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你總會學乖的
手腕上一陣劇痛,沈江城無力阻擋,力道一松,刀子「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他發出悶哼,卻又在一瞬間驚覺到自己的身體從後邊被人狠狠按住。有人用巨大的力道狠狠地踢了他的雙腿。
沈江城的雙腿一屈,整個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膝蓋跟地面激烈撞擊,鈍痛讓沈江城不自覺地發出了悶哼。但身後赫連淳冷冷的聲音,卻比悶哼聲刺耳。
「我說過,你只有一次機會!」
男人的話音落,身後便尖銳的響起了蘇伶歌絕望的喊聲。
「赫連淳,不要——」
沈江城下意識地扭過頭去看,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了閃動的亮光冰冷。
「噗——」
刀鋒用力刺入男人的腿里,不大卻足夠有威脅的力道撕開皮肉。空氣里像是有緩緩的水分子,碰到冷凝的氣息,瞬間凝結成冰。如同男人遍布在額頭上跟臉上大顆大顆的汗珠,隨著肌膚被撕裂開來,皮肉被分割的聲音。
「吧嗒,吧嗒」大顆大顆地掉在地上。
沈江城瞪大了雙眼,在感受到那一刻鑽心的痛苦之後,用一聲極度尖銳卻隱忍的悶哼接受了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面容極度扭曲,因為忍受肌膚分裂的痛苦,隱隱地,眾人似乎還可以聽到牙齒被壓碎的聲音。男人的雙手死死地握住,因為疼痛,沈江城的整個人幾乎都在劇烈發抖。
刺眼的血紅,刺傷了蘇伶歌的眼睛。
從男人受傷的地方,那一抹紅一路蔓延到腳上。甚至伴隨著男人痛苦的呼吸,匯聚成血滴掉在地板上。
吧嗒,吧嗒。
赫連淳冷眼看著,眉頭都未曾動一下。長手隨意一揮,被鮮紅染了身體的瑞士軍刀掉在地上,落進了那一攤血水裡。
「咣當——」
「江城哥!」
姐姐死的時候,某一種熟悉的場景頓時在蘇伶歌的眼前晃過。她被那一抹刺眼的紅色刺痛了心,也就是在那一瞬間,蘇伶歌對眼前的這個男人,徹底不再抱有一絲幻想。
他對所有的人都狠心,她奢望什麼?
眼淚順著蘇伶歌的臉頰無聲無息地向下流淌,蘇伶歌想要衝上去,身體卻再度被阿四攔住。
「他都受傷了,赫連淳,你還想怎樣?你還想怎麼樣?!」
背對著蘇伶歌的赫連淳背影一僵,身邊牽制著蘇伶歌的阿四卻是冷不防的嗤笑一聲,滿目的鮮血卻不足以入得了他阿四的眼。
「呵——這就是他愚蠢的代價!」
阿四的聲音一落,赫連淳已經收身站了起來。男人似乎很介意自己的大手在前一刻曾經拿刀傷人,他不覺得自己有錯,卻是介意自己的手掌心裡殘留下瑞士軍刀上的污垢。
拍了拍手,弄掉手掌心裡完全不存在的污垢。只在一瞬間,赫連淳又恢復到了前一刻那個慵懶的男人。男人的雙手插在褲袋裡,耳邊是蘇伶歌掙扎和壓抑又隱忍的哭泣聲。赫連淳的眉心一縮,男人只用眼角的餘光淡淡地掃了一眼受傷倒地的沈江城。
那男人,似乎隱忍的很。即使血流滿地,痛苦不堪,卻是咬牙不發一語。
只是,太過愚蠢了。
「阿行,找我最好的朋友全市最好的醫生上官,來給沈先生治傷。」赫連淳冷眼瞧著地上的那一攤血跡,「養傷的這段時間,沈先生就住在別墅的後院。」男人說著話,卻冷不防嗤笑一聲,那期間要表達的是個什麼意思,大概就只有赫連淳自己知道,「好生照顧著,別怠慢。」
赫連淳說完懶散轉身,一點也不意外地看到了蘇伶歌一雙含恨充血的眼睛。男人微微撇唇,再度開口,「我想,短時間裡。沈先生可能需要好好照顧自己,沒空來打我女人的主意了!」
蘇伶歌人生里二十年裡不曾有的恨意,似乎都在那一刻從過去潛伏的時光里勃發出來。在蘇伶歌身體里,意識里,大腦里,匯聚成了一股子暴風雨般的風暴。單是從那一雙原本該是清澈的眼睛里,赫連淳就明白。
這個女人恨他,恨不得他死,恨不得跟他同歸於盡。
那樣自知自己力量微小,卻放任了自己心裡的仇恨無聲壯大的表情,讓蘇伶歌的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隻唇邊站著兩排銳齒的小獸。
「赫連淳,你不是人!」
在阿四放開蘇伶歌的一瞬間,她沖了過來。整個人撞進了赫連淳的胸膛里,女人柔軟的雙手纏上男人的脖頸。看似投懷送抱無力的雙手,蘇伶歌卻硬是折騰出了一股子嗜血的味道。
蘇伶歌的身體,幾乎是整個掛在赫連淳的身上。
男人任由她掛著,卻不肯給任何回應。
因為,蘇伶歌在報仇。
張開嘴巴,蘇伶歌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量,狠狠地咬了下去。她從來不知道,遠離依靠自己的牙齒。有一天,她會在一個男人的肌膚里,嘗到血腥的味道。
男人同樣悶哼一聲,卻是連眉頭都沒動。阿四不樂意了,想要衝上來,卻被赫連淳用冷眼止住。
阿四的眉頭一皺,臉色當即就冷了下來。惡狠狠地瞪了一邊的兄弟,聲音響亮,即使隔著些距離,也同樣震顫到了蘇伶歌的耳膜。
「阿行,愣著做什麼,還不行動?」
被呵斥的男人反應過來,下一秒就有人將倒在地上的沈江城抬了起來。
蘇伶歌心口一緊,帶著滿口的血腥離開男人的脖頸。她跳下赫連淳的身體,整個人像是在復仇的邊緣走了一遭。
「江城哥!」
人清醒過來,急急忙忙想要追過去查看沈江城的傷勢。卻在沈江城回頭的的那一瞬間,看到了沈江城嘴邊一抹詭異的笑容。
得逞一般的笑容。
蘇伶歌還來不及消化,身後一個巨大的力道。腳步還沒邁出去,蘇伶歌整個人都被男人異常粗魯地拉了回去。
「赫連淳,放開!你.……啊!」
下一秒,蘇伶歌被赫連淳,扛布袋一般,瞬間將她抗在肩頭。
「蘇伶歌,你總會學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