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不祥的預感
畫麵中的氣氛異常古怪,各個人的表情不一,但糅合在一起卻非常不協調,像是大夢初醒之後才發現自己站在懸崖邊上一樣。雷色依舊麵無表情,隻是臉色更差了,想必剛才出去應付敵人讓他又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不過從他的臉上壓根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變化,還是那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
煉金師巴特塔神情委頓,身上那件補丁摞著補丁的煉金師長袍上血跡斑斑,他的嘴角還有血絲在緩緩往下流淌,兩隻手臂以奇異的姿勢扭曲著,看起來是被人硬生生擰斷的。
他的表情裏有恐懼,有對於死亡的抗拒,然而又有些狂熱和驕傲,好像自己做了什麽足以名垂青史的大事情一樣,隻是這種自豪自大的情緒被死亡的陰影覆蓋著,看上去既可憐又可笑,像是一個人竭力想要反抗自己注定的命運,最後卻依舊逃不過命運的重擊。
空間係大魔導師亞蘭特也不再是那副花花公子的做派,他那件原本雪白的魔法師袍已經被灰塵、汙漬給染成了灰色,顯然又在激烈的戰鬥中給撕成了一條條的破布一樣的布條,然而他此刻卻完全不在意,年輕的臉上被憤怒填滿了每一個角落,幾乎像一座馬上就要噴發的火山一般。
精神係聖魔導師梅內伊則盤膝坐在地上,這位實力不遜於月神黛尼婭的法神雙目緊閉,一道道幾乎肉眼都能看見的波紋從他身上溢出,幻化成山川河流、花草樹木、飛禽走獸的形象,隻是這些幻像都隻能維持短短一瞬,隨即便消失在了空中。
即便如此,還是讓人驚歎於他的超級實力,但是顯然梅內伊恐怖的魔法力已然有了失控的跡象,他此刻正在拚命壓製,如果法神的魔法力真的失控,別說這座深藏地下的石窟,就連整個塞魯斯山穀估計都得灰飛煙滅。
作為畫麵中在場的唯一一名女性,黛尼婭則是另一副形象——她毫無顧忌地任由淚水肆意流淌在美麗的臉龐之上,璀璨如珍珠一般的淚珠連續不斷地滾落,她的眼睛緊緊盯著手中的艾澤拉斯權杖,斷成兩截的艾澤拉斯權杖!
是的,曆經不知多長時間的努力,耗費了不知多少珍貴的材料,好容易幾乎打造成功的神器,艾澤拉斯權杖,已經斷成了兩截,此刻正在黛尼婭的手中。
能讓一個法神痛哭失聲的事情不能說沒有,但卻絕對不會很多,這一件就是。再說身為女性,總有一些不同於男人的地方,通過哭泣釋放情緒就是一種。除了唐福之外,旁觀的觀眾中的其他人都覺得痛惜無比,一個跨時代的神器就這麽被毀了!
然而隻有唐福知道,事情到後麵還會有意想不到的奇妙變化,否則最終流落到他手上的探礦儀、艾澤拉斯權杖又是怎麽來的?好在沒有讓他等得太久,雷色,這個即使蒼老得不成樣子的男人,依舊帶著雄獅般的氣勢,向煉金師巴特塔走去。
雷色的聲音不再是那種老年人的虛弱喑啞,而是恢複了那種深沉威肅的音調:“巴特塔,我不想知道你是什麽時候勾結上神族的,我也不想知道你為什麽要幹出這種背叛家庭、背叛師長、背叛種族的才蠢事!我現在隻問你一句,艾澤拉斯權杖到底有沒有修複的可能?回答我!”
最後一句話,如同獅王在草原上的怒吼,裏頭蘊含的憤怒與力量會將膽小的斑馬羚羊之類統統嚇得遠遠逃開,巴特塔也不例外,被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然而敢於做出吃裏扒外、甚至不惜毀壞神器這種事情的人,其頭腦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巴特塔嚇了一跳之後,不知想起了什麽事情,突然放聲狂笑起來:“雷色啊雷色,事到臨頭你還是要求到我這裏來!不過要讓你老人家失望了,艾澤拉斯權杖已經被我徹底毀了,再也不可能恢複啦!你們這些蠢貨,還在這裏喋喋不休又有什麽意義?你不想知道我的事情,我卻偏要跟你說道說道……”
一道淡淡的金光閃過,跌坐在地上披頭散發如同潑婦罵街一樣的煉金師巴特塔瞬間消失,被挾怒出手的雷色徹底從人間抹去了。
“不!”黛尼婭衝上前來試圖阻止衝動的雷色,但是卻遲了一步。黛尼婭也沒有生氣,隻是用哀怨的眼光看著雷色,口中喃喃自語:“你殺了他有什麽用,留著他總歸還有一線希望……”
聽到黛尼婭的碎碎念,雷色也不反駁,隻是冷哼了一聲,指了指亞蘭特說道:“你跟我來。”
巴特塔被抹去的那一瞬間,最開心的就是亞蘭特,作為主持神器製造的兩大巨頭,亞蘭特對於巴特塔的行為最痛心、也最不能接受,艾澤拉斯權杖可是浸透了他的心血啊!雖然不知道雷色要帶他去哪兒、做些什麽,但出於本能的信任和服從,亞蘭特下意識便跟在了雷色身後。
雷色從黛尼婭手中接過斷成兩截的神器,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你留在這裏,看著梅內伊,後麵的事情還要靠你們倆相互配合。”
黛尼婭滿臉的疑惑,她不知道雷色要去做什麽,也不知道雷色在說些什麽,每一個字她都聽得懂,但放在一起組成的意義卻讓她無法理解。她正要開口詢問,雷色卻已經扭頭走了,遙遙扔出了最後一句話:“不用糾結,你馬上就會明白我的意思了。乖乖呆在原地不要動。”
在所有人(包括唐福那一票觀眾)的目送之下,雷色帶著亞蘭特走到了魔法實驗室中間,隻看雷色小聲對亞蘭特說了幾句話,亞蘭特先是大吃一驚的表情,然後露出思索的神情,最後似乎做出了什麽決定,咬牙切齒地衝雷色點了點頭。
場外的黛尼婭突然心頭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因為從亞蘭特的眼角流淌下兩滴晶瑩的淚珠,她深知對於亞蘭特這樣驕傲的人來說,即使打斷他全身的骨頭也最多讓他痛苦地嚎叫,也不能讓他流下哪怕一滴眼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