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七章 胡元的怒吼
“讓李邦彥把大宋書坊關於所有王奇的劄子都銷毀吧,就當沒這個人。君臣情誼,善始善終,你們不要折騰他了,是孟太後讓他做的,跟他關係不大。”趙桓當然知道孫曆在問什麽,他在問要不要做掉王奇。
完全沒有必要,大臣之所以是大臣,是因為屁股下的那張椅子,當離開那張椅子以後,他隻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趙桓一直想不明白的幾次宮廷旋渦裏的關鍵勝負手,就在這個王奇身上,權力極大,但是平時又藏得很深。
當趙桓從折家賬目中查到了王奇的問題之後,一切的一切都串聯起來了。
是大皇帝係統失效了嗎?
不是,王奇對趙桓的忠誠度8點,對大宋的忠誠度也不算低,接近90點。
趙桓猜測可能是王奇對孟太後的忠誠度,比對自己的忠誠度還要高,他可能也篤信孟太後那一套,講究祖宗之法更適合大宋,或者更符合他本人的利益。
趙英為什麽特意離開,因為他查出了王奇之事,他想要殺掉王奇以儆效尤,殺雞個猴看。
趙桓沒同意趙英的做法,正如他所的那樣,是孟太後下的命令,王奇隻是一把刀而已。
而且隻有一個王奇是這樣的想法嗎?趙桓覺得不是。
這朝堂上下,整個大宋寰宇,有多少這樣的人?殺得完嗎?若是隨意誅殺王奇,豈不是又引起新一輪的黨爭?
時間會給所有人答案,會告訴他們,革故鼎新和祖宗之法到底什麽才真的適合大宋。
時間也會不斷的大浪淘沙,他們隻會落後在時代的浪潮裏,再也掀不起任何的浪花。
趙英對官家的仁善當然了解,所以他才會鬧別扭,官家不同意,他當然不可能下手,也就眼不見心不煩的躲到了禦醫院。
“胡神醫,你要的人。”趙英帶著深田恭子和賀茂川之水來到了禦醫院。
胡元上下打量了下兩個倭國女子,才笑著道:“官家好福氣呀。”
深田恭子笑盈盈的行了個禮,拉著略微有些靦腆的賀茂川之水道:“我侄女她日後住在宮裏,勞煩趙都知和胡神醫看顧了。”
趙英樂嗬嗬的收下了深田恭子的錢引。
胡元讓賀茂川之水坐下,仔細的詢問了關於她在海上的經曆。
賀茂川之水回憶的道:“我那幾覺得喉嚨很痛,經常咳嗽,嗜睡不醒。武士們覺得我生病了,但是又畏懼我的身份,不敢把我扔到海裏,後來過了三五,喉嚨才不疼了,病又好了,他們都是神風保佑。才讓我康複的。”
胡元用力的吞了吞喉頭,驚喜萬分的看了一眼養在宮裏的雞,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當然對於胡元來,他是對多了一個研究對象而狂熱,但是在賀茂川之水眼裏,這個人的眼神,她見過好多次,仿若是那些垂涎他美色的倭國勳貴一樣。
“姑姑。”賀茂川之水牽住了深田恭子的手,有些害怕的道。
“沒事,沒事,姑娘,把手伸出來,我取你一點血。”胡元樂嗬嗬的掏出一個玻璃針筒。
他心翼翼的打開了旁側的木製鐵盒,用鋼夾夾出一個針頭,裝在了玻璃筒上,他笑眯眯的看著賀茂川之水,等著賀茂川之水把手伸過來。
“你要幹什麽?!”賀茂川之水往後躲了躲問道。
胡元笑嗬嗬的道:“抽你一管血,就一管。”
胡元是親眼看到趙承佑被淩遲的人,他還接替了圖畫院的畫師,將現場畫了出來。
之後他就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人和動物其實沒有什麽分別,甚至兔子的胸腔還多了一層膈膜。
他要研究一下賀茂川之水的血液,看看到底有什麽不同,才讓這個女孩子在瘟神手中逃生。
他當然知道自己在做實驗,但是賀茂川之水不知道,兩行清淚緩緩劃過。
胡元愣在原地。
他看著自己手裏的針頭,再看著姑娘的模樣,甚是不解為何她會如此害怕,給那些雞抽血的時候,那些雞雖然也會掙紮,但是紮了幾針之後,也就不掙紮了。
事實上,胡元的這個針頭很有講究,他一直想要尋找一種不會生鏽的金屬,為此還專門給王重陽寫了書信,讓其想想辦法。
因為生鏽的針頭,從雞身上抽血,雞會很快的死掉。死於七日風或者四六風,是前線軍卒受傷後死去最大的元凶。
“你放心這都是滅過毒的,不會得四六風的。”胡元嚐試著安慰有點被嚇哭的姑娘。
王重陽收到護院的書信之時,還真的從古籍中找到了讓鋼、鐵器不生鏽的辦法,是一種戰國時候,流傳下來的方法。
將紅鉛礦料高爐化鉛加入碳得到一種鋼灰色的金屬。在煉鋼的時候,將鋼灰色的金屬填入一成到兩成,便可得不生鏽的鋼材。
作為關中大戶人家的王重陽,祖上就有一把傳下的秦劍,無蝕無鏽,光潔如新。嶽飛手中有一把湛盧寶劍,據就是用此法鍛造。
不過這些都是傳聞,連王重陽都不知道自己家的那把秦劍是不是父親為了吹噓故意辭,但是王重陽為了得到這種胡元要的神奇鋼料,他可沒少廢功夫。而且灰白色金屬填多了軟,填少了生鏽,王重陽也在摸索。
產量有限,針頭極少,每個禦醫院的醫生和醫療隊的隊正才會有一個這樣的針盒。
“姑姑!”賀茂川之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以為自己最困難的時候就是在鬼船上,她最忠誠的武士隊,準備把她扔下船的時候,結果剛到汴京,就被一個胡子拉碴的怪人,逼著用奇怪的針筒抽血。
深田恭子看著針頭,也是不寒而栗的道:“胡神醫能不能打個商量,不行這巫蠱之術?我還未曾聽聞入宮需要做巫蠱之術呀。”
著深田恭子就遞上了一疊錢引,她以為這是宮裏的規矩。
胡元突然目眥欲裂的暴怒起來,用力的拍著桌子的喊道:“這是醫道!這不是方術!醫道明白嗎!醫道!”
胡元顫抖著放下了玻璃針筒,心的放好了針頭,呼吸急促的渾身抖動著。
所有人都被嚇壞了,連趙英都沒見過胡元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