加不能再惹了，他們已經萌生了退意。
小九又對婆婆說道：“放心吧，你還瞎不了，但看了不該看了，恐怕有段時間不能睜眼了。今日我本該殺了你的，但世間如你這般能有重瞳這類天賦者，寥寥無幾，我便留你的性命。”
這時候，齊酒鬼走過來，扶住了婆婆，並安慰道。
“婆婆，好了，已經沒事了，您別害怕，眼睛沒事，休息休息就好，我讓壓轎官送您回去。”
她有些失去理智，喊道：“不，我不回去，我要睜開眼，絕對不能成一個瞎子！”
齊酒鬼又道：“婆婆，真的沒事，您的眼睛隻是受了點傷，先回去休息，很快就好了，到時候再回靈門也行。”
“對，對。”
眼睛出事，婆婆是有些瘋狂，但可不完全是失去理智。
她內心很清楚，自己留下來並不是好事，如今什麽都看不到了，在這裏也討不到好，小九能讓她離開，已經是萬幸了。
齊酒鬼扶著她走，伸手在她手腕上點了一下，竟揪出來一個繡花針大小的蟲子。
“蟻蛇我給您取出來了，得罪之處，小齊日後親自登門謝罪。”
他將婆婆送上了轎子。
太監抬了轎，並沒有立刻離開。
婆婆在裏麵傳出了話。
“小齊，今天的事情我會記得，日後你也要有所準備，我好久沒這麽狼狽了，該回報的我都會回報。”
齊酒鬼沉默片刻，躬身行禮。
“婆婆慢走。”
沒再說別的，兩個太監抬著轎子就走了，速度很快，一會兒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剩下的這些人，麵麵相覷，也都想退走。
可他們所退的方向，卻是放著河神屍體的地方，就算是走，他們也是打算帶上點東西走。
我不知道河神屍體有什麽用，可之前小九拚命守護，想來是很重要的東西。
這時候，那些人裏傳出了低頭的聲音。
“今日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閣下，我也是黃河上的撈屍人，還請閣下不要與在下計較，日後必有回報。”
小九手上舉起水劍，又道：“你們今日做了錯事，就這麽離開，可能嗎？”
誰都看得出來，小九打算趕盡殺絕了。
那些人一時間四散而逃，早做了準備的，在逃的同時將手伸向了網中的河神屍體。
那一團河神屍體，差不多有嬰兒那麽大，縮在一塊，看不出是什麽形態。
被好多人抓住，各方用力，頓時分成了好多份。
得了河神屍體的大笑一聲，跑的更快了。
而那些沒有搶到的，逃跑的同時追著那些得手的人去了，看來是有殺人越貨的打算。
剛才他們之間的聯盟，也不過是暫時的合作，沒有任何可靠性，再說了他們本來的目的就是河神屍體，為了這個做什麽都不為過。
我看著他們這般搶了河神屍體跑了，著急想追，身體卻疼的厲害，隻能喊道：“哎哎，他們跑了…河神屍體呀！”
小九並沒有任何動作，慢慢放下那柄水劍，搖頭回了一句。
“跑就跑吧，我現在其實也沒有力氣在對付那些多人了，真要是逼得他們狗急跳牆，合夥對付我，反而是我們有危險。”
“啊啊？”
我愣了一下，這才明白原來小九也是在強撐著。
剛才還熱鬧的地方，就隻剩下我們三個人了。
小九拎著水劍，走到懸崖邊，沉聲說了句：“你安心去吧，汶水河不會有事的。”
說罷，將劍扔了下去。
劍還未落水，便在半空崩碎，化作水匯入河中，至於那血紅的劍柄和心髒，也是入水不見了。
劉老先生這一生都在汶水河上，撈屍人的職業在他看來是神聖的，是河神賜予他的責任，所以他一直守護著這一切。
汶水河養了他，河神也養了他，所以他一生敬畏汶水河，一生供奉河神。
如今也為了汶水河放棄了一切，生命、身體乃至於靈魂。
未留下屍體，不留下任何東西，一切都隨汶水河而去，這樣的歸宿，對他來說反而是好的。
或許，隻有像劉老先生這樣的人，才配得到河神的庇佑。
在此之前，他也想到了自己的結局會是如此，還把汶水河托付給我。
我不能理解他的信仰，可敬佩他的精神和為人，而我和他還有一份血緣的關係，想想心中便感到悲痛。
小九走過來，在我身邊坐下。
噗嗤！
剛安坐下來，她吐了一口血。
“小九！”
我扶住她，她衝我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也沒有說話。
而後，她衝齊酒鬼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齊酒鬼沒說什麽，直接走過來。
小九指著地上剛吐出來的血跡，對齊酒鬼說：“今天你幫了陳平安，也算是幫了我，這個東西給你，算是報酬吧。”
血？
報酬？
我感覺奇怪，看著小九，不知道她搞什麽名堂。
但她可不是愛開玩笑的人，絕對不會無的放矢，既然這樣說了，一定是有什麽價值的。
又盯著地上的血看，在那一片殷紅之中，隱隱有個東西，因為也是紅色的，所以很難發現。
齊酒鬼作為憋寶人，眼力自然不是我能夠相比的。他早在我之前就看出了端疑，已經蹲下身來，將血裏麵的東西撿了起來。
拿在手上，擦拭幹淨之後，是一枚形狀不規則但很光滑的晶石，裏麵還氤氳著血紅色。
我不認識是什麽，齊酒鬼卻是識貨的。
“這…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