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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還記得一招從天而降的……箭法嗎?

  李擢之罪,罪無可恕!玩忽職守,釀成大禍!

  如果沒有任何懲戒,輕輕打兩板子,官降兩級?太便宜他了!


  還有那坐看好戲的蔡攸等人,也沒一個好東西!


  “沈從,派親從官前往捉拿李擢、吳敏二人。連夜審訊,明日午時問斬。”趙桓的決定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大宋的立國策略是什麽?平衡方略。


  種師道一生貢獻於朝堂之上,早就把老趙一脈的治國方略研究的明明白白,唯平衡二字。


  今日啟用元豐黨人,明日啟用元祐黨人,折騰完這邊折騰那邊,今日與武將聯姻,明日又重文輕武打壓將門集團。武將在前方浴血奮戰,好不容易頂著過家家的陣圖,打出一些勝仗來,文臣必定空降摘桃子,桃子摘不掉就責罰立功武將。


  文臣武將權勢平衡。


  一百八十年間,這種平衡方略從未改變過。


  文臣和文臣的朝堂狗鬥,光是朋黨之爭就發生了三次!可想而知這種朝堂狗鬥的平衡方略執行的多麽頻繁。


  守舊和革新兩派各打五十大板,他早已想到,聽到抓捕李擢和白時中二人之時,種師道以為新帝深諳平衡之道。


  直到聽到明日午時問斬時候,他已經驚訝到了極致,以至於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這很不符合趙家那一套啊!


  誅殺士大夫??


  這可是刑不上大夫,與士大夫共下,不分泥腿子分毫的大宋?殺了文臣,誰幫新帝限製武將?


  特別是現在韓世忠外派攻營州,而種師中馳援太原,進逼大同,如若立下不世之功,誰來平衡?

  這趙桓想幹啥?


  沈從很久都沒有應答,他在考慮做這件事的後果,他是一名臣子,經曆趙楷一事之後,朝堂已經無他立錐之地,他從頭到尾打上了新帝的標簽。


  那就做吧。


  沈從稱是,帶著手中完顏宗望的戰書走出了文德殿。


  今日即將開一個大宋建立至今,180年未曾有的先河,斬士大夫。


  李綱氣喘籲籲終於消停了點,馬上心髒就劇烈的跳動起來,斬士大夫?這個是不是再商量下?


  不過他很敏銳的察覺到種師道沒有反對趙桓的決定。


  大宋西軍進城之前,城裏最強的勢力其實是蔡攸等人所掌控的京師禁軍,他雖然為四壁守禦使,但也隻是統籌軍務,具體各營,各軍的禁軍還是聽令於軍都指揮使。


  而這些軍都指揮使,都是蔡攸的人。


  但是現在,大宋西軍進城,已然大不相同。


  能征善戰的西軍成為了最強的勢力,種師道不反對,就是殺蔡攸,殺張邦昌,這京城都沒人攔的下。

  沈從大兄弟,你能不能先回來?我們從長計議啊!


  趙桓以為自己斬立決命令一出,一定會遭到幾個人的反對,這李綱文臣出身,這種師道也是文臣出身,現在這個知樞密院事其實也是文官,專門負責製定作戰計劃,不負責作戰。


  他本以為自己一張嘴斬立決。


  這兩個重臣會反對,自己就坡下驢,暫時繞其狗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趁機加重懲罰,官降兩級,實在是太輕了。


  但是殺人……他長在紅旗下,真的不是很想殺人。


  殺趙楷是因為涉及到了自己的安危,當時剛剛來到大宋,心中焦慮,碰到宮變情緒激動下做的決定,現在這個決定完全是為了和兩位重臣談判。


  但是,李綱和種師道都成了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


  自己這個命令到底正確與否?趙桓心裏有點疑惑。


  種師道看到趙桓臉上的猶疑,道:“官家,李擢罪名按律當斬,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夕有商君懲治秦惠文王贏駟犯禁,商君流放秦惠文王千裏,公子虔受鼻刑,太子少師公孫賈刺麵。於是秦法才得以徹底貫徹下去,秦法也讓秦國一掃寰宇,成不世之功勳。”


  等一下……商鞅他自然知道,還有立木取信的成語流傳。但是在他的印象裏,商鞅立了根柱子,搬運柱子,可以拿錢,有人搬了,得到了賞金,秦法才取信於民。


  當時讀立木取信的典故的時候,他一直以為那個搬木頭的人是個托兒。


  感情秦法得以執行下去,是太子流放,公子虔刮了鼻子,權貴刺麵才執行下去的……


  各國變法,無不從流血而成,今中國未聞有流血而犧牲者……


  趙桓想到了這句話,現在大宋朝堂昏暗無道,民間更是疾苦萬分,國力式微,再不流血犧牲,怕是要完啊!

  “金國國主,現在的完顏晟也將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執行的非常徹底,還是王子時候的完顏晟,曾經因為用度過於奢侈被朝臣抓到把柄,被打了二十下板子,皮開肉綻,官家。”種師道的第二句話,讓趙桓為之一振。


  一個刑不上大夫,一個王子受罰,金國和宋國到底哪個才是正統!

  趙桓已經無力吐槽這宋朝糟糕的製度,既然下定決心,這李擢和吳敏通通殺了就是,一個玩忽職守,一個禦下不嚴,有不察之責。


  種師道看到新帝臉上的猶疑不再,安了心。


  自己無後,自己弟弟種師中家裏的孩子也不爭氣,一個學了醫,一個沉迷於算學,毫無繼承種家將門的意思。


  他這番勸解,完全是為了這郎朗下。文人這些年實在是太放肆了些,懸在他們頭上一把劍,也能夠稍微铩一下文臣的鋒芒。

  當然,從今起,他要學會閉嘴,他發現自己話,恐怕新帝必須要聽……這恐怕會招致君臣生嫌啊!

  ……


  城外完顏宗望極為可惜的看著從陳州門不斷退出來的鐵浮屠。


  非常無奈。太原城破城門一次,被打了出來。


  汴京城啊!這個漢人的都城,差一點點就栽在了他的鐵浮屠之下!

  他利用情報和大宋朝堂的狗鬥,以及自己的策略,犧牲埋了多年的釘子,取得的戰果,就這樣在緩緩關閉的大門之下,化為烏有。


  同樣被打了下來,這些年他一直在了解南國的種種,仿照皇城司察子建立了金國的皇城司,明麵上是守衛宮城,其實是為了刺探情報。


  而且金國皇城司做的相當不錯,他大帳中那副汴京堪輿圖就是證明。這次城門洞開,也是證明。


  奈何,大宋國運不滅啊!


  這軍民受了二十六年的壓迫,居然還為了守城而浴血奮戰,讓他著實沒有料到。


  為什麽會這樣?


  他問過郭藥師,郭藥師的答案是因為宋朝富有。可是他看到的宋朝百姓也就是勉強飽食而已,如若遇到災年也是要挨餓。


  宇文虛中不知道,也沒有給他答案。


  他很想知道為什麽?

  他以為簞食壺漿,以迎王師的場麵並沒有出現,反而是奮死抵抗。


  從百姓手中遞出來的是各種各樣的簡陋武器,甚至有鋤頭……


  憑什麽!大宋朝堂已經失信於民!極盡所能的苛責壓榨!百姓苦宋已久!

  完顏宗望以為自己是大義之師,可惜,現實告訴他,他們完全不是大義之師,而是入侵者。


  “大帥,鐵浮屠死傷三百餘人,側翼騎兵死傷過三千餘人,依然沒能拿下陳州門,軍士血積刀柄,滑不可握,其他城防戍衛軍伍趕到,弩箭遮蔽日,不得已退了出來。”一位傳信兵匯報著戰果。


  完顏宗望頭疼的撓了撓頭道:“傳令下去,下次在遇到這種情況,以布帛係武器與手,奮力殺敵,一舉拿下。”


  不過完顏宗望知道,這陳州門未曾拿下,再要等到一個合適的機會,簡直難如登啊!

  他忽然一個懶驢打滾,撲到了在地,因為他看到了一個黑點在他的眼瞼中逐漸放大!床子弩的一槍三劍箭!


  差點直接插在他的腦袋上!

  雖然懶驢打滾姿勢非常難看,但是他還是成功的在床子弩下活了下來。他趴在地上大聲疾呼:“衛兵!中帳衛兵!速度回營!回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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