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黃河娘娘持燈籠
留下一句話警告的話,越過我們向前麵走去。
其他人也跟了上去,向奶奶最後一個離開,走的時候,還衝我咧嘴笑了笑,隻是那笑容有些滲人。
“咱們也別在這裏了,回去吧。”
齊酒鬼說了句,轉身離開。
我和琪琪也隻能跟著他回去。
回去之後,齊酒鬼開始喝酒,我問了他一句。
“剛才那個比女人都好看的花公子,和你早就認識了?”
他點點頭,沒有多說。
“他也是憋寶人?”這隻是我猜的。
而齊酒鬼還是點了點頭,表示我說的沒錯。
都說同行是仇人,憋寶人之間有恩怨也是正常,可我總感覺他們之間的恩怨不僅僅是因為同行。
剛才花公子還說齊酒鬼是喪門犬,似乎深知他的來曆和身份。
隻不過這事明顯戳到齊酒鬼的痛處,我也沒有開口詢問。
大家沉默了一會兒,齊酒鬼自己說道。
“花公子,他的名字就叫‘花公子’。是靈門現任掌舵花不尺的親孫子,身份尊貴。而且從小就有憋寶的天賦,一雙白玉手水火不侵,能斷石切鋼,手段異常厲害。當年我曾與他一起學藝幾年,有不過誰都瞧不上誰,有不少過節。”
“他平日裏都在黃河上段主流憋寶,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我當即回答:“會不會是這裏有寶?”
“可能是吧。”
如今我們連分水劍都得了,也沒有什麽寶能讓齊酒鬼掛心了。
他喝了一口酒,語氣深沉地說道:“咱們不能在這裏久留,花公子肯定能通過靈門的渠道知曉汶水河發生的事,到時候他一定會盯上咱們。”
看了我一眼,著重強調。
“尤其是你!”
“這個家夥心狠手辣,仗著自己的身份做事飛揚跋扈,什麽都幹的出來,絕對會對你下手的,所以咱們還是盡早離開。”
我沒有立刻回應,現在這種情況,趕緊脫身確實很重要,否則被他們發現分水劍在我們手上,情況會更糟糕。
可我還有別的擔心。
分水劍剛出水,渭河就變成這樣,若是我們帶著走了,還不知道出什麽大亂子。
我怕闖下大禍,傷及到人命。
思索片刻,看著齊酒鬼問道:“咱們帶著分水劍走了,渭河是不是就完了?”
“不至於。”他很認真的回答。
“分水劍斷成了兩截,這大部分在咱們手上,可還有一部分應該是在河裏,有那一部分在,這條河不會出大問題,隻會像如今這樣,出現一些特殊的現象,但過段時間可能就沒事了。”
“哼哼,說的輕巧。”暗中的鬼臉菩薩傳出了聲音:“你這話,騙騙他這樣的小娃子行。”
“水中隻剩下一部分水劍,最多就能讓這條河存在著,不至於消失了。若是完整的分水劍不在了,沒個幾百年,渭河不可能平息下來的。”
齊酒鬼臉色微變,回道:“具體時間我確實不知曉。”
鬼臉菩薩存在的一千多年,知道的事情肯定要比齊酒鬼多,我也沒有覺得是齊酒鬼騙我。
我又看著周圍問:“鬼臉菩薩,你活的年歲久,可知道除了分水劍,還有沒有別的辦法讓渭河恢複正常。”
“我又不是河神,哪裏能知道?”
我沉默不語,心裏麵生出了將分水劍送回去的想法,不是我善良、也不是我裝好人,隻是我不想破壞這方養人的水。
可又已經答應了齊酒鬼,也不好交代。
這時候,齊酒鬼察覺出我的心思,問了句:“你打算將分水劍送回去?”
我點頭,又搖頭。
“有這個想法,還沒考慮好。”
他一個勁兒的喝酒,也沒有說話,不知道是如何想的。
走是走不成了,隻能再待一晚上,看看渭河還會出現什麽情況。
絡繹不絕的人前去河邊祭拜,可河裏的異常依舊,並沒有恢複好轉,河神也沒有辦法保佑他們了。
天黑之後,祭拜的人隻能回家了,晚上在河邊,還有這麽多古怪的動靜,嚇都能嚇死了。
夜裏十點左右,很多人還沒入水的時候。
九龍拉棺就出現了。
這一次來的很早,一出現就十分靠近河岸,在我們曾經去過的水窟洞。
我們站在高處,遠遠的看著。
九條巨蛇撞到了石山上,轟隆一聲響,就像地震了一樣,整個縣都感覺到了顫動。
當時,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就看到山在晃動的時候,一束金黃色的亮光衝天而起,瞬間又消失不見了。
“那座山裏的靈氣在逝去!”
琪琪在一旁喊道。
她擁有通靈的能力,看得到鬼祟靈體,也能感受到靈氣,所以最能察覺到山中大脈的情況。
齊酒鬼也沉聲說道:“我也看到了,剛才一束靈光散去,應該是九龍拉棺毀了這座山裏的靈脈。”
我附和道:“我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原來是真的。”
齊酒鬼疑惑的看向我。
“你也能看到?”
我點頭,“嗯,怎麽了?”
“琪琪能看到,是因為她天生通靈;我能隱隱看到,是因為從小曆經無數苦難培養出來了一對憋寶的眼睛;你小娃子什麽道行?現在竟然能看到靈光了?”
我苦笑道:“我真看到了。”
“沒不相信你。”齊酒鬼瞪了我一眼,不再多說。
“唉!”
一聲悠悠的歎息傳來,鬼臉菩薩沉悶地說道。
“躲在觀音洞裏的那些家夥,恐怕活不下來幾個了,這可是九龍拉棺呀,其力量恐怖難測。”
隨後,九龍拉棺離開了石壁,慢慢往河中心去了,順著河道向下移動。
我們觀望了半個小時左右,河岸上又出現了情況,不過並非九龍拉棺,而是河兩岸出現了一長排亮燈。
是有人在兩岸排成了隊伍,手裏還拎著燈籠,看上去就像兩條火線。
“這是什麽情況?”齊酒鬼喃喃自語。
鬼臉菩薩在暗中回應:“渭河出事,最著急的是河神,它已經等不及出手了,是要先借助外力穩住渭河。”
那麽長的一條長龍,哪裏找來的這麽多人?
我心中驚奇,說了句:“咱們過去瞧瞧吧。”
“好。”齊酒鬼答應了。
因為分水劍在我們手上,和河神有恩怨,不能靠的太近,免得被發現了。
隔著一段距離,躲在樹叢裏看著河岸邊。
那些在兩岸邊上拎著燈籠的,並不是人,而是一群屍體。
她們身上濕漉漉的,還滴著水,像是剛從河裏麵爬上來,而且穿的衣服大同小異,全是結婚成親的喜服。
這些人,都是身穿喜服的女人,曾經祭祀給河神的姑娘。
分不清是被河神收納的娘娘,還是不被接受的祭屍。
整條黃河之上,祭祀活人的規矩都是有的,渭河似乎比我們那兒還要嚴重,看這樣子,還不知道害死過多少人。
屍體拎著的燈籠,也是很奇怪,呈現半透明狀,裏麵燃燒的火,也是幽幽淡藍,火苗跳的很高,和鬼火差不多。
“魂火!人皮燈籠!看來這是那個向老婆子搞出來的事。”齊酒鬼說了句。
鬼臉菩薩說過,向老婆子是河神的人,如今一定是在幫助它。
“他們想幹什麽?”
齊酒鬼又道:“這每一個魂火都是一條新的靈魂,也就是一條生命。如今同一時間燃燒起這好幾百的魂火,豈不是今晚上縣裏要死幾百個人嘛。”
話鋒一轉,繼續道:“不過若是能以幾百條人命,換得渭河恢複正常,也是值得的。”
我看了他一眼,對於這番說法,並不認同。
客觀來看,或許是對的。
這讓我隱隱有些後悔,將分水劍帶出了渭河。
世上沒有後悔藥,事情已經發生,一切都晚了。
河岸上的屍體拎著燈籠,踩著同樣的步調往前麵走去,隻是並沒有看到向老婆子,也沒有看到河神。
它們行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河岸上出現了一隻竹筏。
上麵站著一個人,點著一隻更大的燈籠。
那人正是向老婆子。
她站在上麵,竟沒有畏懼河麵上的九龍拉棺,而是在上麵吟唱某種咒語。
之後,又跪在地上,大聲呼喊。
“河神,河神,請您現身吧。”
岸上的屍體瞬間一起跳入了水中。
屍體不見了,那些人皮燈籠在水上飄著,慢慢往向老婆子所在的地方匯聚,似乎是受到某種力量的牽引。
向老婆子一隻手抓住竹筏上的大燈籠,在水麵上揮舞,嘴裏還念念有詞。
忽而,水麵上飛起一道黑影,開始還看清楚是什麽。
幸好燈籠光亮比較盛,這才看到了,原來是斷開的劍尖。
分水劍的另外一半。
吼吼!
這個時候,前方九龍拉棺傳出一道吼聲。
之前以為是巨蛇吼叫,如今靠的近,沒看到巨蛇張口,反而像是從棺材裏麵傳出來的。
聲音一出。
飛出去的分水劍猛地停下來,在半空劇烈抖動,像是要裂開似的。
而向老婆子吟唱的更加迅速,周圍好幾百的燈籠快速匯聚過來。
吼吼!
又是一聲吼叫。
分水劍的劍尖頓時垂落下來,剛好刺進向老婆子手裏那隻大燈籠中。
與此同時,周圍那好幾百個燈籠,魂火瞬間全都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