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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桃花是運也是劫

  “傭戶,流民是所有城中幫派和城外流匪的主要人丁。”


  “他們原來隻是農戶,或者是在災,或者在人禍中,不得不變賣手中田產,最後成為了傭戶,但是微薄的收入,不足以養活一家人,就會變成流民。”


  “災之後,流民激增就會釀成民變。太宰,這一類人最是麻煩,怎麽辦?”


  李邦彥坐的極為端正,這是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強漢亡於豪強,盛唐亡於藩鎮,五代十國整個中原王朝,打成了一鍋粥。


  大宋的製度對整個中原王朝的矯正,重文輕武也好,強幹末枝也罷,最後的結果,是為了不像漢末,不像唐末一樣,中原王朝打的肝腦塗地。


  “工賑監和農社,收攏流民,招安收納流匪,這些北地一直在用,效果很好。”


  “如果冥頑不明,罪大惡極,派出州兵府兵剿滅。對於州兵府兵無法剿滅的流匪,交給河間軍解決,不知道士美為何有如此疑問?”李綱不解的問道。


  這是官家在雲中路製定的國策,也是官家執政的基本理念,怎麽會出問題?


  “你知道我問的什麽。”李邦彥搖頭,道:“你姓李,我姓李。”


  李綱敲著桌子推敲著,良久才問道:“你是,山東世族崔盧李鄭王,關隴巨室杜裴柳韋,荊湖兩路門閥王謝袁蕭,江南兩路豪強顧陸朱張。均田會讓這些人,不自覺的聯袂,最後再現強漢之危?”


  世家兩個字陡然出現在了兩個人的談話之中。


  世家是一個很寬泛的詞匯,世族、居室、門閥、豪強都算做世家,軍功爵均田走到王朝安穩的時候,就會沉澱而出。


  李邦彥點頭,道:“驢…太宗皇帝對五代亂世極為憂心,推崇儒學,教化萬民,重文輕武。內盛外虛。有些矯枉過正,那李太宰,現在官家之國策,是不是也有些矯枉過正呢?”


  “舉一個例子,此時的邊軍不管是捷勝軍,還是永定軍,雲中神武軍,都比河內軍要強上幾分,這是不爭的事實。甚至如果不是種少保攔住了官家的任命,現在關內已然出現了種家居室把持關中的局麵。”


  這個話題讓兩個人沉默,世家這個話題,是趙桓軍功爵均田製之後,一個繞不開的話題。


  大宋的很多國政看起來很奇怪,其實都是對強漢和盛唐的國政的一些矯正,終於在大宋消滅的世家,如果借著均田這股契機還魂,應當如何處理?

  李邦彥聲的道:“中平元年,太平道的張角言:蒼已死,黃當立。一直到開皇元年,周靜帝禪讓於楊堅,立國號為隋。”


  “共曆三國、魏晉南北朝、十六國,一共四百九十七載,連年征戰,民不聊生。”


  “隋到唐又打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修養百年,盛唐威名遠揚,然從黃巢起,中原大地殺戮再起。”


  “乾符五年到乾德元年,整整五十多年的時間,又是打的中原大地千瘡百孔。”


  “世家門閥,豪強大族你方唱罷我登台,為了一個皇位打成何等模樣?國策已定且行,但是這世家之事,卻是給以後,埋下了隱患,貽害子孫。”


  李綱點頭道:“我曾經思考過這個問題,官家和種少保所定的新兵製中,也有澤五代而斬的具體規定。這些都是在防備世家門閥再出。”


  李綱完之後,便不再言語,這是個無解的問題。


  兩個人相對而坐,最後長歎不已,無解。


  李綱和李邦彥對飲三杯之後,李綱的眼神愈加明亮的道:“士美。”


  “你剛才提到了種少保,攔著官家給種太尉關中經略使之職,防備山西居室種家蛻變對吧。”


  “那官家和種少保肯定對這個問題深入交流過,不定官家心裏早就有了辦法呢?”

  李邦彥搖頭,這個困擾了中原王朝的問題,如果真的好解決,還用把這個問題,留到現在?


  均田兵強國富,稍微帶點腦子讀了書,就知道的國策,可是為了宋朝皇室不用?


  還不是擔心地方勢力做大,威脅皇權?


  家子氣了些,但是軍頭不打的翻地覆,關內百姓才會安穩些。


  “不提這個了,明日常朝我再問問官家吧。”李綱搖頭歎息。


  李綱端起酒杯道:“其實今日到士美府中敘事,還有一事請教。”


  “但講無妨。”李邦彥道。


  李綱的眼神向著門口看了一眼道:“艮嶽宮的女官李師師,康王府的張夫人寡居。最近老是往家裏跑,著實難辦啊!”


  李綱為什麽特意來到了李邦彥的家裏討論此事,就是知道官家,在李邦彥府中,安排了察子。


  當朝宰執深夜來到前朝宰相府中暢談國事!


  李邦彥府中的察子,安能不向官家稟報?

  他李綱在這裏出這些問題,就是希望通過察子之口,讓官家知道此事。


  李綱歎氣的道:“士美有所不知,某真的太難了。”


  “李師師名為艮嶽宮女官掌門司儀,可全下的人都知道她李師師和太上皇的關係。”


  “張夫人的所生乃是廢王趙構的嫡長子,是要繼承王爵的國公,最近張夫人多次到府中和內人閑談,著實為難。”


  李綱一臉惆悵的道,這事困擾他很久了。


  上次李師師給他下龍涎香的事,就讓他差點變成殺人不見血的李綱。


  龍涎香是名貴中藥,一握千金。息肌丸更是宮廷秘藥,千金難求。而前幾日,張夫人送來的千年老人參,更是奢靡之物。


  李綱真的有些遭不住了!


  李邦彥突然用筷子在桌子上敲打起來,合著節拍道:“某實話實,這是好事。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紅棉樹,攀枝花。未生葉,先著葩,東風輕振蕩,搖出雜泥沙。百石堂錢老名輩,別號木棉舊主。鶴立雞群出群材,誰識李生負異才!”


  “奈何文章不中程,三十未得青一衿。明知才大難為用,笑煞禪山市井情。”


  李邦彥敲著桌子,猛然在酒樽上敲打著,節奏越來越快,聲音也越來越急湊。


  “逆子歸來家不齒,殘羹冷飯敝衣履。風塵青眼出青樓,惟有阿瑤一知己。解佩淩波紫洞舟,添香瀹茗媚香樓。隻道花錢出措大,誰知姹女貼纏頭。”


  “春光漏泄寮婆(lia,老鴇之意)惡,貼錢養漢龜淩弱。窯姐愛俏鴇愛鈔,寒酸豈有迷人藥?大郎未必終郎當,飛上枝頭變鳳凰。”


  “不然抉儂眸子去,休教貽笑大堤娼。從此防閑逐窮客,俠骨癡情緣會絕。青鳥殷勤為探看,乞與蕭郎壯行色。贐別臨歧裹淚痕,最難消受美人恩。”


  “最難消受美人恩……”【注1】


  李邦彥唱了很久很久,這首詩的詩格不高,但是李邦彥唱著唱著眼淚就流了出來。


  李邦彥本身出身微末,考取功名多次落第,三十年一無所成。


  他歸鄉遭到冷眼,放浪形骸自暴自棄,在青樓認識一窯姐阿瑤並且成為知己,但是窯姐愛俏鴇愛鈔,寒酸的李邦彥哪裏吃得住?


  他再次走上科舉,成為了宰執,最後卻是身敗名裂,成為大宋書局的總編。


  他最後還是不住的道:“李太宰,好事。桃花運旺啊!”


  “哪裏是桃花運啊,分明是桃花劫啊!”李綱連連搖手,歎氣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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