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送他上路吧
趙桓怎麽都沒料到,趙構居然撲向了自己的孩子和張婉。
自己都饒過了女人和孩子,他居然不放過!
而李綱離張婉最近,一個健步跨出,攔住了趙構,上身半轉,遞出去了自己的手肘。
李綱身高馬大,而趙構一路走來,麵黃肌瘦,好不憔悴,身上還有枷鎖,被李綱這一手肘,直接杵到了下巴的位置。
砰!
趙構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老半才意識恍惚的爬了起來。
而李綱另外一隻手攬住了被趙構嚇得差點摔倒的張婉。
這一幕,誰都沒料到。
張婉失魂落魄的看著趙構,眼中含著淚滴,喃喃的道:“夫君,你為何如此……”
李綱搖頭,這女人到現在其實對趙構,還抱有一絲絲幻想,結果現實就是趙構,臨死的時候,依然不忘記拉自己女人和孩子下水。
“沒事了。”李綱扶起來張婉,苦笑連連。
張蓉這才帶著哭腔道:“謝謝。”
趙桓看到這一幕,直呼完蛋,這張蓉眼裏,帶著情啊!
大宋不禁止再婚,也沒有貞節牌坊,這個奇奇怪怪的東西,所以張蓉再婚嫁李綱,法理上是行得通的。
這家夥有點走桃花運啊!前有李師師,後有張蓉。
趙桓看著狀若瘋癲,滿臉是血的趙構,無奈的搖頭,他這個人,就很古怪。
能做出這個舉動,在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
在此之前,趙構不止一次寫過書信,讓張婉和邢秉懿兩人帶著孩子到臨安去找他。
趙桓的皇城司可不是吃幹飯的,所以趙桓清楚的知道,張婉曾經多次回信拒絕了,並且多次勸趙構不要做出割據的行徑。
這是個深明大義的女子,所以趙桓才會做出給趙旉封為國公,領取俸祿的決定。
這趙構往後的書信,怨念就很重了,後來遍地戰火,趙構就再沒有書信到汴京了。
而趙桓萬萬沒料到,趙構居然在這種時候,有如此行徑。
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怯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
趙桓忽然對這句話理解,更加深入了一層。毫無疑問,在場眾人,全是強者!包括自己。
他身後站著五個親從官呢。
弱者隻有三個,全是婦孺。
“送他上路吧。”趙桓揮了揮手。
邢獄和提刑司的眾人魚貫而出,將趙構的枷鎖解開,將趙構放入了黑棺材裏。
趙桓的賜死,是非常人道的。
沒有砍頭,沒有身首異處,也沒有毒酒。
就是把趙構放在棺材裏,然後封土而已。
非常體麵的死法,沒有死在大庭廣眾之下。也沒有拉肋。
其實人生最可怕的一段時間,就是等死這段時間。
明知道自己必死,卻無法做出改變。
而趙桓的決定,隻是讓趙構多多品味了一些死亡的恐懼而已。
趙構在掙紮,但是完全沒有什麽用,三五個大漢,把趙構扔進了棺材裏綁好。
邢獄們將棺材板釘死,趙桓檢查了一圈,通氣孔良好。
“如果你想報複朕,就好好培養趙旉和他即將出生的弟弟。”趙桓對著張蓉了一句,就走出了邢獄大牢。
魏承恩和程褚,將在這裏看管這個棺材七整,直到親自下葬封土之後,才會回到宮中。
趙桓並不認為他做的有多麽的殘忍,特別是宗澤敘述了關於荊湖北路的慘狀之後,他更加沒有任何心裏的負擔。
趙構不慘死,怎麽跟南方那些受苦的百姓交待呢?
“那沒臣什麽事了,臣去搬沙袋了。”嶽飛左右看了看,聲的問道。
他在北方見多了人間慘劇,這趙構如此體麵的死法,在他看來真的沒什麽好看的。
他曾經在雲中路的一個村寨裏,看到了一個死在灶台上的婦女,手裏握著鐵刀的碎邊,割喉自殺。
而婦人衣冠不整,一看就是生前遭到了金人或者流匪的奸·淫,而灶台的鍋裏,煮著一個孩。
嶽飛也不知道這名婦孺多麽的絕望,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趙構這點委屈和北地百姓的委屈相比,實在是壤之別。
隻有大國崛起,才有民尊嚴啊,趙構的行為,是在弱化大宋。
他不死,怎麽對得起北地慘死的百姓?
在嶽飛眼裏,還有什麽事,比保住河堤更重要的嗎?
當然有,比如保護官家。
“沙袋……”趙桓有些腦闊疼,我在給你報仇啊!
他頭疼的拍了拍腦門,在嶽飛眼裏,趙構還不如個沙袋。
“嶽校尉,河間軍事的飛軍已經初步成軍,現在北夷扣關,河間軍卒是否有一戰之力?”趙桓也是聲的問道。
風雨聲依舊很大,這兩句隻有趙桓和嶽飛兩個人聽到。
“官家,此時河間軍卒初成軍,但是還不足出戰。”嶽飛左右看了看,道:“河間軍卒未經實戰,拉上戰場,也就比禁軍強上一些。比捷勝軍都不如。”
嶽飛回答趙桓的問題,而是陳述了自己的觀點。
趙桓也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他歎了一口氣,道:“那就四處剿匪,從京畿路開始,四麵出擊。打流匪行嗎?”
“那是完全問題,等到此次颶風之後,即可啟程了。”嶽飛聲道。
嶽飛知道官家為何聲發問。
河間有三萬飛軍正編,還有七萬預備役,隨時補缺。
而河間軍的戰鬥力,某種程度代表了趙桓現有的實力。
過去的大宋是什麽樣?外虛內強,近四十萬的禁軍都布防在京畿路的附近。
現在的大宋什麽樣子?外強中幹!
韓世忠、李彥仙、楊忻中、種師中、宗澤任何一個人手中的兵力,都比官家手中的兵力要強!
在嶽飛看來,官家這種行徑,無疑是一場豪賭。
賭邊軍如同當初的種家軍一樣,賭邊將如同種師道一樣,都是忠心耿耿,一心為國。
但凡是出點岔子,趙桓手中這幾萬人,根本不夠邊軍吃的。
嶽飛才聲的告訴了官家,河間軍現在真正的實力。
而官家居然還要讓河間軍外出剿匪,而不是待在河間保衛京師,在嶽飛看來,這又是豪賭!
壓根不顧什麽製衡,為了國事盡心盡力。
“官家英明。”嶽飛真心實意的道。
趙桓一愣,自己怎麽又英明了?
他壓根也沒看出什麽外強中幹來。
他用的這些人,對大宋的忠心值高達一百,現在對自己的忠心值也是很高。
壓根不存在什麽叛變的可能。
邊軍和河間軍,在趙桓眼中,都一樣,大宋軍卒。
他聲話的原因,還是今一整都在喊著話,嗓子有點疼而已。
不過,嶽飛是個有一一,頂立地的漢子。
被他誇獎,趙桓還是覺得美滋滋的。
“嶽校尉啊,你你,以後得改改上戰場,身先士卒的毛病。六品武官不可輕易涉險,你若是死了,群龍無首,大軍能不潰敗?”
趙桓勸了一句嶽飛的作戰方式。
嶽飛不解的問道:“臣死了,自然有副官更替,副官死了,自然有下官更替。這不是官家定下的嗎?怎麽會群龍無首呢?”
你開掛你有理還不行?
趙桓也是無奈,嶽飛這個每戰衝鋒在前的人間凶器,阻止他親自殺敵,太難了。
“等待河間飛軍,魚躍龍門,振翅高飛的時候。”趙桓道。
讓嶽飛去搬沙袋去了。
看殺人,其實對於嶽飛這樣,隻爭朝夕的人看來,實在無趣。
趙桓並沒有停下自己殺戮的步伐,還有秦檜汪博彥孔彥舟等人在刑場等著自己去砍頭呢。
讓趙桓極為可惜的是,刑場裏少了一個杜充,這狗雜碎居然投降金國,乘船跑到金國去了。
讓這場大戲,稍微有些不完美的謝幕,但是沒關係,總有一,會讓金國把這個狗雜碎給吐出來的。
師出無名,士氣-1。
這杜充不就是最好的出師之名嗎?
當初金國南下打大宋,不也是借著大宋收攏金國潘叛賊張覺嗎?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午時三刻到!行刑!”開封府尹李若水,也是個很上道的人。
看到官家到了,午時三刻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