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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

  趙桓開了個玩笑,就抓住了車把,推著種師道緩緩前行。


  自己總算是抓住了這車把。


  好幾次自己要推車,煩人的趙英都提前就位了,今沒了煩人的趙英,自己終於推上了這轉椅。


  尊老愛幼,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


  後世的絕大多數的青年們,誰看到孤寡老人,無力前進時,不是都會能幫著推一把,就推一把?

  誰時候還沒扶過老奶奶過馬路了呢?隻是長大以後,扶不起了而已。


  他也就到這大宋一個多月的時間,這皇帝的身份,他還沒完全適應。


  當然也有點年輕人逆反的心裏在,越不讓幹什麽,越要做什麽!

  而且古有周公吐哺,下歸心,自己為何就不能禮賢下士?


  種師道無奈的搖了搖頭,道:“老臣所句句屬實,沈從這樣,有多少恩澤都有耗盡的那一,到時候就是他身死時刻。”


  “也就是官家仁義無雙,下罕有,要是換了太上皇那會兒,不知道腦袋都掉了幾回了。”


  趙桓推著轉椅慢慢前行,老人腿腳不利索了,反而會更希望到處看看。


  他還是懂的一些老人的心思,大學時候組織了不少的社區活動,老人的心思,他還是知道一些。


  “種少保言重了。他沈從是種少保的義子,無論如何朕也不會薄待他的。”趙桓解釋了一句。


  種師道繼續搖頭,官家還是年輕了些,不知道什麽叫人走茶涼,人情冷暖。


  自己百年之後,都成了一抔黃土,誰還會記得自己?

  趙桓自然看懂了種師道搖頭的樣子,笑著道:“還記得王重陽,當然現在是王五品了。”


  趙桓到這不自覺的笑了笑,這王五品是王重陽的諢號了。


  自己給他定的寄祿官,是正五品,沒有官名,導致大家都隻能喊他王五品。


  “王五品,曾言真性永生,不知道種少保還記得麽?匡扶社稷之功,無人會忘。”趙桓的心中做了很多的計劃,如何讓這股精神永存,就在他的計劃之內。


  而類似於種師道這樣,七十五歲高齡還要千裏跋涉勤王的忠貞之士,不管哪個皇帝都會大書特書。


  沒人會忘記他。


  種師道氣憤的道:“那沈從能躺在功勞簿裏活一輩子嗎?!”


  “能啊,他憑什麽不能,憑從龍之功不可以,憑種少保的匡扶社稷之功,足以安泰。汴京的軍頭都躺了一百六十多年了,他沈從憑什麽不可以。”趙桓隨意的道。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這沈從一輩子都躺不了?


  種師道氣極!

  這官家怎麽淨逆著自己的意思話!


  趙桓會心的笑了笑,這種師道,涉及到了家事的時候,像個孩子一樣,自己的句句是實話,有哪一句有錯?

  這個世界不就應該是這個樣子嗎?


  種師道謀國之時的老謀深算,眼光之獨到,涉及到家人的時候,就是個孩子,淨鑽牛角尖。


  種師道呆呆的看著大軍出征。


  知道怕是自己這是自己這輩子最後一次出征了,希望真的如同官家所言,能夠讓不懂事的沈從,躺在功勞簿上一輩子吧。


  這下大道,哪裏是那麽純真?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的下,何曾有過?


  章惇現在不就老老實實的躺在了奸臣傳裏,還要時代傳下去?

  不定傳到千年之後,依然有人吟詩作對怒罵章惇呢。


  趙桓看到種師道的擔憂,他又不是鐵憨憨沈從,哪裏會那麽的純真?

  他隻是心中那些計劃,大概率可以保證種師道的功績能夠傳唱下去而已。


  至少在自己活著的時候,沈從真的可以,躺在功勞簿上,好好的躺著,隻要不是謀逆之無法饒恕的錯誤。


  “官家我在嚇唬沈從,何以見得?”種師道忽然想起這一茬了。剛才被趙桓一打岔,就給忘記了。


  趙桓臉上帶著輕笑,沒有言語。


  種師道訓誡沈從的時候,他就到了,隻不過站在不遠處而已,種師道老了有些耳背目茫,沈從當時正陷入自己的世界,沒有發現趙桓而已。


  種師道的事實,但是種師道卻沒有強調當時沈從做這些事,所處的情景。


  沈從前往城外找種師道商量的時候,自己確實有些擔心,不過這些擔心,隨著沈從站在朝堂上,為趙楷的死背書的時候,就已經完全抵消了。


  直錯誤,沒後續,沒做了什麽,這種師道實在是太片麵了!

  還有他遇刺一事,當時金兵剛退,大軍調動,處處都是事,沈從到底是因為不縝密導致他受傷,還是因為費心國事而忽略了自己的安危?

  從另外的角度看!這事絕對不是種師道的那樣!


  還有李綱遇襲這事,鄧圭是隱藏在大宋汴京最大的間諜頭子,自保手段之多,甜水巷的頭牌玥是一個幌子,在廣備攻城作也有同黨,妄圖混淆視線給鄧圭逃亡的時間。


  沈從考慮不周,那李綱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價值?

  站在隱藏在罪犯的匠人之中,他就沒有一點錯誤沒有嗎?


  趙桓有時候甚至懷疑,在沈從出現的那一刹那,那個人尖子中的李綱,不得已經知道了,沈從要找的是誰!


  當日請假的三人之中,鄧圭假以“老何”之手傳遞情報,在廣備攻城作呆了七年之久!


  而沈從的風聞錄中,也曾提到李綱常常與老何飲酒到深夜,感情莫逆。


  當時的李綱沒有一點點拖延時間的想法?

  自己也要懷疑李綱是金國的諜子嗎?

  人心隔肚皮,人心也是在不斷變化。


  自己又不是“吾好夢中殺人”的曹將軍。


  對誰都懷疑,自己這皇帝做的豈不是要夜不能寐,輾轉反側了?

  他一大堆事,哪有空懷疑,先把朝政處理好,把大宋帶向輝煌,是他現在必須要做的事。


  如果做不到,就隻有扁鵲三連的下場等著他了。


  他從準備試著做皇帝的那一起,都一直朝著一個目標,心翼翼的前進著,那就是活下去。


  自那時到這時,他的目標一直未曾變過。


  大臣在亡國時可以投降,百姓可以在亡國之時投降,唯有自己不能投降,敵人絕無可能饒過自己,即使不死,也是囚禁一生。


  對於自己的目標,他非常的清晰明確。


  但是他隻是糾正了種師道自己對沈從隆恩不在這件事,其他事沒解釋一句。


  人種師道是在訓孩子,自己管人家家事幹什麽。


  “種少保,還是回兵製吧。“趙桓不準備深入展開這個問題,沒有意義。


  做點有意義的事,才是隻爭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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