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作亂之罪
“作亂之罪！”
趙先生回應了我一句。
而這作亂之罪，卻也讓我很是驚疑，不太明白他話裏麵的意思。
經過這番事情，我對趙先生有了新的認識，也不敢妄自揣測他的意思，這人的思想太過於深沉，讓人不敢去多想。
我開口問道：“何為作亂之罪？”
趙先生道：“以下犯上，以下瞞上！”
“你曾經對我有過叮囑，但我為了修行秘法，還是違背了你的叮囑，利用了特殊的辦法去祭獻。甚至還借著大姑娘之事，算計了莫家以及我們趙家的人，將事情鬧大，借此殺戮之氣來祭獻，完善自己的秘術。心腸狠毒，冷血無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此便是作亂犯上。”
“在你現身之後，我還將計就計，未和你稟明事情的經過，依舊是擅自做主，親手殺死了多年以來的兄弟，借此來完善祭獻，達到秘法邪術的完整。欺瞞做作，假意偽裝，此為以下瞞上。”
聽著他說的這番話，我心裏麵很是驚訝。
話都是大實話，而且沒有任何的修飾，非常直白地說出來，聽上去是很不好聽的，甚至是完全將他的惡毒說了出來。
這樣的話從別人口中說出來，完全能講得通。
但是現在他自己說出來，還把自己的不堪說的如此通透，實在是出人意料。
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出來的。
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趙先生還跪在我麵前，好像是一個下屬似的，這樣的情況也讓我有些難以把控。
畢竟沒有經曆過這種場麵，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置。
過了一會兒，我對趙先生說了一句：“趙先生，您言重了，還是先起來再說吧。畢竟就算是有錯，也不需要對我這樣。”
趙先生搖頭，很是堅定地說道。
“不！陳小友對我有再造之恩。在此之前，我早就已經決定了，今生一定要追隨你，生死與共。”
他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而且是當著所有趙家人的麵，說得還如此大義凜然，看不出有任何的虛假。
“我趙大光出身不好，父輩也沒有問話，起的名字、做的事情都上不了台麵。我多年經營改善，也不過讓趙家達到這樣的程度。但我相信，跟著陳平安你，日後一定會光宗耀祖，讓趙家成為黃河道上一流的家族勢力。”
他一口氣直接說完，十分的激動，那種狀態就好像是認大哥一般。
還直接給我磕頭。
一邊磕一邊說道：“我天資有限，修行秘術也不會有太大的成就，可至少能夠給你當個幕僚，為你出點主意什麽的。日後就算是讓我去死，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隻希望您能夠收下我，讓我帶領整個趙家追隨您。”
他的這番行為，也驚呆了趙家的人。
在他們眼中，趙大光是很有威信的，無論他是陰毒也好，還是無情也罷，他們都能夠理解，畢竟是在黃河道上生存，會有很多的被逼無奈。
但沒有想到，自己的家主會給我跪下，並且要追隨與我。
我也愣在那兒，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從對待大姑娘的事情，就已經能夠看出來，趙先生已經是做出了選擇，要和我站到一起。
可他直接這樣和我表態，實在是出人意料。
“您…趙先生，你還是先起來吧…”
我伸手去扶他，他卻甩開了我的手。
“事已至此，還請你一定要給我一個答複，無論答應與否，都要先和我說明白。”
趙先生的態度很強硬，一定要給我給出一個態度。
而我也隻能平息下來，開始從頭到尾思考這件事情。
當時是鬼臉菩薩授意我，先和趙先生接觸，建立友好的情誼，說不定日後可以有大用處，說白了就是網絡自己的勢力。
可我沒有想到這麽快。
更沒有想到，趙先生還有如此不一樣的一麵。
他算計敵人，我還能夠接受，但是他連自己人都要算計，實在太可怕了，就算是他的朋友，也會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死在他的算計之下了。
這樣的一個人，是一柄雙刃劍，用得好可以所向披靡，用不好劍鋒便會刺入我的胸口。
沉思了一會兒，我正色說道：“趙先生，你的做事風格，我並不是太喜歡。其他的還可以接受，唯一不能接受的，便是你早知道自己的兄弟對你不忠，還特意放縱其作為，以至於親手殺了他們來滿足自己。”
趙先生聽到我這番話，立刻明白我的意思。
“我以整個趙家向你發誓保證，日後絕對不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兄弟和朋友，有任何問題及時發現解決，不會再走這樣的偏鋒之路！有違此誓，我趙大光如十八層地獄，整個趙家斷子絕孫！”
這樣的毒誓，沒有什麽實用價值，說是空頭白話也不為過。
可是對於修行之人來說，若是違背了，就很容易生出心魔，造成反噬，所以一般人也不會去發毒誓。
我沒有管理過人，也沒有過這方麵的經驗，上學的時候，連個小組長都沒幹過，自然不懂得什麽馭下之術。
而且我這人也不多疑，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當初既然選擇了趙大光，我內心便是趨向於他的，今日他既然敢法毒誓，那我就願意相信他一次，給他一次機會。
但我還需要確定一些。
我扶住了趙先生的手臂，緊緊握著他，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問道：“趙先生，你幫助過我多次，我也很敬重你，既然你做出這樣的選擇，那我最後問你一遍，從今往後，我能夠完全信任你嗎？”
“能！”
他沒有說別的，隻說了一個字。
我點了點頭。
深吸一口氣，將他從地上攙扶起來，同時口中說道：“日後我們便協助並進，在黃河道上闖出一番名頭。”
“好！”
趙先生站起來，臉上明顯可見高興的表情。
他對我的稱呼也變了，開口喊了我一聲“主人”。
我立刻說道：“趙先生，您是長輩、前輩，這樣稱呼我可是折我的壽命呀，您就直接叫我平安吧，我就稱呼您先生。”
趙先生也不拘小節，聽我這樣說了，直接點頭答應。
之後，他又向趙家人說明情況，沒有過多的解釋，隻說日後整個趙家就都是我陳平安的人了，還說我會成為讓趙家大放光彩的豔陽。
趙家人不是很理解，有些不同的意見，可是大多數還是相信趙先生，表示願意追隨趙先生的想法，一切都聽從他的安排。
處理好這些瑣事，我扶著趙先生去旁邊休息。
展梟也在後麵跟著，我便問了他一句：“展梟前輩，你看趙先生這樣修行《死人經》之法，可有什麽弊端？”
“沒有弊端，隻是難成大器。”
展梟回了一句。
“為何？”我開口詢問。
趙先生也看著他，示以詢問的目光，要不是我說話了，他肯定也開口問了。
展梟說道：“他心思太重了，修行《死人經》之法，很容易走入極端，就算是能夠強行控製住，也不過是自絕修行之路，成不了大器。”
“可有破解之法？”我又問。
“沒有。”
展梟回道。
“但若是放棄《死人經》，轉修別的什麽秘法，以他的姿勢，成不了大氣候，但也能夠看得過去。”
我鬆了一口氣，原來是不能再修煉《死人經》了，我還以為無解了呢。
“趙先生，《死人經》的邪術秘法，你還是放下吧。展梟前輩可是精通所有《死人經》之法的前輩，他既然這樣說了，肯定是錯不了的。”
趙先生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趙家這點秘術，還是祖上搶劫意外得來的，都是些簡單的秘術，我所修行到這種程度，已經是極致了。而我一直想去各大勢力或者各方大能尋求修行之法，卻始終不得法。所以得到了你給我的秘術之後，我才不惜一切代價修行。如今要轉修別的秘法，怕是沒有門路。”
我身上的秘術之法，除了《死人經》，便是黃河訣。
也不能夠給予趙先生任何的幫助。
這個時候，展梟對趙先生說了句：“你精於算計，能夠掌控局勢與未來，若是所修之法過於尋常，實在有些不相配。這段時間你先緩一緩《死人經》的邪惡之氣，等平穩之後，我想辦法為你尋一門秘術，與你勢必般配。”
趙先生喜出望外，連連道謝。
我好奇地看著展梟，這家夥倒是幫上忙了。
不過以他的性格，可是不會管這種閑事的，這次可能又是為了我。
我對他感謝一句：“既然如此，多謝展梟前輩了。”
他搖搖頭，沒再說什麽。
趙家莊院完全被毀掉，已經沒法待了，他們便收拾了一下能帶走的貴重東西，其他則全都舍棄了。暫時去了洛河附近的鎮上，找了旅館安頓下來。
一夜過後。
洛河附近小有名氣的四個家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家家主身亡，分崩離析，另外兩家大門緊閉，無一人外出，最後一家，整個院子都以為平地，所有人全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