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8:微微心安
對方沒有回答,阿七心生警覺,手已經悄然摸向了手袋,那裏藏著一支小巧的手槍。
就在紅燈,車子停下時,那人卻一點點扭過頭。
完全是一張陌生的臉,不過,他盯著她的眼神,卻總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你……”
那人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口吻溢出一絲輕嘲:“怎麽,換了張臉就認不出了?”
S?!
阿七驚呼一聲:“S!你怎麽會在這兒?”
“我說過,我會陪你一起去的。”
“可是……可是原來接我的人呢?”
S朝後備箱指了指:“在那裏睡著呢。“
“你……殺了他?!”
S側頭,白了她一眼:“我殺一個人,可是很貴的。”
知道他沒有殺那人,阿七這才鬆了口氣。
“你就想這樣混進去嗎?”她問。
“你就說,是你的舞伴。”他回得理所當然,絲毫也不在乎她的意見。
她七瞥瞥嘴,似在故意為難他的問:“舞伴?那你會跳舞嗎?”
說他拿刀拿槍,還比較有些看頭。
“看來,你在行動處,也是白白待了那麽久。”
“什麽意思?”
“身為一名情報人員,這些都是必備技能,單純舞蹈就要學上十幾種。”
“要學這麽多?”阿七上下瞥瞥他,倒是失敬了。
這時,S問道:“身上有跟蹤裝置嗎?”
阿七點頭,如實回道:“有。”
“把它扔了。”
阿七一怔:“為什麽?”
“有爵戰在,最好是任何花樣都不要使,你身上那點東西,還不夠他搜的。”
阿七想了想,還是從手袋裏,取出跟蹤器,猶豫著,扔在了大街上。
S是第七局的頭號情報人員,他的豐功偉績,她也是聽說過的,聽他的話,應該不會有錯。
車子一路開著,由於酒會是在朱莉家的農場舉辦的,位置較偏,路程較遠,這一路,S很少再開口。
車內氣氛,一時沉默。
阿七從車外收回視線,看了看他,裝作不在意的說:“前幾天,紮睚來找過我了。”
“我知道。”他回答。
“你知道?”
“……事後知道的。”
“哦。”
既然知道,想必也應該知道她們的談話內容,那麽,她也就不必再多嘴說些什麽。
其實,她想問的,是紮睚說的話,是真的嗎?可是,話到嘴邊,卻是怎樣也問不出。
她不知,自己以什麽樣的立場發問。說是純粹為了滿足好奇心,這樣的話,連她自己都不會信。
就在這時,他驟然開口:“雖然不是我的本意,不過,我這條命,是她救回來的。”
阿七愣了住,眉頭一緊:“發生什麽事了?”
“被追殺。”
他說得輕描淡寫,似乎,那樣的事,不過就是家常便飯。
阿七脫口而出:“那你和她……”她又頓了住,沒再往下問,目光也慢慢沉了。胸口又堵得慌,她按下車窗,讓夜晚的冷風灌進來。
“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尤其是這條命……”他開著車,不緊不慢地說:“當時,她隻有一個要求。”
阿七扭過頭,望著他:“讓你娶她?”
S聳聳肩,好像並不覺得,這樣的要求有多難。
阿七又垂下了眼眸,想笑,嘴邊卻是一抹稍嫌苦澀的弧度,“我知道了。”
想說恭喜,卻實在說不出。
車子從筆直寬敞的馬路,駛向了一條泥土路,S正色:“我們快到了。”
收拾起莫名其妙煩亂的心,阿七打起了精神,不去理會心裏那些別扭的情緒,現在一切都要以任務為重。
“進去後,不要緊張,尤其是麵對爵戰。”S淡淡叮囑。
“我知道。”
這處莊園很大,前麵是成片的葡萄園,車子慢慢駛入,便有人引導著他們,停在了一幢別墅前。
S下了車,拉開她的車門,笑眯眯地望著她,壓低了聲音說:“感覺到不對勁,你就先走。”
“我才不會那麽沒骨氣呢!”
阿七下了車,S站在她身邊,伸出了手,阿七看了看,不明所以。
S耐著性子,聲音卻有幾分咬牙切齒:“挽上。”
阿七會意,忙微笑著挽上了S的胳膊。
取出請柬,他們由專人帶入。
別墅的內部裝修,極其奢華,與外麵的古樸有些不相襯。來賓很多,幾乎都是社會名流,阿七自然是認不得,可S掃一眼,就已認了個七七八八。
看到阿七,朱莉很開心的迎過來。
兩人親熱的聊了幾句,阿七就將S介紹給她,朱莉禮貌頷首,說:“我的未婚夫就在那邊,我替你們介紹。”
“戰……”
聽到她的叫聲,不遠處正跟人談笑風生的男子,轉過頭。
是爵戰!
爵戰身著便裝,但他身姿挺拔,又是軍人出身,氣度不凡,在一群人當中,仍是一眼就能認得出。
阿七不由得開始緊張起來,盯著他,臉上的笑容都顯得有些僵硬。
這時,旁邊的S突然伸手,替她綏了綏耳邊的發,看似親昵,卻在小聲提醒:“不想露出馬腳,就表現得跟那群笑得像個白癡的女人一樣。”
阿七一震,看向S,雖然不再是那張習慣戴著半張麵具的臉,不過,卻仍是會從那雙眼睛裏,看到熟悉的光芒,像在告訴她,凡事有他在……
不知為何,就這樣望著他,她竟微微心安了。
爵戰端著酒杯走了過來,朱莉興奮道:“她就是我跟你說過的薇兒,她的射箭,好厲害呢!薇兒,這位是我未婚夫,爵戰。”
爵戰看向阿七,微笑道:“你好。”
阿七一笑:“你好。”
“嗬嗬,微兒小姐,你的射箭技術這麽好,還真是想見識一下,我未婚妻可是很少會誇別人的。”
“爵戰先生,您過獎了。”
寒暄幾句,朱莉和爵戰就被人叫走了。
阿七悄然鬆了口氣,環視一圈,低聲說:“他是一個人來的嗎?”
S表麵微笑,體貼的站在她旁邊,實則目光犀利的掃過全場,不放過每一個角度。
端起酒杯,他淺啜一口,說:“這裏到處都是他的人,而且,到處都是監控。”
換言之,想要在這裏搞些小動作,基本沒可能。
這時,優美的舞曲響起。
阿七有些泄氣了,“那我們這次,不是沒有收獲了?”
“誰說沒有?”S突然扯過她,將她拉進了舞池。
“喂!你幹嘛?”阿七有點慌了。
“跳舞。”他麵無表情的回答。
該死,她知道這是跳舞,可問題是,她忘記了學!!
阿七有些手忙腳亂的,再加上四周有那麽多人,更是怕出醜,引起爵戰的注意,那可就是罪過了!
S卻不以為意,帶著她,在舞池裏肆意旋轉。令阿七萬萬沒想到的是,S舞跳得很好,由他帶領著,阿七倒也能慢慢跟上了節奏。而且,外人完全看不出,她根本就不會跳舞。
阿七稍稍心安一點,目光立即朝兩邊看過去,落在爵戰身上,隻見他正低頭跟一名中年男子說著什麽,對方神情警惕的點了點頭。
“喂,那個人是誰?”阿七問。
“運輸部的。”
阿七想了想,驚呼:“難道……他是想要走私?!”
“那些事,都與我們無關。”
“怎麽無關?”阿七昂頭望著他,反駁道:“我們可以搜集他的證據,然後再舉報他,自然會有人處理他!”
S皺了下眉,“你電影看多了吧。”
“不是嗎?”
他又調開視線,若有似無的落向舞池外圍,不緊不慢的說:“我們有別的事要做。”
“什麽?”阿七好奇的問。
離開家時,哥哥也隻是交待,要她在第七局裏做臥底,至於爵戰,雖是他們一個潛在的敵人。但是,並沒有明確給她具體的任務。所以,S一經提起,阿七就來了精神,仿佛,她已經成為了一名真正的獵人!
S看了看她,瞧見她眼中那股莫名的狂熱,他沒好氣的說:“那是我要做的事,跟你沒關係。”
阿七眯起了眸子,借著舞步,狠狠的踩了他一腳。S不過就是眉梢輕挑一下,並沒有過多的反應。
“不讓我參加,那紮睚就可以嗎?”她氣不過,總覺得,紮睚跟她都是剛剛才加入的,雖說目標不同,不過,大家現在正在做的事是一樣的啊!為什麽紮睚可以跟在他身邊,而她就不行呢?
S想都沒想的回道:“她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的?”阿七不服氣的說:“如果單打獨鬥,我可未必會輸她!”
這一點,她很確信。
至於哪裏不一樣,S並未回答,總之,就是不願意讓她過多的參與其中。氣得阿七半天都不要願意講話,賭氣似的別開臉。
倏地,他出聲:“走啦。”
他拉著她,就離開了舞池。
阿七穿著高跟鞋,步子有幾分踉蹌:“去哪?”
S不語,隻是牽著她的手,穿過大廳,走到了偏門,推門出去,那裏直通莊園後麵的馬場。
風一吹過,兩邊盡是草被掀起的沙沙聲。
“低頭。”他突然按下她的頭,貼緊牆壁,蹲下了身子,躲在燈光照射不進的角落,即刻便掩在一片漆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