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保不住
「言蹊……」雲未央快步朝沈言蹊走了過去。
沈言蹊聽到一陣腳步聲,緩緩抬起腦袋,在見到雲未央的剎那,面上頓時劃過一抹錯愕之色。
她記得上次碰到的……分明是個男孩子,而此刻出現的,卻是一名女孩。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這樣的,我怕男朋友吃醋,也是為了辦事方便,所以偶爾就穿一下男裝……具體的我稍後再跟你解釋,好嗎?」雲未央在沈言蹊身邊坐下,開口道。
沈言蹊蒼白的臉頰上揚起一抹無力的淺笑,聲音嘶啞的道:「沒關係的,你是女孩子更好……真是抱歉,這麼晚了還麻煩你親自跑一趟……」
雲未央的目光落在她手裡的檢查報告上,沈言蹊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臉色一白,手指迅速的將那檢查報告死死捏成了一團。
「別怕,言蹊,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幫你的。」雲未央柔聲安撫著女孩的情緒。
沈言蹊背脊緊繃成一條線,她一臉惶然的看向雲未央,半晌后,才垂下腦袋,啞聲道:「謝謝……」
原本她也是走投無路,才會想到去找一個陌生人幫忙,本以為對方會拒絕,卻沒想到,這個陌生人卻成了她人生里這個漫長寒夜裡的最後一抹暖色。
雲未央聽得一陣揪心的疼,雖然不知道這女孩到底經歷了什麼,不過,若不是無路可走,她也不會把自己逼迫到這個地步。 這時,沈言蹊才將那張被捏得皺巴巴的檢查報告遞到雲未央跟前,聲音異常沙啞的開口:「我懷孕了,而且是最糟糕的一種……醫生建議將他打掉,可這是我和他唯一的孩子,我想留下他……我真的很
想留下他啊……」
我真的很想留下他啊……
這一字一句,如同利刃一般,狠狠扎在雲未央心口。
5年前,當她知道自己懷孕之後,也是經歷一番痛苦掙扎生死徘徊,但最終,她也曾做過這樣的決定。
不論怎樣,這腹中的孩子是與她血脈相連的生生骨肉啊。
「你想留下他就留著,其他的,我來替你想辦法好不好?」雲未央輕輕順著女孩的背脊,聲音極輕的安撫道。
沈言蹊痛苦的搖了搖頭,「宮外孕……胎位也不正……怎麼才能留得住?我一生沒有做過什麼惡事,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我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會有辦法的,言蹊,一定會想到辦法的,別怕好不好?別怕……」雲未央極力保持著鎮定,語氣盡量平穩。
沈言蹊雙手抱著頭部,面上滿是痛苦之色,她很想留下這個孩子,因為,這是她與那個人最後的的聯繫了。
可是,為什麼就是保不住呢……
為什麼連最後一點念想都不留給她……
「沈言蹊的家屬對不對?你們今天到底做不做?誰有這個時間陪你們在這耗著啊,不做就趕緊走,別耽擱我們的時間。」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女醫生,滿臉不耐煩的問道。
雲未央抬起頭,聲音冷得結冰,一字一頓的開口:「不做,這個孩子我們要!」 那女醫生一愣,被雲未央的眼神盯得後背莫名的一陣發寒,她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雲未央,咕噥道:「不做就不做,這麼凶幹什麼?不過,我也要提醒你們,她這是宮外孕,如果不及時手術,大人很容易
出事的,而且,今後極有可能不孕,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點節制都沒有,真是的。」
女醫生一邊數落,一邊揚長而去。
空曠的走廊里,只剩下雲未央和沈言蹊兩人,沈言蹊渾身脫力的靠在椅背上,整個人如同瞬間被抽去了全部生機一般。
良久,走廊內才響起一道低沉至極的聲音,「言蹊,我們不做了……我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沈言蹊神色一片麻木的點了點頭,雲未央將她小心翼翼的扶起來,一步一步的離開了醫院。
帝都,錦雲帝宮別墅區。
霍家別墅。
安置好沈言蹊之後,確認女孩睡著了,她這才離開,臨走之前,又給沈言蹊留了紙條,囑咐她醒來之後吃點清粥,粥已經替她準備好了。
回到霍家別墅,她整個人彷彿還未從那一場夢魘中清醒過來。
5年……
那一幕一幕,猶如發生在昨日,時刻提醒著她,她曾經有著怎樣不堪的過去。
車內一片詭異的死寂。
雲未央坐在駕駛的位置上,動作遲緩的伸出雙手,幽暗的目光落在那雙手之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車門被人拉開,冰冷的風倒灌進來,她驟然清醒,下意識的抬起頭,一抹熟悉的身影頓時映入眼帘,只是一瞬,便彷彿是將她從地獄拉扯到了天堂。
「霍庭驍……」女孩啞聲喃喃道。『
面前這個男人,會是她的救贖么?
還是說,只是她的另一個深淵……
霍庭驍眉峰微不可查的皺了皺,旋即彎下腰,將女孩打橫抱了起來,聲音極輕:「累了么?」
女孩伸手環住男人的脖子,貓兒一般縮在男人懷中,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尋找到片刻的安穩。
「嗯,霍庭驍,我好累……就好像走了萬水千山,才終於走到你身邊……卻又要害怕一個轉身,就會失去你……霍庭驍,答應我,永遠都不要拋下我……好不好……」女孩閉著雙眸,聲音發顫的開口道。
簡單一句話,卻彷彿是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
有生之年,遇見你,竟花光我所有運氣。
霍庭驍滿目寵溺溫柔,緩聲道:「好,我答應你,不論將來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拋下你。」
哪怕有朝一日你知道了那件事的真相,我也不會放手。
生,你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灰,誰都休想從我身邊將你搶走。
聽到男人的回答,女孩總算是安心,或許是太累了,她就這樣在男人懷裡睡了過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男人在的地方,就是她的歸宿。 浮生若寄誰非夢,到此能安即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