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師傅
小蛇的聲音沒幾個人能聽到，但是鱔精聽得確實很清楚的。
當時它扭動的身體就停了下來，顯得很是震驚，向四周觀望著，似乎是在尋找小蛇的行蹤。
口中還在問道：“記得，當然記得。”
“多虧了前輩您的幫助，我才能夠成功化作雙性的個體，這麽多年我也一直尋找您，隻是沒有任何消息，還請前輩出來一見。”
這條鱔精倒是對小蛇挺上心的，怪不得之前小蛇說出麵幫我，看來不是吹的，是真的能夠起到作用。
隨即，小蛇回了一句：“你別找我了，我也不會出去見你的。”
“但是我告訴你，陳平安是我的好朋友，他也是你招惹不起的，日後不要再惹他了，否則我也不會放過你的。現在就帶上你的朋友離開這裏吧，算是我對你最後的恩惠了，若是再留下來有所想法的話，唯有死路一條了。”
鱔精還是很忌憚小蛇，聽到這句話，當即表示遵從。
“是是，多謝前輩提醒。”
“隻是晚輩心中一直有疑惑，當初您救我的時候，動用了強大的力量，讓我在之後也受用無窮，修行之路上很是順暢。經過我多次的打探，有一位前輩告訴我說，這是黃河之中的特殊力量，而且是河神才能夠有的，所以我一直想知道，您是否是這汶水河裏麵的河神？”
小蛇沉默了一會兒。
又說了一句：“河神不河神的，現在已經不重要了，你離去吧，不必再多打聽我了。”
鱔精沉默不語，但是心裏麵肯定有了答案，剛才小蛇那樣說，就等於是承認了。
河神對於這些黃河裏麵的妖精來說，還是很有地位的。
因為黃河各個支流的河神，都不是人，全都是妖邪之類，它們能夠擁有那種身份和地位，就是所有妖邪努力奮鬥的目標。
甚至隱隱會產生一種莫名的崇拜感。
這個鱔精明顯就很敬重小蛇，所表現出來的狀態也是十分的謙卑。
既然小蛇出麵了，既是讓鱔精離開，也是為了它好，畢竟這樣鬥下去，根本就沒有懸念。
我自己一個人差不多就能夠對付了它們，何況身邊還有幫手呢。
鱔精在地上彎出特殊的姿態，似乎是在行禮。
“晚輩告辭，日後前輩若有任何指示，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它甩起尾巴來，猛地將地上的大蛙給弄到了水裏麵，並且喊了一句：“我們走吧。”
大蛙沒來得及細問原因，但是這一次它們吃虧認栽是肯定的了，也沒有能力進行反抗。
這兩個家夥走了，我鬆了一口氣。
而後，感受到背後熟悉又陌生的氣息，不僅心中感慨萬千，就連眼睛裏麵，都不由得閃出了水花。
慢慢的轉過身，看著這已經麵目全非的人，眼淚完全控製不住了。
“齊…齊師傅…”
我說話都在顫抖，身上縱有無窮強大的力量，此時也有些支撐不住了，雙腿慢慢的彎曲下去，跪在了地上。
齊師傅是我的領路人，是我的啟蒙恩師，他對我的好從摻雜著目的，到無私的關愛，讓我感受到了溫暖，一種不一樣的溫暖。
師傅和徒弟之間，長輩和晚輩之間。
這是在黃河道上這個江湖裏麵最難得的溫暖。
無論齊酒鬼變成什麽樣子，又是什麽樣的道行，他在我心裏麵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此時，齊酒鬼卻又捂住了自己左邊的臉，對我說了一句：“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麽齊師傅…”
“齊師傅，事到如今，你還這樣欺騙有意思嗎？”
我說話帶著哭腔，雙手直接拉住了他。
“您說再多也沒有用了，我知道是您，也知道您可能不願意在世人麵前露臉，更不願意讓我知道您，可是我一直想著您呀。”
我沉默片刻，跪在地上磕了頭。
口中喊了一句：“師傅！”
這次不是齊師傅，而是師傅。
師傅這兩個的意義是很沉重的。
我進入黃河道也有幾年的時間了，各種人都教授過我，可是我從來沒有過一個師傅。
也沒有喊過誰師傅。
這一聲師傅，是我認得第一個人，卻喊的很晚，但也是我真心尊重的一個。
婆婆走過來，看了我一眼，又對齊酒鬼說道：“小齊，自從靈門那件事情之後，你就徹底失蹤不見了，現在成了這個樣子，難道就不要以前的身份了嗎？”
此時，在齊酒鬼手上捧著的金鯉魚，也開口了，口吐人言，用虛弱的語氣說道。
“齊，你不要固執了，這個孩子就是你常說的那個平安吧，他看上去很優秀，你也應該心滿意足了，就不要再堅持了。”
“這幾年你也吃夠了苦，受夠了痛，難道連這點安慰都不能夠擺出來嗎？你昨天晚上不是還和我說你們之間的事情嗎？”
金鯉魚這份那話起到了作用，讓一直沒有波動的齊酒鬼，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他強忍著的情緒發泄了出來。
再也抑製不住了，身體劇烈顫抖著，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顯得很是激動。
眼睛裏麵也流出了淚花，張開嘴想要說話，嘴唇顫抖著，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最後，哆哆嗦嗦地說了一句：“好…好…很好，我對你也很滿意…隻是我不配做你的師傅…也沒有這個資格…你起來吧…”
齊酒鬼讓我起來，但是沒有伸出手拉我，隻是站在那裏。
我哭著回應道：“師傅，隻有您配做我的師傅。”
“當初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人，而您可能也隻是一個普通的憋寶人，您不知道我所麵對的事情，但是一直守護著我，也願意為了我犧牲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做到了一個師傅的職責。”
“我成為不了一個憋寶人，但是我可以做您的徒弟。”
我說的不容拒絕，讓齊酒鬼更加激動了，身體顫抖著哭出了聲。
金鯉魚又忙勸說道：“齊，你不要太激動了，你的身體還不行，必須要冷靜，否則再一次爆發的話，會有生命危險的。”
齊酒鬼當即深呼吸一下，做出一副穩定情緒的樣子，但是我還是隱隱看到了，他的身上彌散出淡淡的鬼氣，有些不穩定的樣子。
我正好抓著他呢，身上便湧出力量進入他的身上。
頓時，我感受到他的體內，藏著一股強大的邪惡之力，這股力量很怪，不僅僅是鬼氣，還有些特殊的邪力。
的確是有《死人經》的氣息，卻不完全是《死人經》。
看起來是當初齊酒鬼所實戰的手段，已經發生了異變，變成了一種特殊的力量，而且在傷殘著他的身體。
當初在靈門的山門，他幾乎就是已經死了，是鬼臉菩薩在關鍵的時候，先帶著他離開了，這才保住一命。
但是齊酒鬼已經是施展了手段，靠著各種辦法活下來，現在他全身的變化，就是他所承受的苦痛見證。
我難以想象他經曆了什麽，但是從他體內隱藏的力量來看，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十分不容易了。
看著齊酒鬼的模樣，我立刻用自己的力量給壓製他體內的邪力。
黃河訣的力量乃是淩駕於一切之上的，就算是《死人經》也比不過它，齊酒鬼體內的力量雖然古怪，卻能夠被我壓製住。
不過因為力量太過於頑固，再加上時間也長久了，我這樣壓製，起到的作用不是特別大，還需要想別的辦法。
“師傅，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呢？”
我開口問道，
齊酒鬼沒有說話，隻是衝我搖頭，對我說道：“你不用管了，快點起來，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去吧，我現在要走了。”
他不想在這裏，可能是害怕拖累了我。
我也顧不上別的，從地上爬起來，將他給扶住，準備輸送更多的力量到他身上。
卻被他猛地一下子推開了。
“不用你幫我，已經沒有救了。”
隨即，又對金鯉魚說道：“將蛇膽給他，我們離開這裏。”
金鯉魚卻說道：“不行，蛇膽對你有幫助，不能給他的。”
原來是這麽回事，怪不得齊酒鬼把蛇膽給我的時候，金鯉魚又搶了回去，原來是對他有幫助。
蛇膽對我沒有很大的用處，既然對齊酒鬼有用，自然是要給他的。
我當即說道：“蛇膽對我沒有用，既然你留著有用，那就給你了，師傅，你就不要在拒絕我了。”
“給我也沒用。”齊酒鬼幾乎是喊出來的。
他的樣子也顯得有些猙獰，看上去很是激動，完全失去了理智的狀態，從他的眼睛裏麵，我也看到了一種凶狠之色。
這應該是他體內邪力的影響。
我不知道齊酒鬼的情況，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隻能是看著金鯉魚，詢問道。
“師傅是怎麽回事，有什麽辦法暫時幫他緩和一下情緒呢？”
金鯉魚對我說道：“他體內的力量一直在蠶食著他，各種辦法都用了，現在已經無法壓製了，我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之前聽說蛇膽能夠有用，要不就給它喂下這可蛇膽試試吧。”
這個時候，姒雲走了過來，他開口說道：“不行，這枚蛇膽屬性太陰了，更容易適得其反，不能夠這樣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