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代溝是真的存在

  “莫爾，”米恩壓低了聲音，說，“警方和第七局的人都會找來這裏，還有……雇傭兵團。”


  莫爾點頭，眉心緊緊擰著，“我知道。”這也是他擔心的地方。


  “你要守住山口，能拖就拖住，我會盡快找到他們的。”


  “嗯。”


  米恩又跟莫爾簡單交待幾句之後，就和紅蜘蛛還有溫暖，帶隊進了山。


  每個人身上都背了登山包，拿著手杖，隊形保持整齊。從進入屠狼山開始，山中就彌漫著淡淡霧靄，一直都在半空浮動。向導說，這是正常現象，多少年了，屠狼山就是這個樣子，不必擔心，隻需要跟著他們的腳步，一直往裏走就可以了。


  米恩試了下通訊設備，與莫爾的通話都很順暢，信號很強。在走了約半小時，準備要進入山腹時，他們才正式分組，由米恩、紅蜘蛛，還有溫暖各帶一隊，各配一名向導。


  米恩看著兩個姑娘，有些不放心的說，“你們兩就按地圖上的路線走，遇到危險了，就用對講喊我，我會馬上過去支援你們的！”


  溫暖將一隻重型機槍扛在了肩上，“大叔，照顧好你自己，別讓我過去救你就行了。”


  米恩無奈的撫撫眉心，溫暖不比溫馨，我行我素慣了，除了顧浩瑋的話，就不曾聽過別人的。


  這時，紅蜘蛛妖嬈一笑，“喂，咱們打個賭怎麽樣？”


  “什麽？”他問。


  “如果是我先找到小涵，那麽，你的NO.2歸我，怎麽樣？”紅蜘蛛抬起下巴，不無霸氣。


  米恩失笑，“有什麽不可以的？”


  他向來不看重那些虛名，無論排名第幾，誰喜歡大可以拿去。


  紅蜘蛛勾起的唇角，有抹篤定，“好，一言為定！”


  望著兩個姑娘各帶人離開，身影很快就被一片霧氣掩去，米恩心頭隱隱有些不安。但現在不是擔心的時候了，小涵和高陸還在等著他們呢，浩瑋不在，他就有責任和義務去救回他的妻兒！

  哪怕是搭上這條命。


  “我們走。”


  米恩和向導帶著人一直朝東前進，隊伍保持著井然有序的隊形，有條不紊的前進。他又在對講裏與紅蜘蛛和溫暖通了話，又若來溫暖的一陣譏笑，“大叔，你害怕了吧？要不要我給你講故事哄你睡覺啊？”


  “……”米恩無奈的放下對講機。


  看來，代溝是真的存在。


  屠狼山地勢險峻，常年山霧繚繞，除了一些探險者，當地人是絕不會來這座山的。


  米恩帶隊，跟在向導後麵，邊聽他介紹這裏哪些植物是危險的，哪些樹木是隻有屠龍山特有的品種。另外，由於沒有人類幹擾，這裏的野生動物得到了保護，繁殖力也是驚人，而最多的就是狼，正如“屠狼山”其名。


  走了大概兩個小時，除了找到些動物的腳印，他們沒有任何的發現。跟向導商量過後，米恩決定留下十個人先在一塊空地搭建帳篷，準備晚餐，剩下的人則繼續在附近尋找，天黑之前返回。畢竟，屠狼山的夜晚可不是開玩笑的，這些人又都是第一次進山，就算再急，他也要先保證大家的安全。


  就這樣，八九十人，被分派成了四隊，以營地為中心，順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筆直前進，聽從米恩在對講機裏的指揮，天黑前回到營地。


  向導叫維克多，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小夥子，很健談，因為父親是守林人，從小就跟著父親進山，才會對屠狼山如此熟悉。


  他指著頭頂那片終年繚繞的淡淡薄霧說，“別小看這些家夥們，我父親說，它們會吃人的。”


  身後馬上就有人嗤笑道，“這怎麽可能呢？不過就是片霧氣而已，你父親也太膽小了吧？”


  這些人都是自願加入獵人聯盟的初級獵人，雖然剛入行，但個個都是桀驁不馴，對那些不是親眼所見的傳聞，嗤之以鼻。


  維克多急了，回頭說，“我父親才不是膽子小呢！在他小的時候，就親眼看到過一次！”


  米恩皺著眉，“你父親看到了什麽？”


  像要維護父親和自己的尊嚴一樣，維克多大聲的說，“我父親說，當時，他還小，也就是五六歲吧。他跟著他的父親，也就是我的爺爺進山，起初這團霧還是像現在這樣就在他們的頭頂飄著，可是漸漸，它們越壓越低，越壓越低……就像要把他們兩個都吞掉了一樣！！而就在這時，從林子裏跑出了許多動物，什麽兔子啊、狐狸啊、野狗之類的，都在拚命的朝前跑，像在躲避著什麽！爺爺的表情很凝重，看到這個情況，他二話不說就抱起我的父親，也往山下衝，還直讓父親閉上眼睛……父親那麽小，不知道什麽叫害怕，隻覺得好奇，趴在爺爺的肩頭，他睜開了眼睛……”


  維克多很有說故事的天分，說到這兒的時候，他停了下來。身後那些初級獵人們，全都被吸引了，但他卻在最精彩的部分打住，頓時，身後全是催促聲。


  “他看到了什麽？”


  “就是啊！快說，他到底看到什麽了？”


  就連米恩，也看向維克多，這讓維克多總算平衡了，他得意的掃向身後那些人，“想知道？”


  “廢話！快說吧！”


  “對，快說，他看見什麽了？”


  維克多清清喉嚨，這才神秘兮兮的說，“他看到了一匹狼。”


  馬上有人問，“什麽狼？”


  “在那團霧裏，有一匹狼！”


  先是靜寂了幾秒鍾，隨即，身後嗤聲一片，“切~”


  “胡扯，霧裏有狼？你當我們是傻子啊！”


  更有好事者，手搭在眼簾上，朝那片霧裏張望著，“狼呢？狼在哪？我怎麽沒看到？”


  維克多急了，“我說的是真的！真的有狼！我父親親口告訴我的，我們一家都信奉天主，從不騙人的！”


  米恩想了下，又問，“後來呢？你父親看到了狼之後，又發生了什麽？”


  維克多不理那些人，扭頭跟米恩平行，又繼續敘述，“說是狼，其實也不完全，我父親說，那隻是看似狼的形狀，但是，後麵發生的事才叫嚇人呢！”他咽了咽口水，說，“那匹狼……呃，就是那團霧，猛地就撲了下去！他隻聽到一陣陣動物慘叫，很淒厲，他嚇得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敢睜開。”


  米恩擰著眉頭，這個故事怎麽聽都像似傳說。畢竟，維克多的父親，當時年幼，他看到的感受到的，隻能是做為一個孩子的恐懼，不足為信。


  看出他的不信，維克多又力證道，“屠狼山的名字，可不是隨便瞎取的！祖先了解的事實，遠比我們要早！”


  米恩隻是笑笑，沒有反駁些什麽。人家有人家的信仰，不是誰能強迫改變的。


  可是，霧裏有狼……


  他抬頭，看向頭頂那片淡淡薄霧，不比從飛機上看到了雲層那麽潔白絢麗，流動的方向不規則，像隨風，又不似，仿佛……隻是隨心所欲。


  “等一下！”維克多突然抬手，阻住眾人腳步。


  他低下身子，從地上撿起一塊動物的屎，仔細看了看，又盯著地麵，沉著聲音說，“大家小心，這裏剛剛經過一個狼群。”


  調笑歸調笑，聽到他的話，所有人都是神情一凜，準備好武器，時刻警惕的注視著四周。


  在林中遇狼群，那是一件很棘手的事，好在他們人畢竟多，普通狼群頂多二三十隻，還是很好對付的。


  維克多走在前麵，抽出腰間的鐮刀，緊緊握著，臉上表情有幾分緊張，米恩也拔出了匕首。有時候，刀子要比槍實用得多，也更鋒利。


  ***

  他們越往前走，狼的腳印就越來越多，多到淩亂不堪，根本分辨不出數量來。維克多額上也見了汗，他之前隻是帶普通的探險者進山，第一次這麽走這麽遠，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龐大的狼群！

  米恩皺著眉，抬頭看眼天色，隔著霧氣，依稀能看到天邊玫紅。


  他看了看手表，最終下令，“返回營地！”


  這隻是第一天，他要保存大部分的實力才行，沒必要被一個狼群給消耗掉！


  大家聽到他的命令，也都鬆了口氣，畢竟，沒人願意跟一群畜生搏命，尤其還是在維克多講過那個故事後，笑雖笑，可心裏還是有點膈應。


  可就在他們調頭，想要返回營地時，維克多卻失聲低呼，“狼！是狼！！”


  林中，一雙幽綠的眼睛，忽隱忽現。


  維克多是在這片林子裏長大的，自然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聽到他的驚呼聲，獵人們全都繃緊了神經，握緊武器，更加警惕了。


  就在這時，隻聽“咻”的地一聲，一匹體長接近兩米長的巨狼，從他們頭頂飛越而過，幾乎眨眼的速度。


  這麽大的狼，這些人還是第一次見到。它越過眾人後，穩穩站在一塊巨石上，狼頭昂起，威風凜凜。它全身都是灰色，脖子上卻長著一圈白色的毛，一雙狼眼犀利無比，軀幹筆直，四隻巨爪看上去強而有力，一條狼尾毛茸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