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我不願意
“真是這樣嗎?”白慕塵突然盯著楚寒玉道。
楚寒玉心裏略微一虛,別過頭又迅速轉回來道:“你要搞清楚,偷屍體的人是你,接下這個爛攤子的人也是你,和那個老頭子達成合作的也是你,我隻是為了拿錢。”
她說的很是鏗鏘有力,仿佛從昨天到今天對李雲洲態度的轉變都是為了白慕塵一樣。
白慕塵驀自的笑了,“所以還是讓他賣身吧!”
反正這筆錢,就算是自己也是還不起的!李雲洲還不起的話,跟他也沒什麽關係。
楚寒玉的嘴角升起一抹帶著寒意的笑,“看著他是一幅玩世不恭的模樣,不過,這個叫王芷諾的小師妹,對他應該很重要。”
這麽多天,從李雲洲上路來豐都的時候開始,他的一言一行就被白慕塵看在眼裏,聽到楚寒玉這麽說,也不反對。確實,李雲洲本就死得荒唐,一路嘻嘻哈哈過來,表麵上不是很在乎,但若是黃泉藥鋪解決不了他心頭的事,他決計是不會走的。
彼時,藥鋪中。
公孫看著麵前耍著無賴的人,悠悠道:“你是想借這種方式讓我們東家留下你是嗎?”
李雲洲的心思被公孫一猜即中,不由瞪著眼睛看著他,隻見公孫不慌不忙的拿起欠條一抖,原先的欠條就變成了賣身契,“東家說了,如你所願。”
“賣賣身契!”李雲洲結結巴巴的有些說不出來話。
他隻是想要用這筆錢作為要挾條件,來找小師妹的魂魄而已,不是說了,欠錢的都是大爺嗎?為什麽這張欠條還可以隨便變成賣身契啊!
“你應該感到慶幸,因為自從我來到黃泉藥鋪以後,東家就再也沒有留下過陰魂。”公孫看著李雲洲一臉不情願的模樣,解釋道。
“我不願意。”李雲洲陰沉著臉道。
“為什麽不願意,機會已經給過你了,是你自己不要的。”公孫麵無表情道。
李雲洲指著賣身契上麵的賣身時間道:“我不可能一直留在黃泉藥鋪,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這也不怪李雲洲會生氣,因為在賣身時間那一欄,赫然寫著“看東家心情”。
也就是說,他能不能走,什麽時候走,都要看楚寒玉的臉色。
“你有什麽事要做?”
“我要找到小師妹的魂魄,我要回原山查找真相,我。”
“你要揚名立萬,成為玄門中一個讓人仰望的存在對嗎?”公孫將李洲璟沒有說完的那句話補了下去,“可是你已經死了!”
公孫的目光落在李雲洲的眼睛上,“可是你已經死了”這七個字,就像是一把利刃一樣,將李洲璟的心割得鮮血淋漓。
“而且黃泉藥鋪,複活不了你。”
李雲洲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
從小到大,他總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被萬人捧在神壇上,真的就一直以為自己是原山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甚至在自己死後還見到了活的神仙,神仙指引著他來豐都,他以為,總還是有辦法的,卻沒想到,來了,就回不去了。
“而且,我們東家特意交代給你一句話,欠錢的,都是孫子。”
意思很明確,這件事,李雲洲拒絕不了,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接受。
公孫說著站起身來,離開櫃台,接著就往右手邊的水光之門門走去,李雲洲疾步跟上,一邊又高聲問道:“那我還能不能找回小師妹的魂魄?”
公孫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反倒是李雲洲,因為跟著公孫進了那道門,進來過後才發現,眼前根本沒有公孫的身影,隻有一條長長的,一個人都沒有的遊廊。
李雲洲打量著四周,總覺得有些奇怪,感覺仍舊和他初來豐都的時候一樣,沒有仙氣,沒有陰氣,就像是一座普通的庭院一樣,煙火氣雖然沒有在豐都城門口那麽濃,這裏,卻太過詭異了。
沿著遊廊一直往前走,路上有許多岔路口,他的魂魄卻本能的牽引著他走過七重門,最終走到了最裏麵的庭院。
芙蓉樹,秋千,還有一個著紅衣的女子,在樹下的木桌下烹著茶,白色煙氣有些遮擋視線,卻能夠看得清煙氣的背後,是一張清冷的臉。
“你是殷玥?”李雲洲下意識的就說出了這句話。
女子的手沒有停下來,將茶緩緩舀在盞中,然後低頭抿了一口,而後才問道:“為什麽我是殷玥?”
“心者,貌之所觀,由內及外,由外及內,楚寒玉貪財,不該是你這樣的麵貌。”李雲洲幾乎是脫口而出。
女子笑了笑,“我看著就不貪財?”
“你看著不像。”
“你覺得怎麽樣才像?”
“至少不是你這樣。”
言語之間,另一個女子又突然走到庭院中來,恭敬地對紅衣女子道:“陸元化已經帶進來了。”
“陸元化?”李雲洲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的時候一驚。
然而在場的兩個人都沒有解釋陸元化的事的意思,倒是紅衣女子指了指麵前的茶盞道:“坐下,喝點茶吧,我們慢慢說。”
李雲洲猶豫不決,紅衣女子繼續道:“這裏的東西,陰魂都可以喝的。”
片刻後,李雲洲終是走過來坐下,由著紅衣女子為他舀了一盞茶,他緩緩拿起茶盞,將信將疑的將茶盞往嘴邊送來,略微抿了一小口,味道卻出奇的怪。
女子眼裏滿是期望的看著他問道:“好喝嗎?”
李雲洲正要發表自己對這茶的看法,一股濃鬱的血腥氣撲鼻而來,待仔細看時,茶盞中竟都是鮮血,驚得李雲洲連忙將茶盞扔到地上。
紅衣女子冷笑著起身,一邊向前走一邊又道:“猜錯了,我就是楚寒玉,所以,這是懲罰!”
而另一旁的女子這才道:“我才是殷玥。”
楚寒玉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庭院中,隻見木桌上的茶具中盛著的茶轉瞬之間都變成了鮮血,想起自己方才還喝了一口,李雲洲一陣惡心,慌忙將所有茶具打翻在地,而這一打翻,原本的鮮血又突然變成了茶,打濕了一片土地,地上的一些雜草上還掛著一滴滴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