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9:能奈我何?

  望著尤秋瑩落荒而逃的背影,高陽淡淡的笑了。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接起來,立即正色:"是的,已經安排好了……玉姐那邊的事有些麻煩,隻要楊家不改口,人就得一直被關著……嗯,我知道了,我下午就去。"

  電話收線,高陽簡單吃了點東西,便驅車離開了公司。


  約了律師,一道來到看守所,毫無意外的,玉姐就守在這裏,一看高陽,她趕緊過去:"高陽……"

  "玉姐,別著急,我帶了律師過來。"

  高陽先安撫下玉姐,然後跟律師商量了幾句,律師點頭,便進去見玉姐的兒子了,兩人則坐在外麵等著。


  玉姐一直都是坐立不安的,想說什麽,欲言又止。


  終於,好似下了決心,她對高陽說:"高陽,我想……見見先生。"

  高陽心裏有數,靜靜反問:"玉姐,你見先生有什麽事嗎?"

  玉姐眼圈一紅,垂下了頭,說:"有件事……我想要告訴先生……"

  "是楊家威脅你的事嗎?"

  玉姐一驚,慌忙抬頭,"你怎麽……"

  高陽淡然回她,"總裁與楊家有些過節,怕會連累到蔣小姐,便讓我暗中找私家偵探監視著,沒想到,偶然拍到了你去楊家的照片……"

  玉姐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慢慢的,低下了頭,訥訥的開口:"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想這麽做的,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兒子做牢啊……他還那麽年輕……"

  說著,玉姐已是泣不成聲。


  高陽默默的望著,說:"玉姐,你害得總裁沒了孩子,你知道他為什麽還要幫你嗎?"

  玉姐僵硬的抬起頭,"先生他……"半晌,她又垂下眼眸,輕輕點頭,哽咽著,"我知道。"

  "楊家的目的很明顯,這件事是他們設的局,目的是要逼你就範。現在,既然知道總裁已經插手了,他們說什麽都不會再放了你兒子!所以,玉姐,你最好考慮清楚,是想一輩子都被人牽著鼻子走,還是選擇相信我們。"

  玉姐掙紮再三,咬咬牙,說:"好,我聽你們的。"

  高陽頷首,緩緩說:"我們需要一份自述書。"

  拿到了想要的東西,高陽將玉姐的事交給了律師,他則去了楊家。


  待他被請到楊戰的書房時,楊戰正在書寫書法,高陽也不急,就安靜的站在對麵耐心等待。


  直到最後收了筆峰,楊戰才放下筆,拿起毛巾擦擦手,繞過了書桌,坐到了沙發上,抬眸睨著對麵的年輕人。


  "你是慕容曜的助手?"他問。


  高陽一笑:"楊老先生,您好。"

  楊戰冷聲:"有什麽事,盡管說好了。"

  楊戰心裏很清楚,玉姐的事已被慕容曜知曉了,可那又怎樣?他害得自己失去一個活蹦亂跳的孫女,他就讓他沒兒子!這世道就是這麽公平。不僅如此,如果他還和蔣文芮在一起,他連那個小姑娘都不會放過!

  "總裁讓我給帶來一樣東西。"說著,高陽把隨身帶來的牛皮紙袋交給了他。


  楊戰瞅瞅他,慢慢打了開。看到裏麵的東西時,他的濃眉一點點擰了起,眸光也霎時變得深沉黝暗。


  他抽出其中玉姐的自述書,輕蔑的晃了晃,"他以為,這種東西能奈我何?"

  高陽微笑,從容道:"楊老,您一定不經常上網吧。"

  楊戰皺眉,高陽繼續說:"您不知道,這種事,根本就不需要我們出麵,隻要一封匿名信,就可以在網上引起軒然大波。"

  楊戰盯著他,目光有幾分咄咄逼人。


  高陽說:"以楊家在龍城的特殊地位,應該樹敵不少吧。若是被人知道,楊小姐開車撞人後便住進了精神療養院,逃脫了一切相關追究,我想,趁機做文章的肯定大有人在,也會從中挖掘出一些故事的。"

  楊戰的臉色,愈發難看,高陽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說:"對了,您的兒子,也就是楊牧先生,好像已經確定要升任市委秘書長了吧?嗬嗬,總裁說,他有事纏身,不便親自登門道喜,望您老見諒。"

  楊戰捏著手裏的自述書,盡管已動了怒意,但麵上還是緊緊繃著,將自述書丟到桌上,他冷笑著:"這麽說,你是替他來向我宣戰的嘍?"

  他口吻清淡,但話中陰戾之意已十分明顯。


  誰知,高陽搖頭,說:"總裁並不想與您為敵,事實上,楊小姐的事,他一直耿耿於懷。"

  他又將另一份東西遞了過去,話題一轉,"聽說,楊老看中了一塊地,始終沒有拿下。"

  楊戰一怔,接過來一看,略為愕然,"這是……"

  "這是總裁向您老表達的一點敬意。"高陽寵辱不驚道:"他說,不管是玉姐做的事,還是那個未出世的孩子,他都不與計較了,也希望楊老能放下成見。但是,唯一有個人,您不能動。否則,便是觸到了總裁的底線,到時候,就是您在主動向他宣戰了。總裁雖然不喜歡戰爭,可也不是個怕事的人,大不了兩敗俱傷,楊家肯定也討不到半點便宜的。"

  看著手中那份合同,楊戰的表情漸漸變得複雜。良久,他抬起頭,看向高陽,眯起眼睛,別有深意道:"為了一個女人,搭上這麽多,值得嗎?"

  高陽始終微笑:"值不值得,見仁見智。正如,我認為楊老為了以前那些事,搭上自己的名譽和兒子的前途,同樣也不值得。"

  楊戰抿著唇,玩味似的挑挑濃眉:"他還真是很在意那個小姑娘,這麽說,我更不能讓他如願了。憑什麽,我的孫女要飽嚐痛苦,而他要抱得美人歸呢?"

  "楊老,總裁了解您的心思,隻要您肯高抬貴手,不再騷擾她,他會離得遠遠的,從此都不會再跟蔣文芮扯上關係。"

  楊戰愣了愣,倒是有幾分意外。


  書房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楊戰的表情深沉得難以猜度,高陽微微沉默後開口:"楊老,我說句不該說的,總裁為了她,會不顧一切,所以楊老,何必要兩敗俱傷……"

  楊戰緩緩抬起手,阻斷了他下麵的話。


  高陽隻是望著他,他起身,轉到書桌前,又拿起筆,神情專注的寫下一個字。高陽看罷,微笑著點頭:"我明白了。"他禮貌的朝楊戰頷首:"楊老,打擾了。"

  說罷,他便轉身離開了楊戰的書房。


  出了大門,高陽坐進車裏,立即打過電話匯報。


  "總裁,看樣子楊家是不會再追究了……嗯,好的,我會等到玉姐的兒子被放出來再離開……"

  掛了電話,高陽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扭頭看向楊宅,心裏不禁感歎。盡管剛才他表現淡定,但麵對楊戰可不是那麽輕鬆的,好在總裁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成功。


  書房內,楊戰放下筆,慢慢踱到了窗前,好似疲憊一樣,精眸眯了起。


  慕容曜的承諾,他信得過,因為,就算沒有他的橫加幹涉,想來他們兩個也注定不會在一起的吧。這樣想著,心裏便釋然了些,對孫女也總算有了交待。


  偶有風吹過,將桌上的宣紙掀起一角,上麵的"釋"字,早已被風幹……


  看守所門口,玉姐焦急的盼著,終於,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激動得跑過去,一把抱住他,"濤子!"

  林濤垂下頭,低低的叫了聲:"媽。"

  玉姐哭夠了,忙說:"沒事了,沒事了,快跟媽回去吧。"

  "嗯。"

  林濤點頭,不經意的看到停在對麵的一輛黑色轎車,正慢慢駛出他的視線。


  玉姐朝那邊看了一眼,歎息一聲,"走吧。"

  回去的路上,母子倆都是一言不發。直到回了家,林濤撲通一聲,就給玉姐跪了下來,狠狠的抽了自己兩個耳光,"媽,是我連累了你!"

  心疼的望著兒子,玉姐想要去阻止的手,伸在半空,又慢慢落下,搖頭道:"濤子,無論媽做了什麽,都是為了你,你隻要記得就好。"

  說完,幽幽一聲歎,走進了廚房。


  林濤跪在地上半晌,雙手捏成了拳頭,眼睛睜得發紅。


  突然,他起身,換了衣服就出門。


  玉姐在廚房聽到開門聲,慌忙出去,"濤子,你去哪?"

  門外早已沒了人。


  ……


  劉萍推開蔣文芮的房門,她正坐在床上,手裏抱著一個冊子,在不停的畫著。


  "哎,又在畫了?就不能休息一會嗎?"她小聲抱怨著,走過去說:"外頭有個年輕人要見你。"

  蔣文芮頭也沒抬就問了句:"誰啊?"

  "呃,他說他是玉姐的兒子……"

  手中的筆倏爾一頓,蔣文芮抬頭,放下東西後下床,"我出去看看。"

  來到門口,看到一個年輕男子。頭發染成了惹眼的藍色,身著T恤,一條滿是窟窿的牛仔褲,就站在對麵。


  蔣文芮眨下眸子,"你是……玉姐的兒子?"

  林濤走過來,看了看蔣文芮,突然給她跪了下去。


  蔣文芮一驚,"你……"她趕緊要去拉他,林濤卻搖頭,"我是替我媽來還債的。"

  蔣文芮的手僵了住,疑惑的問:"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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