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6:你又瘦了

  不知他在那兒看了多久,這一瞬的凝視,竟讓她有種心跳驟停的強烈壓迫感。蔣文芮立即轉過頭,不著痕跡的別開目光,酒杯送到唇邊,胡亂的喝了幾口。


  興許是清酒上了頭,她隻覺得四周的氧氣開始變得稀薄,吸進肺裏的都是滾滾熱浪,燙得心尖都在顫。


  放下杯子,蔣文芮尋著花園的方向去了。


  夜晚甚涼,她搓了搓手臂,獨自坐在休息椅上,仰望頭頂一片無盡的黑暗,整個人也一點點冷卻下來。


  怎麽走到哪都能碰到他呢?

  其實蔣文芮心裏明白,龍城就這麽大,又都是混在這個圈子裏的人,碰到也是再正常不過。她以為她足夠坦然了,可在他麵前仍像個丟盔卸甲的逃兵。


  頭頂倏爾投下一小片陰影,將僅有的那點光亮給遮了住。


  盯著那雙漆黑的一望不到底的眼睛,蔣文芮怔愣得出了神,就這樣動也不動,保持著仰望的姿勢……


  她都快要忘了這雙眼睛裏的迷霧重重,無論進出過多少次,來來回回的卻總也找不到出口,偏偏,又是無法自拔。


  望盡她飄忽的視線,心打著顫的疼,他又低了低頭,與她挨得近了些,溫暖的氣息霎時縈繞在彼此間。


  "你又瘦了。"他皺著眉,似在責備。


  蔣文芮回神,慢慢坐直了身子,隨口應著,"我減肥。"

  "你在開玩笑嗎?"慕容曜繞過去,站在她身前,雙手突然撐在了她的身體兩側,盯著她的目光,愈發危險了,"誰讓你減肥的?你再減就隻剩下皮包骨頭了!"

  蔣文芮不自在的活動下身子,盡量保持一副尋常口吻:"我喜歡就好。"

  對麵的氣息漸漸變了,有點震懾的味道,一字一句的,他說:"我不喜歡。"見蔣文芮要反駁,他擰著眉,用指腹壓住了她的唇,"雖然過去了一年,但你的身體還是得時刻注意保養,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自己心裏要有數。隻有這樣……我才能放心。"

  蔣文芮用清澈得一眼便能望到底的眸,一瞬不瞬地望著他,有那麽短短的一刹,她有種錯覺——這個男人愛她如昔。可下一秒,她又幡然醒悟,媒體鋪天蓋地的報道著他與Nie的情史,當真是一段追溯久遠的高中初戀啊,她憑什麽自以為?


  她垂眸,盯著腳尖,緩緩出聲:"慕容先生,你對前任的關心,似乎有些過了頭。"

  慕容曜半闔著眸,靠近她說:"我說過,那證明你還不夠了解我。"

  他的氣息再次挨近,攪得她心煩意亂的,她回眸,刻意保持著淡淡的疏離感,"不夠了解也好,這樣忘起來也容易些。"

  慕容曜的眉心蹙了起,直起身子,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眼簾垂著,眯起的眼神鬱鬱的,"說忘就忘,你這個女人還真夠狠心的!"

  "不然呢?"蔣文芮好笑的抬頭看他,"比起狠心,那個說走就走的人,要更絕情吧。"

  慕容曜不說話了,瞪著她,薄唇抿得緊緊的。


  蔣文芮也不想提這些舊事,好像她在刻意營造敘舊的機會一樣,起身,整理下裙擺,她說:"我該進去了。"

  "小芮……"身後,慕容曜又叫住了她。


  蔣文芮回身,他鎖著眉頭站在原地,沉著聲音問:"嚴家有難為你嗎?"

  身子僵了僵,不過很快又恢複如初,她點頭:"還好。"慕容曜知道這些,她並不覺得奇怪,也無意隱瞞什麽,倒不如來得大方些。


  看著這樣的她,慕容曜眯緊的眸,又一點點睜開,似無奈的搖了下頭,然後走上前,身姿挺拔,雙手仍抄在口袋裏,歪著頭看她,"明明是個很精明的人,怎麽遇到這種事就變糊塗了呢?嚴家自有嚴家一套挑兒媳婦的標準,查清祖上三代那是一點都不誇張,更何況,你還有過前科,他們是寧願將嚴肅趕出家門,也絕不會讓他給嚴家弄來這麽一個汙點。"

  他毫不留情的將她的那段隱晦揭穿,又或者,隻有他才能做到連當麵揭穿都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蔣文芮雙手緊了緊,他說的這些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但這話由他來說,就是讓她渾身不舒服。


  她從手包裏取出香煙,借著不算明亮的路燈,將香煙點燃。


  慕容曜的眉梢不悅的提了起,他說過多少次不許她抽煙,她還是當耳邊風!這個女人是生了反骨嗎?

  他克製著要去製止的念頭,盯著她一張一翕的唇,看著她輕咬煙蒂時的樣子,居然微微看出了神,眸底蘊著的某種情緒,越發的濃鬱起來。


  蔣文芮不經意的抬起雙眼,恰好撞進了他愈漸發紅的眸,那裏有著什麽,正在一點點膨脹開來。即使被她撞見,也沒有要回避的意思,反而,濃烈著,燙著了她的心……


  這樣的熱度,被她深埋在了記憶深處,如今再次感受到,她還是全無半點招架。


  她迅速扔掉煙蒂,抓著手包,略顯急促的朝他頷首,說了句"我要進去了",便扭過身子要走。


  手腕"啪"地一聲被人握了住,在她還沒轉回身時,就被他扯進了懷裏,後背撞著他的前胸,隻覺得硬邦邦的。即便隔著兩層麵料,皮膚上的灼熱感,還是準確無誤的傳遞過來。


  蔣文芮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得心慌,她想要掙脫,"慕容曜,你這是做什麽?快放手!"

  身後的手臂,卻是越勒越緊,大有將她勒進身體裏的趨勢,箍得她生疼,"慕容曜,放開……"

  "有時候,我真想掐死你算了!"他咬著牙呢喃,一隻手伸到她的脖子上,在那裏不停的撫著她細膩的皮膚,"省得就連恨你,都需要一遍遍提醒自己,真是煩死人!"

  蔣文芮在他胸前不停扭著,雙手扯住他停在脖子上的手,回過頭瞪著他:"慕容曜,你瘋了!"

  "嗬嗬,你說呢?"慕容曜五指摳住她脆弱到一用力就能扭斷的喉嚨,迫使她將頭後仰,染上怒意的眸,正狠狠瞪他。


  "別這麽看我,這樣會讓我……"他勾唇笑了,迷幻得很,將她也拽進了迷途的漩渦裏。突然,他的唇落下,重重吻上了她的。


  蔣文芮瞪大雙眼,被唇上傳來的電流一樣熱麻的感覺給驚呆了……


  慕容曜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明明之前一直都控製得很好,隻不過被她的唇小小的誘惑了下,就這麽的把持不住了!他在生悶氣,生她的,更生自己的!所以,他吻得更重了。


  她的口腔裏還殘留著清酒醇香,無時不在刺激著他的感官,不同於之前那些次帶有目的性的懲罰的吻,這一次,他完全是身為一個男人被女人誘惑後的情不自禁,滿腦子都是如何緩解自己的緊繃。


  蔣文芮不曾料想他的大膽,雙手抵著他,掌下的熱度又讓她慌得厲害,想要挪開手,他卻死死按住,一另手扣住她的後腦,不許她亂動,由著他索取。不可否認,他的吻技越來越好了,單純熱吻就挑逗得她亂了分寸。


  一陣微風吹過,額上現出的薄汗驟涼,激得她打了個冷戰,整個人都清醒了。她用力想要推開他,身子掙紮了會,突然就像根釘子一樣釘在那兒不動了,臉頰騰地脹紅,眼睛瞪得老大。


  將這樣的她收盡眼底,他布滿情欲的眸,有了絲笑意。原本激烈的吻,也慢慢似涓涓細流般掃過她被吻得紅腫的唇瓣。


  "還記得它的形狀嗎?"他的聲音,沙啞得性感:"它可一直都沒忘了你……"

  蔣文芮臉上的紅暈,已經一直蔓延到了脖子上,羞憤道:"慕容曜!你成心的是不是?"

  慕容曜聳聳肩,俊逸的麵容上盡是得逞後的饜足。伸手撫過她的唇,指腹還在那上麵磨挲兩下,被蔣文芮一巴掌給拍了開。


  他不在意的笑了笑,"男歡女愛,沒什麽好害羞的,我不過就是說了實話而已。"

  "你……"蔣文芮深呼吸,沒辦法再跟他繼續這樣的話題,那感覺就好像……好像一對情侶在打情罵俏!這根本就不適合他們!

  "慕容曜,你這麽做,隻會讓我覺得,你在後悔!"

  她故意激他,想要激怒他,慕容曜睨著她,沒說話。


  這時,不遠處傳來腳步聲,慕容曜眼角餘光掃過聲音方向,二話不說,一把就將她扯過來,隨即壓倒她,躲在了花叢後麵。


  蔣文芮真的生氣了,用力的捶打他,他就像被蚊子咬過似的,連點反應都沒有,低頭湊到她耳邊,小聲說:"如果不想嚴肅看到我們現在的樣子,你在我身下最好乖一點,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我會不會在這裏就要了你。"

  蔣文芮猛地頓住,緊張的朝另一側看去,透過花叢縫隙,隱約看到一雙精致的純手工製皮鞋,往上是一條筆挺的西裝褲……


  是嚴肅!

  她登時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


  她是絕對不想嚴肅看到這樣的自己!這已不是單純的愛與不愛能夠詮釋的情感了,麵對他的一再執著,她好似背叛,卻連給自己開脫的力氣都沒有!


  感覺到她的緊張,慕容曜皺起了眉,一絲不悅覆上眉宇。


  蔣文芮原來還被不遠處的嚴肅吸引了全部注意,可下一秒,整個人就懵了。僵硬的轉過了頭,視線一點點對上按在自己胸前的大手,白皙細膩,骨節分明,這會正在節奏十足的揉著……


  視線往上,慕容曜揚著一側唇角,露出的笑,曖昧邪惡到令人臉紅。


  低下頭,他說:"我還記得,你全身上下,屬這裏最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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