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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三條訴求,危害到底在哪?

  李遷等人跪完就是宴吟的時候,這些鄉紳,員外們可不是胸無點墨的人。


  即使有胸無點墨,也有無數才子佳人,肯賣詩詞給他們。


  宴吟,就是宴會加吟詩作對。


  李遷笑著道:“濯濯新姿帶月深,便移輕舸就濃陰。蕃釐花徙瓊無種,蜀國琴挑曲有心。”


  “好詩!”汪博彥等大臣也參與到了這次的宴吟。


  李遷一張口,汪博彥就先大聲了個好。


  “公子,好詩啊,新月,輕舟,釐花,蜀國琴,好詩啊!好景!可惜沒有蜀國琴來寫成曲,著實可惜。”汪博彥遺憾的道。


  李遷笑道:“汪少卿稍安勿躁,這隻是上半闕,還有下半闕未吟。下半闕是:展罷縹緗存粉指,拈來絲竹廢清音,子皮自挈夷光去,為謝君王鑄金。”


  “抬上來。”李遷大聲喊道。


  “精金像一座。”


  流光溢彩的鎏金像一個,這鑄造的正是現在的九皇子,也不知道這些人從哪裏得到了九皇子的樣貌,鑄造了這麽一個鎏金像。


  當然裏麵是銅鉛鐵,外麵是鎏金。


  不可能是全金的,那得多少錢?

  “好!好!重重有賞!錦袍一件!倒是挺有心。”趙構開始懷疑自己的哥哥,是不是哭暈在登基大典上,哭壞了腦子。


  放著福祿不享受,大宋國泰民安,隻有些許的金人之禍而已,他們金人也不見得強在哪裏嘛。


  真是怪哉。為何非要如此的折騰,又是均田,又是軍功爵,也不嫌累。


  “公子,草民請了蜀國琴將此詩編成了曲子。”李遷再次拍手。


  一隊瘦馬組成的女子,穿堂而過,站到了大殿的中央,絲竹聲響起,舞姿曼妙動人。


  “好!好!好!與諸君共飲此杯!”趙構連三個好字,舉起手中酒杯,與大殿上的人共飲。


  李遷臉上掛著笑容,隻是眼神中帶著擔憂,這個趙構並非明主。


  他已經感覺出來了。


  在月上柳梢頭之後,喝的爛醉如泥的鄉紳、員外們從鳳山門外魚貫而出。


  李遷晃晃蕩蕩的回到驛站之後,剛關上門,他臉上的醉意朦朧全部消失不見,坐在桌前奮筆疾書,安排一名快馬向著淮北而去。


  這封信寫給陳子美,淮北陳家。


  “陳衝,你來,這三政危害在哪?”陳子美將書信遞給了陳衝。


  陳衝看了半的信,表示不懂。


  他雖然是河內的知縣事,但也不是任期內,沒有一的休沐,也是有年假的。


  所以趁著省親的時間,他趕回了淮北。


  官家英姿勃發,得讓陳家知道,如果是站錯了隊,後果不堪設想。


  也正是因為這次省親,讓他得以讓陳家向官家獻出了千萬貫的財資,讓陳家進入了當今官家的視野中。


  而且正因為這次省親,陳家才徹底拒絕了血書聯袂之事,安安心心的替現在的官家辦事。


  之前趙構曾經在他們陳家數日逗留不走,就是在親自服陳家。可惜陳家“不識抬舉”。


  明就是他陳衝的歸期,這臨走前,突然由臨安的一封信,打斷了他收拾行囊,陳子美連夜將他找到了書房。


  “你呀你,不堪大用。近臣諧謔似枚皋,侍宴承恩得錦袍。”陳子美悵然若失的道。


  陳衝臉色羞憤。


  枚皋和東方朔一樣,都是以滑稽得了漢朝武帝的喜歡。


  但是漢武帝總是給他們高官厚祿,卻隻是像優伶般養他們,而不給他們實權。

  陳衝羞憤的主要原因,就是他也不懂這三個政策到底危害在哪裏,他的父親在罵他如同枚皋。


  也在罵那群宴吟之人的滑稽。


  “你還久經官場,就這點見識,怎麽侍奉陛下,陳家好不容易進了官家的眼中,結果你還不堪大用,真是家門之不幸啊!”陳子美歎道。


  “還請父親明示。”陳衝倒是知道自己並不聰明,但是他覺得自己肯學。


  陳子美搖頭道:“第一條,恢複科舉之製度。”


  “蔡京廢科舉,就是嫌鄉紳、地主家的官員們,屢屢官商勾結。所以才設立縣學、州學、府學、太學,依次層層而上。”


  “雖然上學財資花費開銷很多,但是不用自己去私塾,總體上讓更多的人,能夠上學。”


  “這鄉紳員外家裏出官員,和學校出官員,不都是以文選士嗎?”陳衝皺著眉問道。


  “蠢!”陳子美非常生氣的罵了一句。


  陳衝沒等一會兒,算是想明白了,道:“兒子明白了!”


  “真明白了?”陳子美一臉不信的問道。


  陳衝點頭道:“真的明白了,我是想到了湘潭李家的發家史,他家裏不就是出了個江浙發運使李溥,用官船販運木材營利。才起家的嗎?”


  “殿中侍禦史王沿用官船販賣私鹽。才有了江南王家,虢州知州滕宗諒,用兵士一百八十餘人、驢車四十餘輛販茶,不交稅,才有了虢州滕家。”


  陳子美點了點頭,道:“辛虧沒有讀書把腦子讀傻了,要是讀傻了,你就不要回河內了。就在這淮北待著,省的給我丟人現眼。”


  “京城資產百萬者至多,十萬而上,比比皆是,而汴京內的員外們,不都是靠著家裏出了個進士及第,進而得了實權可勁的貪腐,才有的嗎?”


  “大商賈有了官員的庇護,得以壟斷商行,左右賦稅,並且日益衝擊著專賣事業。私鹽、私鐵、私鑄、私礬蔚然成風。”


  “汴京的樊樓不就是這麽來的?”


  “這就是為政者以庇我。所以蔡京才廢了科舉。而是變成了官學選士。”


  陳衝連連點頭,這個廢科舉原來有如此深意在其中,陳衝不知道,因為他是之前的進士,根本沒注意這個。


  “既然你明白了這個科舉,那第二條,邸店呢?”陳子美問道。


  他在考量陳衝官場的敏銳程度,是站在官員的角度去問的,陳衝當然明白應該站在什麽立場去看待這個問題。


  可是怎麽看,這邸店都是好事中的好事,財物集中,百姓能找到地方購買所需要的財貨,加快貨物的流通和周轉。增多地方稅賦,怎麽看都是好事中的好事。


  陳衝不得不道:“兒子愚鈍。”


  陳子美搖頭,道:“這怪不得你。怪你老子我!”


  “當初覺得考個進士及第能光宗耀祖,你書讀的是真不錯,可是家裏的事,接觸還是太少了點。”


  “邸店按著資產定戶,分為十等,你可知道?”陳子美問道。


  陳衝點頭,這他還是知道,他還是去過邸店,隻不過被蔡京廢掉以後,他就沒接觸過了。


  “十等啊!你知道我們陳家幾等?”陳子美問道。


  陳衝對此非常了解,道:“糧一等、茶二等、絲、織一等、漕二等、鹽五等、礬九等。這是我陳家邸店排行,一等商賈之家。”


  他皺著眉,想了半,才道:“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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