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3章 絕不容忍

  一個廚師正站在竹林旁抽煙。


  喬梁鬆了口氣，我靠，這夥計跑出來抽煙不打緊，卻把自己嚇了一跳。


  接著喬梁走到一邊去，繼續聽。


  9點左右，接風宴結束，大家往外走，喬梁取下耳機等在餐廳門口。


  大家出來后，總工和助理跟大家握手告別。


  張海濤吩咐喬梁把他們送回房間，這正中喬梁下懷，忙答應著。


  然後安哲直接步行回家，其他人乘車離去，臨上車的時候，不知為何，趙曉陽又回頭看了喬梁一眼。


  喬梁看趙曉陽回頭看自己，沖他微微一笑，暗道：兔崽子，等著，老子很快收拾你個小舅子！


  趙曉陽輕哼一聲，接著上車離去。


  喬梁陪著總工和助理往貴賓樓里走，邊走助理邊問總工喝多了沒，總工搖頭說沒多，但很盡興，又告訴助理說回房間先洗個澡，然後到他房間來看水利局發過來的電子版，先熟悉好江堤工程的設計施工圖，便於明天察看現場。


  喬梁默默聽著，夜色里，臉上露出狡黠的笑……


  喬梁陪總工和助理走到貴賓樓門口，總工不讓喬梁送了，說他們自己回去就好，喬梁也不客氣，和他們握手告別，看著他們上了電梯，然後離開江州賓館直接回宿舍。


  到了宿舍門口，喬梁看了下對門，門縫裡有一絲光線透出來，還隱隱有電視機的聲音。


  嗯，葉心儀回來了。


  離開黃原的前夜，因為葉心儀忙著組織記者弄稿審稿，加上喬梁又被廖夫人召到家裡吃晚飯，兩人沒能見面，今天一早回來的時候，喬梁也沒見到葉心儀。


  要是以前，看到葉心儀回來，喬梁會敲門過去和葉心儀調侃一番，但今晚不行，自己有要緊的事情要辦。


  喬梁接著掏出鑰匙開門，剛要進去，對過的門突然打開，葉心儀露出半邊身子。


  葉心儀回來后敲過喬梁宿舍的門，一直沒人，知道他不在，這會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留意聽著外面的動靜，聽到有腳步聲，就開門看看。


  「小葉，你回來了？」喬梁道。


  「是啊，下午回來的，你剛回來？」葉心儀道。


  「廢話，這不正在開門嘛。」喬梁打開門，回頭看著葉心儀，「我今晚要加個班，沒空調.戲你了，你先忍一忍……」


  「呸，不要臉！」葉心儀臉一綳，接著「砰——」關上門，卻又忍不住想笑。


  喬梁一呲牙進了宿舍，關上房門，接著在沙發上坐下，打開筆記本電腦，上網……


  喬梁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註冊一個新郵箱，為了確保自己的身份不暴露，這很有必要。


  很快註冊好了新郵箱，喬梁接著把耳機塞進耳朵，打開，裡面除了輕微的噪音，沒有其他動靜。


  嗯，總工應該正在洗澡澡。


  喬梁點燃一支煙吸了兩口，拿出優盤插在電腦上，打開剛註冊的新郵箱，點寫信，在收件人一欄填上總工的郵箱地址，郵件主題為：江州江堤工程有重大質量問題，然後添加附件……


  這些做完后，就剩最後一道程序了，只要一點發送，郵件即刻就會傳送到總工郵箱里。


  喬梁沒有立刻發送，邊抽煙邊繼續聽著耳機里的動靜。


  一會房間里有了動靜，咳嗽聲，腳步聲……


  總工洗完澡了。


  接著傳來敲門開門聲，隨即聽到總工道：「來，我剛洗完澡，我們開始干正事……」


  「好的總工，我先開電腦。」助理的聲音。


  片刻助理道：「總工，郵箱打開了，我看到了江州水利局發來的郵件……」


  「嗯，好，我們一起看……」總工道。


  喬梁這時操作滑鼠，直接點了發送，郵件隨即發送出去。


  然後喬梁繼續聽著房間的動靜。


  片刻聽到總工道：「咦，剛收到一封郵件……」


  「是的，咦，這郵件的主題是……江州江堤工程有重大質量問題……」助理吃驚的聲音。


  「什麼？」總工的聲音也很意外。


  喬梁無聲笑起來，嗯，這就對了。


  「快打開這郵件，先看這個，看裡面是什麼內容。」總工道。


  「好的……」助理道。


  接著就是沉默，他們應該在專心看郵件的內容。


  喬梁默默抽煙不做聲，似乎怕自己這邊稍微有點動靜會驚擾到他們。


  半晌，助理道：「這，這……怎麼會這樣……今晚吃飯的時候，趙總和常局長不都是信誓旦旦保證沒有任何質量問題嗎？可是，這郵件里的東西，圖片文字都說的清清楚楚啊，甚至位置都很精確……」


  總工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


  助理接著道：「還有這郵件，發件地址很陌生，發件人匿名，只說是普通江州市民，這似乎有點蹊蹺，我們今天剛到江州，這普通江州市民怎麼會知道我們來這裡呢？而且還知道您的郵箱號碼……難道，難道是有人特意打聽到我們要來江州，刻意這麼做的？要真是這樣，那這人應該就在……」


  總工打斷助理的話，道：「是誰發的郵件不重要，無意怎麼樣？特意又怎麼樣？重要的是郵件里反映的質量問題有沒有，是不是事實，這才是我們應該關注的。江堤工程的建設資金是國家撥下來的，是我幫著跑的，而且我還想把這工程做成樣板在全系統推廣，要真是豆腐渣工程，江州如何向上交代？我這張臉往哪裡放？大家又如何對得住幾百萬江州市民？」


  助理道：「這倒也是，其實這郵件里反映的問題是不是真的，明天我們一看便知。」


  總工道：「糊塗，以我們這些年和下面打交道的經驗，你認為，他們帶著我們轉悠，會讓我們看有問題的地方嗎？而且，根據這郵件里的內容分析，圖文俱全，位置明確，我感覺不像是假的……」


  「那……您覺得應該怎麼辦？」助理試探道。


  「這個……」總工沉吟著，「第一，在我們沒有親眼證實之前，不能和江州把關係搞僵，更不能把此事告訴他們；第二，既然我接到了這郵件，既然有人反映江堤工程有重大質量問題，那我們自然要調查個水落石出，絕不能容忍我們撥下來的資金被地方瞎搗鼓搞豆腐渣工程，這既是對上負責，也是對江州老百姓負責；第三，我想，針對突然發生的情況，如果我們想獲取到真實的第一手情況，原定的計劃要改變……」


  「哦，怎麼改變？」助理問道。


  「改變行程，明天一早返京！」總工乾脆道。


  「啊？這樣？這……」助理很困惑。


  「傻小子，過來……」總工的聲音接著低下來。


  喬梁凝神想聽總工在說什麼，卻什麼都聽不到。


  一會聽到助理道：「哦，我明白了，好的，就按您的意思辦，我明天一早給負責接待的喬主任打電話。」


  「嗯，好，現在我們先繼續看江州水利局發來的工程設計施工圖。」總工道。


  「還看這個？還有必要嗎？」助理道。


  「當然，不然我們的下一步怎麼能順利實施？」總工道。


  「哦，對對，得好好看……」助理道。


  然後兩人不再說話，應該都在仔細看設計施工圖。


  喬梁默默抽煙，琢磨著總工剛才和助理的對話，想著助理明天一早要給自己打電話，暗暗點頭，嗯，不出意外，他們應該會如此。


  如果他們如此，那自己計劃的第一步就算是成功了，後面的步驟，就不是自己能把握的了，一切要看總工怎麼想怎麼做。


  截止到目前，喬梁對這位總工的印象是很好的，覺得他儒雅直爽，充滿正能量，這樣的人對黑暗醜惡現象一般是不會容忍的，基於此，喬梁才決定採取這辦法。


  但雖然如此，喬梁卻並沒有十足的把握確保成功，因為自己能做的只是第一步，後面的都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在反覆權衡下，喬梁決定憑直覺賭一把，就賭總工眼裡不會容忍沙子，就賭他是個正義正氣之士。


  正在這時，「邦邦——」有人敲門。


  喬梁下意識認為敲門的應該是葉心儀，走到門口道：「怎麼？小葉，想我了？」


  門外沒有聲音。


  喬梁嘿嘿一笑，接著道：「你說你急啥啊，我剛才進門的時候不是告訴你了，我要加個班，讓你忍一忍，怎麼才這一會就忍不住了……」


  還是沒有聲音。


  嗯？怎麼回事？葉心儀怎麼不說話？害羞了還是生氣了？喬梁心裡犯嘀咕，接著趴在貓眼往外看。


  這一看，喬梁后.門一緊，蛋倏地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