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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4:別逼我恨一個人

  章雲亭抬頭,視線對上她的。


  詠熙的頭仍抵在章雲亭肩上,長發遮著臉,微弱渴求的目光,明滅可見。


  她用盡了力氣,抓住眼前唯一的希望。


  救她……


  請救救她……


  她不想再次被拽入淵底。


  章雲亭一驚,穩住情緒後不著痕跡的覆上她的手,柔聲說:"你不必為我擔心,也不用替我解釋什麽,一切都有我呢。"說完,不費力氣扯開了她的手,按住她的後腦,把她的臉埋在胸口。


  男人背後這股弱小的力量消失後,餘光掃了掃被章雲亭收進懷裏的女人,視線不經意的又穿過她的右手,毫無生氣的垂在體側,持續顫抖。


  恢複了往日的風度優雅,章雲亭微笑道:"瑾行,不管什麽結果,我都甘願承擔。"

  男人連一秒都沒作停留,什麽都沒說,扭頭就離開了。


  聽到遠處車子發動的聲音,詠熙閉上了眼睛……眼前全部都變成了黑色,漫無天際的絕望的黑色。


  就像行屍走肉,她任章雲亭把她抱進房間,再安置在床上。


  他躺在她身側,緊緊擁住了她,聲音激動得顫抖,"詠熙,我我等這一天真的等了好久!現在,你終於是我一個人的了!"

  "從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這個女孩是屬於我的……我不相信一見鍾情,但我相信命中注定!"

  "詠熙,這個世上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你,也不會有人比我還要懂你了!"

  懷裏的人,嘴唇微微蠕動,終於能發出聲音了。


  "阿宇……"

  她說阿宇。


  前一秒還站在山巔上的人,被這兩個字給徹底擊潰了,像被狠狠踹了一腳,滾落山腳。


  章雲亭怔怔地望著她,漸漸,難以置信。


  他倏爾翻過身,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為什麽還要提他?"他問,受了傷的心,撕裂的疼。


  藥效在減弱,詠熙的精神也在慢慢恢複。她冷眼望著,當他是陌生人,這幾年小心翼翼積累下來的幾分情誼,都已蕩然無存。


  "你永遠比不上他。"

  這是傷他的利器,也是她的真心。


  她守在心裏的人,始終都隻有一個。


  果然,章雲亭的表情變了,一張成熟有型的俊臉開始扭曲,憤怒,猙獰,繼而瘋狂。他俯低身子湊到她耳邊,詭譎的笑了,"我知道,怎麽做能讓你忘了他……"

  想要擁有,先要毀掉,他別無選擇。


  他出了房間,詠熙感覺有些力氣了,開始用力扯著手腕,可腕上的繩子綁得太緊,她根本掙不動。再嚐試著活動下雙腳,同樣被分開綁在單人床兩邊。


  屋子裏充斥著石膏粉味,詠熙這時才發現了一屋子的石膏塑像,造型各異的半身像,人頭像,男人的,女人的……在她四周,安靜優雅。


  章雲亭酷愛石膏藝術,舊房子的閣樓裏,擺滿了他的石膏作品。也是在那裏,給了她一場難以磨滅的痛苦經曆。


  記憶再現,恐懼形成黑洞,朝她張開了血盆大口,恨不能一口吞噬!

  詠熙開始激烈掙紮,身子在床上瘋狂的扭著,她朝著門口大喊:"亭哥!這就是我原諒你的結果嗎?你說過你永遠都不會再傷害我的……別逼我去恨一個人?我不想變成那樣……"

  她哭著,叫著,不想連最後一點愛人的勇氣都失去了!


  所以,拜托不要那樣做……


  屋外,暈暗的燈光映在章雲亭麻木的臉上。


  他打開壁櫃,看著擺在裏麵的東西,目光開始變得迷戀,伸出手撫上去,就像撫在愛人牛奶一樣細膩的皮膚上。


  他取下了一個黑色麵具,戴在臉上。


  出現在鏡子裏的人,全然成了陌生人,可正是他所崇拜的!

  接著,他在櫃子裏有條不紊的挑選著,最後還是拿起了擺在角落裏的雕刻刀。


  小小的一把,銀芒閃爍。


  指腹反複摩挲著鋒利的刀鋒,眼中迷戀迅速化為狂熱……


  重新回到房間裏的他,預示著絕望。


  詠熙手腳被綁的躺在床上,被淚水浸透的視線裏,記憶中痛苦的影像與現實發生了重疊,包括他握在手裏的刀,同樣那麽殘酷……


  詠熙攥緊雙手,突然就停止了掙紮。


  望著走過來的他,她閉上了眼睛,不想再被眼前醜惡玷汙,"你不再是我的"亭哥"了。"

  章雲亭站在原地,看不清臉上的表情,隻有糾結狂亂的眼神。


  他一言不發,猛地撕開她的衣服!

  望著她更加成熟的身體,麵具後的眼睛徒然瞪大,呼吸也明顯變得急促,帶著幾近膜拜的心情,手不由自主的伸過來,卻在快要觸到她時又怯怯的收回了來。


  他還是不夠勇氣。


  "砰"的一聲,他失控的一拳砸在床上!

  在他身下的詠熙已被他扼殺,成了具沒有生命力的軀體。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靈魂放逐,遠離肮髒,遠離黑暗,能為她保留最後的純潔。


  如果可以,希望它繼續陪伴在阿宇身邊。


  但她知道,那是奢望,從一開始,她就不配。


  章雲亭握著刀,身子又放低,刀刃在潔白無暇的身體上遊走,仿佛正在對待他心愛的石膏像,滿眼的愛惜。


  她是他最珍愛也是最成功的一件作品,他要刻上屬於他的印記。從此,專屬於他。


  刀尖停在了她的胸口,"在這裏刻上我的名字,一定會很漂亮的。"

  詠熙轉過臉,一點點咬緊了牙。


  她能感覺到刀尖紮進了皮膚,很疼,紮進心裏一樣的疼!

  "別怕……很快就結束了……"

  比起真正的占有,他更喜歡痛帶來的震撼!這種深刻的愛,隻有他才能給她!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門鈴。


  章雲亭手裏的刀倏爾頓住,隨即警惕的看向門口。


  門鈴持續,好像知道有人在裏麵,所以耐著性子。


  詠熙驀地睜開雙眼,聽到門鈴,又有了希望,張嘴就要呼救,章雲亭反應很快的用膠帶封住了她的嘴巴。


  "噓……"他柔聲哄著她,在她耳邊小聲叮囑,"等我,我馬上回來。"

  他起身離開了,邊走邊將臉上麵具摘下來。


  詠熙她拚命的拽著手腕上的繩子,身子也在床上扭動得厲害,嘴裏"唔唔唔"的發出聲音。


  不管是誰,請救救她,她不想拋棄自己!

  客廳裏突然傳來重物撞擊聲!


  很響的一聲!接著,就是椅子桌子陸續砸下來,伴著玻璃砸碎的聲音,聽上去狼籍一片。


  很快,又安靜了下來。


  詠熙屏著呼吸,閃爍著的眸光,不安的盯著門口方向。


  這時,門被推開。


  詠熙的呼吸加深,胸口起伏得明顯。由於光線問題,她看不清進來的人,但她可以確定,那不是章雲亭!


  一眼看到床上的女人,來人明顯滯了腳步。


  皮膚一下子變得一滾燙,明知道自己正羞恥的把身體暴露在陌生人麵前,卻是無能為力。


  突然,室內一片漆黑。


  他關了燈。


  詠熙的眼睛猛地瞪大,不安,驚恐,所有的不確定,都在此刻爆發了!眼圈開始發紅,越是用力想要搜索他的方向,越是看不清。


  一件衣服倏爾披在她身上,是件尚留有餘溫的西裝外套。


  詠熙怔了住,努力的想要看清楚對方,映入眼簾的隻有他身上的白襯衫,成了黑暗裏唯一聖潔的顏色。


  連瑾行站在床邊,神情寡淡,平靜的目光全無浮沉。即便麵對的,是具充滿誘惑的身體,也沒有半點變化。


  可是,當視線不經意瞥見她的羞處時,眉頭破天荒的蹙了下……


  屋子裏的石膏塑像,都在安然冷漠的注視著這個房間發生的一切。


  床上靜靜的躺著一把短小鋒利的雕刻刀,連瑾行拿起來,盯著它,眸底漸漸湧起了一股寒意。


  他又看向床上的女人,臉被長發擋了住,唯獨一雙眼睛,透著骨子裏的幹淨。


  沉默幾秒種,他撕掉了貼在她嘴上的膠帶,用手裏的刀割斷了她手腳上的繩子。


  重獲自由的詠熙成了驚弓之鳥,揪緊蓋在身上的衣服,拚命的想要遮住自己。


  連瑾行不著痕跡的轉過身去,背對著她出聲:"如果想要報警,我勸你放棄。"

  他的聲音沉得沒有情感起伏,就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任何事都激不起他的興趣,淡得似水,冷起來就是冰。


  "想要多少賠償,隨便你說個數。但是,從此以後都不要再出現,也不要再破壞他的婚姻。"

  詠熙僵硬的遲緩的抬起頭,又麻木的收回視線,忘了該有的憤怒和委曲,默默的起身,蹲在地上,撿起自己的衣服緊緊抓在手裏。


  那是從她身上撕下的最後一層自尊。


  驀地,外頭有了動靜。


  章雲亭跌跌撞撞的衝進來,額頭上的血順眼角淌著,像被激怒的野獸,守護著心底的欲望,執念的咆哮著:"她是我的!是我的!!"

  聽到聲音的那一刹,詠熙張了張嘴,可是發不出聲音,驚恐得朝角落縮去。


  連瑾行沒有去看章雲亭,當他不存在似的,眼角餘光卻一點點看進了這個女人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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