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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章 兩個臭弟弟

  若問李綱最不願意跟誰打交道,無疑就是這個循王。


  皇帝不在京的時候,權臣去接觸皇室的大宗正,很容易招惹非議,惹一身的麻煩。


  而循王多數情況也不會接見李綱這些外臣,尤其是皇帝不在京城的時候。


  權相和皇室大宗正的接觸,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聯想,引起朝堂的動蕩。


  當初趙光義兵敗高粱河的時候,朝臣們擁立趙德昭為新帝,結果還沒登基呢,趙光義回來了,場麵一度非常的尷尬。


  鬧到最後宰相被貶,趙德昭被逼自殺結束。


  但是李綱為了糧草之事而來,循王就不可能視而不見。


  “龍團勝雪上等好茶,給李太宰泡一壺嚐一嚐。”循王趙士?叮囑著仆從,笑著在客廳之門迎著李綱。


  “拜見循王。”李綱拱了拱手,身後有兩個皇城司的親從官,臉色森嚴的站在李綱的背後一動不動。


  李綱把他們從陰影的地方找了出來,是需要他們做個見證,防止官家心中起疑。


  趙士?和李綱當沒看到這倆親從官一樣,一陣寒暄之後,李綱切入了主題,抿了一口好茶道:“聽聞太上皇也非常喜歡這龍團勝雪,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趙士?臉色一變,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太上皇近日每日觀瀾閣品茶問道,倒是快活,一如往日。”趙士?的很委婉,但是兩個人都聽懂了這句話的含義。


  那就是這次軍糧之事和趙佶沒有關係。


  李綱摸著茶杯不話,等待著趙士?的解釋,他是給皇帝辦事,自然沒什麽心虛不心虛的,而且誰不知道李綱發起狠的樣子?


  當初八門進京,七門勳貴誅殺到隻剩一人,此等大案麵不改色,誅殺宮人和夷三族大案一件接著一件,手段之殘酷,曆代之罕見。


  趙士?想了很久,還是搖頭道:“據我所知,太上皇近日沒什麽異動。你知道我那個弟弟,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幾斤脊梁,他現在的日子比過去二十六年都快活的多。”


  趙士?還是用自己大宗正的身份,保了一手自己的弟弟。


  自己弟弟趙佶最適合做什麽?

  風流才子。


  做皇帝這件事對他來,太難了。


  被自己大兒子關在艮嶽宮裏那半年,他的那個弟弟算是徹底看開了,權力這個東西,要看賦,他真沒那個賦。


  趙士?臉上帶著苦笑道:“你知道李師師姑娘留下的那個觀瀾閣,月進數萬貫,名聲鵲起,怎麽呢,太上皇現在的日子,比過去二十六年都過得舒坦。”


  李綱聞之,也是啞然失笑。


  他最擔心的就是太上皇這裏出了幺蛾子事。


  那個不靠譜的皇帝在龍椅上的時候,太不靠譜了,以至於李綱下意識的就懷疑是他不甘心權力從手中滑落,從中作妖。


  但是現在想想,其實自己的擔心有點多餘了。


  有一一,現在太上皇的日子,比過去好太多了。


  太上皇在龍椅上那是什麽日子?

  封樁庫的內帑空空如也,他想建個艮嶽宮,都得勞民傷財攢上好幾年,被朝臣指著鼻子念叨,被百姓戳著脊梁骨的罵街。


  弄到最後,連五日一次的朝會,每的常朝都迫不得已停下了,否則都是壞消息。


  現在宮裏的內帑富餘,工部甚至上書要給皇帝建宮殿,皇帝還不樂意。


  現在的太上皇,仿照舊曆,他一個月領月例,都足夠他過得日子比過去還好。

  有什麽不滿意的?身份極其尊貴,皇帝的爹,誰敢惹?

  皇帝越厲害,他的地位就越高越尊崇。


  而且官家還把他的禁足令給解了,想去哪就去哪,日子不要太美。


  趙士?看到李綱的神情,也是放鬆的道:“太上皇最近倒是想納個妃子,但是官家不在京,他也暫時等著官家回京。”


  李綱猶豫的問道:“那最近皇室裏,有沒有蹤跡詭秘之人?”


  “有!”趙士?歎氣的道。


  “誰?”李綱殺氣凜然的道。


  皇室搗亂的次數可不少。


  從官家登基第一的趙楷,再到後麵聯袂地主和巨賈的趙構,再到後麵的官家重病那次,燕王趙俁,越王趙偲就曾經聯袂,要還政太上皇。


  趙士?歎氣的道:“官家的同母胞弟,太上皇的第五子趙樞,善偶儷對偶,博聞強記。”


  “前些日子,他極為活躍,接連派出了仆從,接洽了不少的邸店一等商賈。我當時知道的時候,懲戒過他,他也答應不再接觸邸店商賈,今日李太宰登門,沒成想還真的出了事。”


  “愚蠢啊。”


  大宋有兄終弟及的傳統。


  趙佶的長子是現在當今皇帝,次子早殤,三子趙楷前不久‘墜馬’,四子趙楫早殤。


  五子趙樞,眼下自己的哥哥們死的死,墜馬的墜馬,而他素有文采,前不久還發生了一件趣聞。


  有一次趙樞碰到了一塊唐人書下的碑文,碑文對仗句,大約有三千句。


  趙樞就和友人打賭,朗誦一遍,看誰能夠背記的更多。


  而他的友人朗誦一遍,回到家就默寫了一遍,忘記的地方,就空缺,隻缺了十四字,還甚是得意,拿到趙樞的府上炫耀。


  而趙樞隨意的將這十四個字填上,並且把自己默寫的碑文拿出來,一字不差。友人驚詫不已,連連誇讚。


  而趙樞當時非常謙虛的道:“休誇我能勝人,勝如我者更多。”


  一時間傳為美談。


  李綱聽過這個事,但是眼下看來,那場比拚記憶碑文之事,怕是作秀了。


  其目的,就是為了自己想要做的事鋪路。


  “就一人嗎?”李綱正襟危坐的道。


  趙士?看著李綱的模樣,就知道李綱怕是多少知道些什麽,現在京中的指揮使程褚,可是在八門進京時候一起平叛之人。


  皇城司知道的消息,李綱多少也會知道一些。


  “還有一個太上皇的六子趙杞。起來,還是太上皇當初做的孽啊。”


  趙士?回憶的道:“當初金人南下,太上皇倉促南幸的時候,趙杞日夜侍奉左右,衣不解帶,食不食肉,太上皇製發願文,述祈請命之意,以授趙杞。趙杞頓首喜極而涕泣。”


  “前不久趙杞多次出入趙樞府中,兩人交往甚密。此次山海關軍糧斷了,應該就是這兩個人了。”


  李綱臉上露出了微笑,道:“多謝循王了。那某就告辭了。”


  “太宰準備如何?”趙士?站起身來,心的問道。


  “自然是繩之以法,送到來州交給官家去定奪。”李綱笑意盎然的道。


  隻是出了府門的李綱板著臉,回頭看了一眼循王府。


  “老爺,咱們回家還是?”老管家拉著車問道。


  “去開封少尹府!”李綱搖頭,閉著眼深深的吐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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