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妖人
聽鬼臉菩薩講了一大通道理，河神的決心也動搖了。
可它不傻，稍微回過點味來，便能察覺出其中的問題，直接就反問一句。
既然它知道的如此詳細，肯定會首先為自己打算。
麵對河神的問題，鬼臉菩薩沉默片刻，開口回答：“說白了，我就是一個可以四處飄蕩的鬼，終究不算是渭河中的生靈，也不是離開渭河活不了，所以我沒打算繼續在河裏待下去。”
本相被毀，隻剩下一顆鬼臉菩薩的石頭腦袋，留在這裏確實沒有意義，它離開也完全解釋的通。
這也是最簡單有效的辦法。
河神沒有懷疑，也沒有反駁。
“你說的話有幾分道理，可我也不會完全相信，但今日你鐵了心要插手，我也討不到好，就先放你們一馬。”
話鋒一轉，語氣變得陰寒下來。
“不過…今天的事情，我不會善罷甘休！無論是這幾個人，還是你這個和尚，日後我都會再和你們清算的。”
鬼臉菩薩陰陰地笑著：“嘿嘿，我等著你來找我敘舊。”
河神冷笑一聲，倒掛在樹枝上的腦袋掉落下來，未碰到地麵，又“唰”的一下不見了，隻留下一句威脅的話。
“小子，分水劍在你手上若是出了問題，我必將你挫骨揚灰，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聞聲，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河神的氣場還是很大的。
過了一會兒，確定河神已經離開，鬼臉菩薩長舒一口氣，歡快地說道：“呼呼，嚇死我了，總算把它給誆走了，否則今晚上鬥下去，怕是很難收手咯。”
今天晚上鬼臉菩薩的表現，出乎我們所有人的意料，誰都沒想到，它會有對抗河神的能力，而且講起大道理來，更是一套一套的。
不過，這次它真是救了我的命。
“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的話，我可能已經被河神給殺了。”
看不到它，我隻能說話來表達自己的感謝。
它立馬回了句：“你別謝我，我可不是白救你的，別忘了你欠我這個人情的。”
“…”
我一時無語，感覺這似乎是個套，在等著我往裏麵鑽。
齊酒鬼看著躺在地上的向老婆子，沉聲說了句：“咱們別在這裏聊了，先回去吧。另外把這個老婆子帶回去，她肯定知道不少秘密。”
說著，他把向老婆子背起來。
我們抄小路趕回小旅館，前台老板已經睡熟了，沒有發現我們背了一個人回來。
把向老婆子用繩索捆起來，綁在椅子上，這才坐下來休息。
“怎麽處置這個老婆子？”
齊酒鬼早有了打算，喝著酒說道：“先審一審，看能問出什麽來，之後就把她給廢了，讓她沒辦法再害人。”
鬼臉菩薩又反駁了他的意思。
“你們最好不要動這個老婆子，她和河神有特殊的關係。”
“特殊的關係？”我沉吟一句。
它卻沒有繼續說下去，沒告訴我們所謂的特殊關係究竟是什麽。
齊酒鬼沒說什麽，但心裏已經有數。
隨後，端了盆涼水，直接潑在向老婆子的臉上。
受到刺激，她立馬睜開眼睛，看到我們，猛地想要站起來，這才發覺自己被綁住動不了了。
“你們…你們敢暗害我？”
接著又想到了什麽。
“河…河神大人呢？你們到底做了什麽？”
她在昏迷之前，河神一直躲在她身上，如今她被捆了，我們卻完好無恙，那就隻有兩種可能。
一是河神沒救她；二是河神也被我們打敗了。
無論哪一種，她都不能接受。
齊酒鬼看著她，冷聲說道：“老婆子，你的河神大人自顧不暇，管不了你了。你若是不想死的話，我們問什麽你就老老實實回答什麽，否則的話，恐怕就是我們反過來剝你的皮了。”
“哼！老婆子我什麽場麵沒有見過，你威脅我，還嫩著呢！要殺就盡管來，費什麽話！”
她這種人，還真不怕威脅，也不怕死。
齊酒鬼也不著急，繼續笑著，輕聲慢語地說道：“不急著殺你，我精得一門手藝，可以完好無損地將你的靈魂勾出來。”
又指了指琪琪，“這個女孩，天生能通靈，鬼祟邪靈都與她親近。而你的靈魂被勾出來，一開始會處在沒有主觀思想的狀態，這時候讓她來問你，你肯定會知無不言吧。隻不過呀…到時候你的靈魂可能會受到影響，死不了也要變成一個傻子。”
我一直以為通靈的能力，僅僅是看得到鬼祟，看來應該是我想的簡單了。
向老婆子卻依舊強硬的很，將眼睛斜過去，看都不看齊酒鬼，一副隨便處置的樣子。
齊酒鬼也真沒客氣。
隻見他手臂輕輕一甩，那隱藏在身上的鉤子落到了手裏。
隨後，毫不猶豫地將鉤子刺入了向老婆子的頭皮上，直接貫穿，鮮血迸濺而出。
“啊啊啊！”向老婆子慘叫，身體都在抽搐。
齊酒鬼的模樣此時有些猙獰。
他拉著鉤子，不顧上麵染著血，慢慢往上提。
頭皮被撕裂，血淌滿了整個腦袋。
同時，在鉤子上，竟然掛著一個虛幻的影子，那是向老婆子的靈魂。
我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心裏既覺得血腥震驚，又有些好奇，人的靈魂竟然真能夠被勾出來，也不知道齊酒鬼手裏的鉤子是什麽構造，有這麽多用處。
靈魂拉出來，有些扭曲變形，拉了差不多一半，向老婆子撐不住了。
她身體和靈魂同時掙紮，口中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別，別，放了我，放了我，我告訴你，你想知道什麽，我全都告訴你。”
齊酒鬼道：“你不是挺能耐？”
“不敢了，不敢了，你快問吧，我說，我都說。”
目的已經達到，齊酒鬼停手。
“我問你，你和河神什麽關係？”
“它修行的法門需要以活人為祭，古代的時候每年都有活人祭祀，它還可以暗中弄死幾個人。可如今新社會，沒人再來祭祀，各種部門一開始關注人口數量，它也不敢輕易害人，便找上了我，讓我幫它搞活人練功，同時它在渭河上庇佑著我。”
“原來是狼狽為奸。”我忍不住說道。
齊酒鬼手上又加了力道。
“就這麽簡單？還想騙我？”
“不不，我還沒說完。”向老婆子趕緊解釋：“河神乃是一個罕見的妖人，它父親是一個妖，母親是一個人，當年它父親搶了它母親，而那個時候它母親已經有了一個孩子，我就是那個孩子的後代，說起來我們之間算是有一點血緣關係。”
妖人，妖和人的後代，極為罕見。
妖和人算是兩個不同的物種，按理說不可能有後代，隻有極少數的特例。
鬼臉菩薩曾提過河神是妖人，當時我們都沒有在意它話裏的意思。
齊酒鬼繼續問：“今天你們是不是準備來找我們的？”
“是是，河神大人說你們搶走了它的東西，一定要將你們碎屍萬段，還特意讓我集合了所有人。隻是它的身體沒了，才躲在我身上，準備出其不意。”
了解了一下關於河神的情況，又開始詢問別的事。
齊酒鬼依舊凶神惡煞，問道：“今天和你一塊來河邊的那些人，雜得很，有憋寶人、有撈屍人，都是不該在這裏的人，為什麽同時出現在這裏？”
“他們也是剛來幾天，一個個出手闊綽，給了縣裏不少錢，縣長很歡迎他們，聽說是為了渭河裏的什麽東西。”
齊酒鬼手上鉤子一拉，狠聲問道。
“什麽東西？”
“啊啊啊，疼死我了。我真的不知道什麽東西，聽說好像是一本經書。”向老婆子整個身上都是血了，猙獰恐怖。
“說清楚，究竟什麽經書？”
“啊啊啊，疼死我了。”
她那塊頭皮都要被扯下來了，甚至能看得見頭骨。
“好像是…傳說中的《死人經》，具體我真不清楚。”
死人經，我並不陌生，展梟就精通死人經的各種秘術，這經書乃是一本極為高深邪法之書，不過失傳了。
渭河裏有《死人經》？
這無法考證，但能引來這麽多人，應該不是空穴來風。
隻是我們對此不感興趣。
問完了話之後，就向老婆子扔到一邊，又開始計劃著離開。
鮫人珠和分水劍都到手了，要是再不走，被人知曉了我們的所得，恐怕就走不了了。
尤其扯上了分水劍，《死人經》都要靠邊站了。
“齊師傅，咱們也該回去了吧？”
齊酒鬼點頭：“是該回去了，這裏愛怎麽樣就怎麽樣了，大不了日後就再也不來了。”
琪琪也應了一聲，表示同意。
我們打算明天一早就走。
這個時候，我的背上傳來一個聲音。
“嘿嘿，小子，你還我救命之恩的機會來了，走的時候帶上我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