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賭約
小酒館裏的氣氛有些詭異。
地上躺著已經死絕了狗二，窩囊一輩子的狗二臨了也算是大膽了一把，搶了首富長子陳公子的酒，不知哪裏來的蠻力一拳打死了站起來比人還高的凶猛畜生，不知真假的說破一半的江湖秘聞，最後還要朝那個勾人魂魄的紅衣女子撲去。
胖子李還沒走，隻是已經不受控製的兩腿叉開，身子靠著椅子坐在地上，褲襠處濕了一大片，顯然和狗二一起窩囊一輩子的他，同樣受不了這樣的驚嚇。
桌子上坐著男子低頭喝酒，眼神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什麽。
同桌的紅衣女子則是饒有興趣的盯著這個男子，她似乎有些笑意，說道：“那未來的俠客覃非，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認識那個叫孔慎的人嗎？”
譚飛劍眉微挑，殺機已動。轉念又想不知為何，進入這個看似普通的小鎮之後，遇到的卻沒有一個普通的角色，他現在很想知道這個女人又是誰？
於是，譚飛緊緊盯著眼前這個曼妙的女子，二十歲左右的樣子，無論是穿著製作精良的俠客裝備還是手中握著的龍柄寶劍，都能說明這個女子的身份並不簡單。
“我說我就是孔慎，你信嗎？”譚非將問題拋給了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看似行為大膽，實則不過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女子，被譚非上下打量地嬌羞起來，她悄悄地坐直了身子，麵色微紅，含情脈脈地看著譚非，像一個被見到心愛男子的閨中女子。
“原來孔慎還挺還看的！”紅衣女子嬌滴滴的回了一句。
女子桃花，美豔動人。
譚非哪裏見過女子這般，才意識到自己打量對方過於直接，趕忙把眼睛瞥向別處，握著杯子酒微微灑了出來，心裏砰砰地跳個不停，也顧不上為何紅衣女子會說了這般奇怪的話。
譚非似乎有些控製不住自己，大腦一片空白，脫口而出地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紅衣女子感覺自己的“麵紗”要被揭開了，柔柔地說道：“墨嫣。”
譚非並不知道大師兄孔慎有一個兒時婚約，墨嫣二十歲的那一年便是婚嫁的那一年。譚非隻是傻傻地笑，喃喃道：“墨嫣！墨嫣！”
墨嫣看著譚非的樣子並不知道這個名字，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她把手放在劍柄上，對著譚非說道，：“你就是那個早上來到村裏的人吧！我跟了你一天了，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譚非還沉浸在墨嫣的嬌媚之中，聽到此番言語，心中當是一驚！女子的臉說變就變！譚非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出眾的天賦，一直在山門之上被人換做小師叔，他從來也都不應聲，他覺得自己甚至不像一個儒家子弟，滿心的邪性和遊俠夢！
“我說我是，我就是！孔慎多了去了，你怎麽知道我是哪一個孔慎！”譚非被人揭了底，顧不上什麽正人君子，竟無賴了起來。
墨嫣覺得又氣又好笑，這個看著穩定的男子就是這般的頑童心性，倒是跟王守仁有點像，一樣的無賴！一樣的不沉穩！
“你不是說你是覃非嗎？怎麽又變成了孔慎了？”墨嫣的劍推出了一寸。
“我想叫什麽就叫什麽，你管不著，孔慎都不敢管我！”譚非得頑童心性讓他吃了一個又一個虧，可他還是不長記性。
“好！我們打個賭，如果我喊你一聲孔慎，你敢答應的話，我任你處置！要不然我就一劍刺死你！”墨嫣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柔情，又恢複了冰冷的樣子。
譚非心想孔慎也算生死之交，這點小事，他應該不會介意，便爽快答應：“好！你叫吧！”
然而譚非並不了解陳公子的脾氣秉性，衙門老爺正是此人的親舅舅，他作惡多端的仰仗不隻是有一個有錢的父親，更是這個對他寵溺到家的衙門老爺！這次陳公子吃了虧，一定會拿這個小子出氣！
墨嫣低頭慢慢喝酒，並不著急喊話。
譚非覺得自己肯定贏了，想著如何處置墨嫣，也不著急催促。
一時間酒館又安靜了下來，兩人各懷心思地慢慢酌酒，讓在樓梯偷看的老板和小二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大約一刻鍾之後，墨嫣端著酒杯站起來身來，對著窗外大聲喊道：“你是孔慎嗎？”
月光皎潔，是夜的風徐徐拂過墨嫣的發梢，吹著她精致的臉頰，也吹動了少年的心。
墨嫣扭著頭看著癡癡望著自己的譚非，狡黠一笑，說道：“你倒是應啊！”
譚非不由自主的喃喃道：“我是！”
墨嫣瞧著譚非那個沒出息的樣子，故意的柔聲，但是眼神充滿了嘲諷，笑問：“你確定你是孔慎？我怎麽看著不像啊！”
譚非已經看不到墨嫣的蔑視，隻是那聲音好像沁到心神，他不知墨嫣為何執著於孔慎，他甚至有點嫉妒孔慎，他大聲的說道：“我是！我就是孔慎！”
墨嫣好像早就知道譚非定會如此，也不知著急理他，伸出手掌彷佛想要抓住月光，然後嬌嬌的笑著。
譚非好像聽不到她在說什麽了，隻看她的嘴在動，看到她的發梢迎風起舞，看到她的手再與月光愛撫。
譚非像瘋了一樣，不停的喊著：“我是孔慎！我是孔慎！我是孔慎！”
譚非的聲音大的震耳欲聾，大街上行走的人們都能得到，在樓下駐足觀望，引論紛紛。
世道好也罷，世道亂也罷，不可避免的就是別人的一張嘴，看客成群，卻無人真正問津這個瘋了的年輕人。
就在此時，一隊官兵趕到了酒館，正聽著有人大喊我是孔慎。譚非和孔慎已被下了通緝令，但是衙門和江湖都接到了一條密令，要活捉此二人。。
官兵們抬頭看向二樓窗戶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紅衣女子對著月光做著奇怪的手勢，麵上泛著微微發白的月光，說不出的妖媚！官兵揉了揉眼睛，想看個仔細，發現人沒了！
官兵們迅速往樓上跑去，發現二樓樓梯上躺著不知何時昏迷的老板和小二，地上坐著一臉傻笑的胖子李和狗二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