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你我皆凡人
我們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再有什麽驚動到這具詭異的屍體，它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過了有約莫一分鍾，那屍體開始有了新的動作。
它身下的蛇尾左右擺動，在水中遊走起來，河水紛紛讓出一條空路，不給她施加任何的阻礙，任由它離開。
這時候，小九真的著急了，但她也沒有動手阻攔，隻是立身於此，臉色鄭重，身上彌散出一股異常的恐怖氣場。
我感受到氣場，不由自主的倒退，和她拉開距離，不敢太過於靠近。
隨即，小九張開嘴，一道震耳欲聾的沉悶聲音傳了出來，聲音低沉有力，響徹心底，連靈魂都跟著顫抖。
語調有時快有時慢，極為特殊，好像是一種歌曲，又好像是在誦經。
所說的話更是特殊，我聽的是很清楚，可是一個字都沒明白，就像是一種特殊的“外語”。
聲音滾滾如河水，傳遍整條黃河，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被聲音所控製，失去了自主性。
我的意識也不是特別清楚，眼前變得模糊了起來。
迷離的眼神之中，小九好像不再是一個人。她成了一團特殊的河水凝聚成的形狀，散發出一種詭異的旋律，控製著河中一切。而那詭異的屍體中也出現了五官，是一個十分美麗的麵孔。
隻是這一切都是模糊變形的，並不真切，連我自己都無法判斷，是否是錯覺。
很快，那張美麗的麵孔之上，投射出一道晶亮的目光，掃視了我和小九這邊。
口中傳出了陰沉的聲音：“黃河頌！”
聲音威嚴而沉重，僅僅是三個字，卻給人一種千萬斤重的感覺，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而小九的聲音，也被這三個字給打斷了。
小九停下來，對詭異的屍體說道：“請先人歸棺！”
“黃河的女兒，黃河頌！”詭異的屍體真像是活過來了，竟然開口說話，還直接說出小九的身份。
而後，她向我這邊看過去，目光如炬，仿佛將我給射穿了。
“黃河的女兒嫁人了！？”
它看出了我已經和小九成親，完全變了一種語氣，每一個字都好像是一柄利劍，刺在我的心頭，讓我忍不住發抖。
身體中好像被灌輸了一道巨大的氣流，震的我差點吐出鮮血。
小九則又說道：“還請先人歸棺，否則就別怪晚輩得罪，以黃河頌強行請您入棺了？”
“哼！”
它對此很是不屑，冷哼了一聲，便將頭扭了過去。
這樣的反應，自然是對小九的話不屑一顧，也沒有打算要回到水晶棺裏。
“既然如此，得罪了！”
小九聲音冰冷下來。
隨即，她口中再次傳出剛才的那種聲音，也就是被稱作“黃河頌”的特殊力量。
在這種力量的之下，黃河都盡在其控製之中，但那具詭異的屍體卻沒有和小九所說的那樣，在聲音的力量之下，回到水晶棺中。
它擺動著尾巴，向遠處遊走，打算離開這裏，至於水晶棺什麽的，它完全都不顧了。
一邊遊走離開，一邊開口說道：“黃河頌的威能，你差的太遠了。黃河的女兒出嫁了，就不是黃河人了。你要是想讓我回歸棺內，就讓你擇的黃河夫婿，來河底魚骨廟找我，讓他來以黃河頌使我入棺。”
小九停了下來，也不再說話。
她現在也很清楚，以自己的能力施展黃河頌，是無法逼著這具詭異的屍體回到水晶棺中，也隻能是放棄，不做這些無用功了。
但是，她並沒有就此放棄。
“先人，您曾經為黃河付出過，黃河也一直銘記著您的豐功偉績。而您自己也十分清楚，離開水晶棺會給黃河帶來很大的災禍，您可一定要考慮清楚啊。”
那具詭異的屍體頭都沒回，完全沒有考慮小九所說的這樣。
它隻留下了一句話。
“我早就是已經死去的人了，哪裏來的什麽影響和災禍。而且這具水晶棺早已經被人開啟，如若我不離開，再被某些人利用，才是真的會給黃河帶來災難。你身為黃河的女兒，今此還能如此對我這麽一個死人，無愧黃河女兒這個身份。”
身形一搖一擺，消失在河水之中，最後不見了蹤跡，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小九站在原地，麵向它離開的方向，臉色變化不斷，心思也是極為複雜，但是她現在無力阻止，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而我也是第一次見識到如此詭異的場景。
一個死人，自己也說自己是死人，竟然還像活人似的，能說能動，並且在小九的強大力量之下，堂而皇之的離開了。
完全不將小九的力量放在眼裏，其能力和手段，乃是我見過的最為強悍的，沒有之一。
此時，在水晶棺中，就還隻剩下一動不動的小妹，她呆立在棺中，並沒有跟隨著那詭異的屍體離開。
我是完全作為旁觀者，水晶棺的一切情況我都不清楚，所有發生的事情對我來說，都是十分懵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更不清楚其中的緣由。
隻能是去喚醒還在沉思的小九。
“小九！”我走到她身後。
小九聽到我的話，稍稍側了側頭，算是給我回應。
她也不再繼續發呆，而是麵向隻剩下小妹的水晶棺，沉聲說了句：“水晶棺裏的屍體出現在黃河，亂世是真的來了。咱們也必須要盡快立起定水神柱，否則黃河的河道都有可能異變，那時可能會重現黑暗亂世，就如姒禹所在的年代那般。”
這話既像是在和我說，也好像是她在和自己說。
姒禹指的便是大禹，而大禹治水那是現在都流傳的故事，可想而知當時的水患有多麽嚴重，九龍拉棺造成的災難有多麽嚴重。
小九將水晶棺的蓋子撿起來，拎著走到水晶棺旁邊，麵對裏麵的小妹，並沒有像剛才對付那具屍體那樣，而是直接拍了拍她的腦袋。
頓時，小妹就倒在了棺材裏。
小九要將棺材蓋合上，我趕緊插了一句嘴。
“小九，能不能救她？這個小妹妹是我朋友的親妹妹，她一直擔心這個妹妹呢。”
小九搖搖頭：“她本身已經成了水晶棺的一部分，沒有什麽救不救的，強行讓她離開水晶棺，隻能加劇她的死亡，別的也沒有什麽用。”
“好吧。”
看著小九將棺材蓋合上。
沒有了屍體的水晶棺，在小九的眼中，也不再是那樣可怕和敬畏，她表現的十分淡然。
“哪裏來的，就回到哪裏去吧。”
說話的同時，在棺材上輕輕彈了一下。
剛才用強大的力量都紋絲未動的水晶棺，此時被她這樣輕輕一彈，立刻就好像一艘大魚似的，在水裏徑直穿梭離開。
小九一直是很淡然的，給我的感覺就是沒有什麽能夠讓她放在心裏，麵對任何事物，也都是很冷靜。
水晶棺這件事，她表現出來的沉重和震驚，讓我對她有了新的認識。
這位黃河的女兒，看似無所不能，但實際上她也是有煩惱和不能的。想想也是呀，若真的能夠無所不能，那她自己就能解決黃河的所有情況，也用不著麵對各種為難。
小九送走了水晶棺，便拉著我出水，回到了岸上。
恰巧，我們露出水麵的時候，天上太陽初升。
一縷朝陽射在了水麵上，莫名溫暖的力量透過毛孔，絲絲縷縷的進入了身體之中，感覺十分舒暢。
這便是這片水域的特殊之處，日日接受朝陽的溫暖，吸收日出東方的初升之力。
小九和我一同上了岸，為了躲過世人的眼睛，不被人所注意到，我們就從石壁那邊找了一個能攀登上去的斷層，爬上了石壁。
坐在石壁中層一處層台上，腿飄蕩在邊緣，看著河麵上陽光映出的紅芒，心中也不由得溫暖。
小九一直沉默，我也沒有說話。
最後，是她打破了沉寂，開口說了一句：“平安郎，你是我的郎君，可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自己當初決定和你成親，究竟是對還是錯了。”
我微微一怔，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因為我也不清楚小九心裏想的是什麽，導致無法回答或者安慰。
思索片刻，才說道：“任何事情，都無所謂對錯。既然做了，那就不要考慮是不是對錯，隻需要想以後就行。”
“我知道自己還沒有資格真的讓你成為我的女人，可是我有信心，終有一天我能夠真的有資格擁有你。無論你是什麽，什麽黃河的女兒，還是什麽黃河的至寶，我都有足夠的能力與你在一起。”
我站了起來，緊握著拳頭。
小九抬頭看著我，臉上滿是那種女孩的喜歡和激動，沒有了煩惱和無奈。
“我心裏跳的很快，這是不是就是人們常說的心動了。”
我先是一怔，而後咧嘴一笑，回道：“心動就是喜歡，你開始喜歡我了吧。”
迎著朝陽，我和小九在無人的石壁上，進行著特殊的“戀愛”。
一直到夜幕再次降臨。
小九握著我的手，放入水中，透過她的力量，莫名感受到了黃河的韻動。
“分水劍…來！”
水中暗流湧動，力量一瞬萬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