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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抄襲風波

  任何突然心一橫,和凌熙坦白道:「他們沒說錯,是我抄了!」


  剎那間,工作室鴉雀無聲,兔兔和李凱把頭埋下去,任何的話給了她當頭棒喝,凌熙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時間難以置信地走向任何。


  「你,抄襲別人的設計了?」


  「嗯。」


  「他們說的都真的,不是坑我們?」


  「嗯……」


  凌熙震怒,包一把扔在地上,三人嚇得一抖。


  「我剛還在幫你據理力爭,你現在告訴我你抄了,臉都被你打腫了!理由呢?!」


  「時間太緊,我設計不出來……」


  任何自知理虧,愧疚地低著頭。


  「熙爺,任何姐也是事出有因。你知道她和外婆生活在一起的,截稿那天她外婆出去散步走失了,她找了一個晚上才找到,這邊催得又急,她慌裡慌張地就……」兔兔給任何解釋道。


  「我不想聽!在我這兒不存在有意無意,抄了就是抄了。」凌熙憤怒打斷兔兔的話。


  「任何,我就問你,你對得起誰?你是對得起自己還是對得起工作室?!」


  「我對得起你!」 眾人驚呆,都盯著任何。任何捏緊雙拳,從咬緊的牙關里吐出一串話,「你是老闆,你想一出是一出都可以,今天喜歡這個,讓我去設計,明天換材質了,讓我去改改,我熬了幾個通宵畫出來的稿子,三秒鐘就能被你劈頭蓋臉的懟回來。」


  「你告訴我哪個工作不辛苦,是我錢沒給夠嗎?」凌熙也更加生氣。


  李凱終於聽不下去了,把任何和兔兔往身後一扯,站在凌熙面前:「熙爺,你這麼說就太傷人了。你是出手很大方,沒虧待過我們,但我們拿錢是工作,不是賣命!」


  凌熙正要懟回去,突然手機響了,凌熙看也沒看,沒好氣接起來:「誰也別找我,沒空!」


  她正要掛斷,對面傳來鄭理急切的聲音:「凌熙,你人在哪兒呢?38樓突然來了兩個莫名奇妙的人,說要解決打假問題,正問凌伯伯要錢呢!」


  凌熙不覺愣住,就聽到電話里傳來嘈雜的爭執。她立即轉身跑出工作室。


  沃夫傳媒門口亂作一團,職業打假人和凌正浩互相推搡,圍觀者眾,鄭理和幾個前台一度攔在中間控制場面。


  凌熙厲聲驅趕:「誰讓你們上來的?!我的事兒我自己會兜著,不需要別人負責,你們再這樣鬧我報警了!」


  在場所有人為之一怔。圍觀人群已經散去,只剩凌熙、凌正浩和鄭理三人。


  凌熙默默不語,她沒想到這件事會鬧到凌正浩面前。


  凌正浩一雙腳走向凌熙,嚴肅質問:「告訴我,你們到底有沒有抄?」


  「嗯。」


  「我做了這麼多年生意,恬不知恥的事想都沒想過一次,我怎麼會有你這種女兒!」 凌正浩失望的責難披頭蓋臉向她襲來,說完拂袖而去。


  凌熙委屈對著那個決絕離開的背影,胸悶到連爭辯的話都說不出一句。


  正在這時,鄭理拿著手機突然上前:「凌熙,我發現店鋪突然顯示不存在了,是不是被封了?」


  凌熙急忙接過鄭理手機查看,瞬間黯然。


  與此同時,凌宇接到了打假人的電話,他給對方發起了轉賬。


  凌熙做夢也想不到,這一切,竟然這個哥哥的精心安排。


  凌宇今天的心情肯定不錯。更何況今天還是和儲時有約定見面。


  儲時扎著兩個揪揪,邊跑邊笑,無比燦爛得出現在了約定的名人公園門口。因為遲到她一路飛跑,跑得太急剎不住車,一頭撞在凌宇懷裡。


  「對,對不起啊,我來晚了。我實在是不會乘中國的公交車,我坐錯了一次,坐反了一次,第三次那個司機,開得跌宕起伏,差點把我開吐了!不過我看到夜色了,好美!」


  凌宇看著喋喋不休的儲時,有點痴:「你餓了嗎?」


  儲時狂點頭,凌宇把餐盒遞過去。儲時忙不迭打開,裡面兩個湯包還在冒熱氣。


  儲時吸著湯汁,嘖嘖稱讚:「嗯!好鮮!」


  凌宇聽著她滿足地吃著的聲音,眼角忍不住流露笑意。「還是加個微信吧,免得下次你找不到我。」


  「嗯!」儲時爽快得答應了。


  夜晚漫長的等待,一切都有了意義。


  這是他第一次那麼用心的對一個女孩,就連他的女友,也沒讓他這麼上過心。


  此刻天空忽然飄起了雨滴,凌宇的心裡卻如陽光沐浴。


  被房東趕出家門的白藝凌拎著好幾個箱子,她使出吃奶的力氣,終於把兩個大箱子抬進已然塞滿的後備箱,擼了一把汗。


  司機從前車窗探出頭:「還有嗎?」


  「就剩最後一件了!」


  「麻煩您快點,我是嘟嘟司機,不是搬家公司。」


  「抱歉抱歉,真的不好意思,我會補您差價的!」


  白藝凌匆匆返回樓道口,將最後一個倚在牆上塞得滿滿的宜家袋背在肩上。


  忽然一陣雷聲,瓢潑大雨不合時宜地落下來。


  白藝凌看了眼密如髮絲的雨水,又看看十米開外的專車,索性將手擋在頭頂,衝進雨里。


  暴雨瞬間將她澆透了,奔跑中,袋子背帶斷開,物品滾落一地。白藝凌俯身去撿,劉海狼狽地貼在臉上,不斷有水珠順著臉頰滑下來。


  就在她起身的那個瞬間,雨忽然「停了」。


  她抬頭一看,只見鄭理在大雨中為她撐傘,傘下是被雨簾圍出的另一個世界。


  二人在傘下四目相對,鄭理眼底閃動的心疼與關切,讓白藝凌心動。


  鄭理讓白藝凌等著,他冒著大雨幫白藝凌搬起了箱子。


  一陣忙碌之後,鄭理帶著白藝凌來到一家便利店。


  白藝凌在窗邊坐下,用干毛巾擦拭濕漉漉的頭髮。


  鄭理端來一份熱關東煮,放在她面前,生氣地責怪道:「遇到這種事幹嘛不找我?大半夜把人趕出來,讓一個單身女人淋著雨搬到快捷酒店,像話嗎?合同給我!」


  「我的私事我有辦法解決,你又何必這麼生氣呢?」白藝凌安慰道。


  「因為我心疼你!」


  鄭理突如起來的話,讓白藝凌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鄭理……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關心,但……請到此為止吧。」


  「為什麼?」


  「上次見面后,我考慮了很久。我已經不是可以任性選擇的年紀了。一個中年女人,也該吸取生活的教訓了吧?像這種深夜搬家的事,不會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如果貪圖一時舒適求助於人,那我就是重蹈覆轍。你我年齡懸殊、經歷不同,我們不可能。」


  「這就是你拒絕我的理由?」鄭理寒冷地目光直逼白藝凌,眼底滿是心碎與不甘,「我告訴你,我不同意。你是你,這就是我喜歡你的原因。和年齡沒有關係。」


  鄭理冷靜卻堅定地說著。白藝凌愣愣看了鄭理好幾秒,終於回神,避開他的眼睛。


  「不管怎麼說,我是不會接受你的。」


  白藝凌匆忙逃開,卻被鄭理一把抓住,他的吻忽然觸不及防地落到了白藝凌的嘴上。


  白藝凌大腦一陣空白,試圖掙脫,卻被鄭理牢牢抱住。激動之下,她咬破了鄭理的嘴唇,鄭理一陣刺痛,終於放開。


  白藝凌倉皇逃走,留下鄭理怔怔發獃。


  城市的另一邊,在家等待凌熙的莫格利狼蹲坐在沙發上打了個盹兒,一陣雷聲把他打醒。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十點剛過,手機卻沒有任何消息。他順手撥叫了凌熙的號碼,卻又急忙掛斷了。原來做人真就這麼矛盾。希望她回來,又不希望她回來。


  忽然,門鈴響,莫格利以為是凌熙,興奮跑出去。


  他打開門,門口的不是凌熙,而是配送員。


  「凌小姐訂的蛋糕,請您簽收。」


  只見送來的是個很漂亮的蛋糕,一半是原始森林,一半是都市高樓,兩個翻糖小人站在前面,一個像凌熙,一個像莫格利。


  那條森林與城市的界限,將兩個小人隔開,莫格利看著蛋糕,免不了有些傷感。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等凌熙回到家的時候,莫格利已經趴在餐桌上睡著了。


  凌熙輕手輕腳走過到他邊上,面對面趴著,聽莫格利安穩的呼吸,看著他熟睡中微微抖動的睫毛,糟糕的心情似乎得到一點安慰。


  莫格利迷迷糊糊睜眼,見到凌熙的那個瞬間,一個溫暖的笑容爬上臉頰。


  「你回來啦?外面下雨了,沒淋濕吧?」


  「沒事,雨停了,我隨便走了走。」


  「工作室沒什麼事吧?」


  「……沒什麼事。」


  「你走之後有東西送來。」莫格利指了一下放在桌邊上的蛋糕。


  凌熙看到蛋糕,忽然想起來什麼,她給莫格利戴上眼罩,要給莫格利一個驚喜。


  莫格利在凌熙的引導下一路走到長桌邊坐下。在凌熙一聲令下后才摘掉眼罩。


  只見雨後的天台濕漉漉的,長桌被彩燈圍繞,桌上放著精美的森林蛋糕,已經插好了一根蠟燭。


  「這就是你要給我的驚喜嗎?」莫格利興奮地看著凌熙。


  「嗯!我還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我不喜歡把悲傷留到最後,就先聽壞消息吧。」


  「壞消息是原本我很想把你父母帶到你面前,可惜沒找到他們……我知道你一直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沒能幫上忙,我很抱歉……」


  莫格利眼神有瞬間的黯淡,隨即馬上恢復,露出笑容。


  「我早就把你當成家人了,不用抱歉,你是我留在這裡的全部理由。」


  聽著莫格利的真心告白,凌熙心下一動。


  「還有一個好消息——我拿到了你的戶口頁,幫你辦了身份證!」


  說著,她興奮掏出一張身份證遞給莫格利,莫格利難以置信看著,只見身份證的名字寫著——夏野。


  原來那次凌熙騙莫格利要去野營離家幾天,其實是去尋找莫格利的親人。幾經波折終於打聽到了一些信息。那日在遠離城市的森林裡,凌熙的車在半路壞了,她翻山越嶺,終於走到一間山間陋室門口。


  一個大叔正拿著一盆紅辣椒,灑在地上曬,凌熙趕緊上前詢問:「請問,這個地址在這裡嗎?」


  大叔看著地址,抬頭打量凌熙:「你哪個村的?找我什麼事?」


  「您就是護林人的夏叔叔嗎?我還以為找不到你了!」


  大叔滿臉狐疑,凌熙在手機找出莫格利的照片,遞到他跟前:「請問你認識他嗎?我是為他來找你的!」


  大叔看手機:「這是小野?」


  原來這個名字是護林人爺爺給他起的。他在野外被撿到的,為了給他一個稱呼,就讓他隨著姓夏,就叫夏野了。


  莫格利看著面前的凌熙既,想到她的皮膚黑了一個色號,既愧疚又感動。


  凌熙見莫格利眼中含淚,故作輕鬆地說道:「作為一個有身份的人,以後可以經常回來了,雖然不知道你還會不會回來……但不管怎樣,我都希望你能過自己喜歡的生活,我知道你其實很懷念在森林裡的日子,也沒有人能代替森林裡的那些夥伴,把他們從你生命里抹去,這樣實在太自私了,所以你不用顧忌我,你為我做過的事已經夠多了,現在你自由了…………」


  莫格利心下感動,堅定地承諾著:「凌熙,我會回來看你的。」


  凌熙難過地垂下頭,悄悄用手背蹭掉粘在睫毛上的眼淚,換上如花的笑靨抬頭。


  「對了!還有一個禮物給你!」


  凌熙撥起電話,撥通后急忙將手機塞給莫格利。


  莫格利意外接聽,對面,「咻」一聲口哨響起,而後傳來樸素地夾著山風聲的問候,是護林人夏叔叔。


  「小野,餓了嗎?」


  莫格利聽到聲音的瞬間眼眶濕潤,驚嘆又感激地看著凌熙。


  「小野,我退休了,以後就不管那片林子了……你要照顧自己,知道了?」


  莫格利點著頭,雖然緊緊咬住牙關,嘴唇還是上下抖動著。


  「小野,再見了。」


  莫格利忍住眼淚,最後將手機靠近長桌,用手「咚咚」敲擊兩下桌面。


  手機對面傳來夾雜著感慨與哽咽的一聲「嗯」,隨後掛斷了。


  凌熙看著莫格利眼裡的晶瑩,又感動又心疼。


  莫格利感慨道:「爺爺去世之後,我對人很抗拒,只想獨自生活。多虧叔叔一直遠遠看著我,照顧我,我才能長這麼大。叔叔不愛說話,所以很長一段時間我也忘記了怎麼說話,但他是真的把我當親人的。」


  凌熙好奇:「你剛才敲兩下桌子,是?」


  「那是我們的暗號。每次他去山外面很遠的地方借書回來,都悄悄放在我住的小屋外面,我敲兩下地面,意思是『謝謝你』。」


  莫格利看著凌熙,一臉真誠:「也謝謝你,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凌熙被莫格利這樣目不轉睛地看著,心動不已,慌亂將頭別開。


  她在蛋糕上插上蠟燭,唯一一根蠟燭點亮著,小小的燭火在晚風裡搖曳著。


  莫格利鄭重地抱手、閉眼。許願許得很認真,燭火搖曳的光斑在他臉上跳躍著,凌熙看著他格外傷感。


  開向彼此的列車不能真的相撞,成為成熟的大人,意味著選擇在適當的時間轉向錯位的岔口,不該任性改變別人的方向,儘管人生的相遇本就如曇花一現那樣短暫。


  莫格利睜開眼,笑著將蠟燭吹滅。


  凌熙把刀遞給莫格利,握起莫格利拿刀的手,兩個人靠在一起,近得呼吸可聞。


  「我和你說哦,切蛋糕呢,千萬不要從中間一切到底,因為是一刀兩斷的意思。」


  莫格利出神地看著凌熙的臉,她認真解釋的時候眼神中閃著熟悉的光亮。


  凌熙突然就把一塊小塊蛋糕伸到莫格利面前,打斷了他的思緒。


  「喂,快點吃吧,再晚就趕不上末班車了……」


  莫格利一愣:「你不開車送我了嗎?」


  「車……車沒油了,我送你到車站。沒想到故事要在車站畫上句號了。」


  午夜12點的巴士車站,旅人寥寥無幾。


  雨後積水的地面,鏡子一樣反射著凌熙和莫格利相視無言的樣子。


  莫格利突然想起什麼,把包扔在地上,從脖子里解下那顆狼牙。他抓起凌熙的手,珍重放在她手心。


  「這個也給你。」


  凌熙看著手中的狼牙,已經是莫格利親手裝飾過的樣子。


  「這狼牙不是你最珍貴的東西嗎,我不能留下。」


  「為了送給你,我重新裝飾過它。小時候我遇到危險,我收養過的小狼就沖在前面保護我,被槍打中后重傷死掉了,這顆狼牙,一直守護我很多年,很靈的。」


  莫格利見凌熙不知所措,於是將她環在臂彎里,撥開頭髮為她戴上。


  「戴著它,就像我在身邊守護你一樣。」


  莫格利說完,重新拎起背包背上。兩個人在昏黃燈光下四目相對,不舍。


  「你們城裡人都怎麼道別的?」


  「送來送去的話就沒有盡頭了,所以不要留戀。不要回頭,不要揮手,也不要說再見。祝你一路平安!」


  「這方式真討厭。」


  莫格利突然一把將凌熙拉近懷中,狠狠一抱,時間為之靜止。


  良久,莫格利才鬆開雙手。


  他歪了歪頭,緩緩貼近凌熙的臉頰,凌熙緊張地閉起雙眼。用鼻尖碰了碰凌熙的鼻尖。


  「就用動物的方式道別吧……我會永遠記住你的味道的。」


  莫格利轉身就走,最終踏上停靠著的「清森線」。


  凌熙看著莫格利的背影消失在車內。


  車子緩緩開動。


  在凌熙的注目下,莫格利一路穿越車廂朝最後排走去,果然沒有回頭,也沒揮手。


  車子從凌熙身旁開過,凌熙條件反射似的追了幾步,最後停下。


  搖晃的車廂里,莫格利終於跌坐進自己的位置,緊咬的牙關突然鬆懈,人生頭一次,眼眶一紅,一顆熱淚順頰而下。他用手摸了摸臉,盯著濕漉漉的指尖。


  夜色中,巴士越開越遠…………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消失在靜謐的夜空。


  凌熙裹緊衣服,望著車消失的方向,久久沒有回頭。夜雨過後的地面濕漉漉的,倒映著她愈發落寞的背影。


  雨夜過後的空氣中,有落葉的味道。


  送走莫格利的凌熙,心情如這季節一般,漸感涼意。


  午夜時分的街道是如此乾淨又安靜,就好像白天的喧鬧從未發生過。


  總會有一些痕迹會遺留在下來吧,哪怕只是淡淡的一瞬。


  手機的聲響打破了寂靜,凌熙盯著屏幕上三封電子郵件辭職信,心情複雜。


  李凱的辭職信,沒有禮貌的客套,只有簡單掏心的話。


  ——以前總打趣我的名字,說聽起來像『離開』,我想過很多告別的方式,高興、溫暖、不舍和感恩等等,卻從來沒想過心灰意冷地離開。」


  兔兔的辭職信更加感性。


  ——這三年,自己的付出對得起得到的回報。然而,你一句話,就把所有的努力清零,冷漠得就像一台重新恢復出廠設置的機器。


  任何的辭職信是一種解脫。


  ——如果當初知道,三年後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那寧願沒有開始過最初的夢想。


  一盞盞路燈向遠處延伸,昏黃的燈光像是黑夜中的燭火,微弱而單薄。


  凌熙握著手機一言不發,腳步緩慢,偶爾有車輛呼嘯而過,更顯得悲傷。


  她走啊走,不自覺走到了工作室。


  辦公室已然一片漆黑,只有大樓外景觀燈的光芒照進來,影影綽綽大概能看見些模樣。兔兔、任何、李凱的桌子已經收拾一空,連垃圾筐都傾倒完畢。整個辦公室充滿人走茶涼,物是人非般的蕭條。


  可能是走的太急,兔兔的電腦屏幕沒有關,微弱的光一閃一閃,不斷有「滴滴滴」信息進來的聲音。凌熙湊到電腦前一看,屏幕上殘留著各種兔兔來不及處理的顧客留言。


  ——就這種設計,大街上垃圾都比你們強!


  ——拿五塊錢的攤貨冒充正品,蒜菜頭還想當洋水仙啦!

  ——腦花兒是被涮紅湯了嗎?隨便用腳趾頭想出來的圖案都漂亮十倍!

  ——抄襲狗,沒朋友。人渣中的戰鬥機,敗類中的VIP!


  ……


  凌熙越看越氣,憤憤不滿。尤其是很多顧客不僅罵她,罵工作室,還對客服(兔兔)惡語相加,這讓凌熙越看越心酸。


  世事難料,工作室成立三年就好像是昨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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