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你有什麼資格
蘇伶歌猛的瞪大了雙眼,抬頭之間,心上,像是被人活生生地潑了一桶冷水。
冰涼透頂。
原本被愧疚填滿的心,此刻像是跌入了冰窖里一般,直直地向下沉。
「你……」
蘇伶歌眼睛里所有的驚訝跟震驚,夾雜著點滴的不可思議甚至是失望,即使在眼中飛速掠過,卻依然沒有逃過戴納的眼睛。
男人的氣息,卻更為緊迫的逼近蘇伶歌,熱熱的,帶著急切跟堅定。就連按在蘇伶歌肩膀上的力道,也在一瞬間驟然加重。
「現在,我不要你的一晚了!」
蘇伶歌伸出去想要抗拒的手懸置在半空中,戴納忽然改口,又是讓蘇伶歌一愣。
男人按住蘇伶歌肩頭的力道卻沒有放開,半晌,在一抹濃重的不甘心裡,戴納的眼睛里,卻忽然閃過一抹釋然,微微咧開嘴巴,放鬆地笑了。
「既然是承諾,那你就得兌現。我給你打個折扣,給我一個吻吧!」
蘇伶歌的瞳孔一陣劇烈收縮,等她看到男人急速壓下來身體的時候,想要反應已經來不及。
「要深吻!」
蘇伶歌舉起來的雙手被牽制,她感覺到周身都是一個男人不熟悉的氣息。
抗爭不了的時候,鼻頭沒來由地一酸。
眼前開始一幕幕閃現過,這個時常被自己稱作禽獸的男人,在赫連淳消失的日子裡,陪在自己的身邊,幫助她一點點走過難關。
如今想來,她跟自己的男人確實也沒有什麼分別,不過是利用了戴納一把而已。
當蘇伶歌終於意識到自己的無情跟殘忍的時候,心裡一疼,忽然就閉上了雙眼。
只是一個吻。
可是,想象中自被人親吻的觸感並沒有出現。
「靠……」
蘇伶歌只聽到耳邊一聲戴納惱火的低咒,唇邊溫熱的氣息,頓時消失不見。就連戴納前一刻壓制在自己手上的力道,也都跟著不見了。
蘇伶歌猛然睜開眼睛。
離開戴納暴怒的臉上,蘇伶歌的視線越過戴納的肩頭,落入了一雙男人似是陰霾的雙眼裡。
蘇伶歌只覺得烏雲罩頂,大事不妙了。
「赫連.……」
身邊的戴納率先發出一聲冷哼,微微眯著眼睛看向赫連淳。該是這樣的男人,跟赫連淳也有相似的地方。
他們所有的最真實的情緒,都只願在蘇伶歌一個人的面前釋放。
面對旁人,不免總是會自覺地染上一層保護色。
「我說赫連淳,你不會吧。老子替你照看了這麼久的女人,不要她跟我滾床單也就罷了。不過是一個吻,不至於這麼小氣吧」!
赫連淳甚至連正眼都不曾瞧上戴納一眼,前一刻站起來的身體轉身走到輪椅上坐下。斜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戴納,視線落在蘇伶歌的身上,柔聲道,「過來.……」
蘇伶歌此時不免有些心虛,所有的事情在赫連淳的眼前一覽無餘,她總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被丈夫逮住紅杏出牆的女人。
人在赫連淳的身邊剛剛站定,男人便伸出手,極具佔有性地伸手緊握住蘇伶歌的手。
被握住的手上,細微地傳來男人來回溫柔的輕觸,像是安撫一般,「歌兒,記得。以後要聽話,在路上看到禽獸,一定要繞遠點,嗯?」
蘇伶歌眼見戴納變了臉色,不由得皺眉,「赫連.……」似是埋怨。
赫連淳卻微微勾起嘴角,冷不防地看向被點名變成禽獸的戴納,「戴公子,跟我的老婆要一個吻。還是在我們新婚夜的第二天,你覺得你配?還是你有資格?」
果然,若是毒舌,若說傷人,該是誰也比不上赫連淳的這張嘴更狠了。
蘇伶歌看向戴納驟變的臉,忍不住輕輕地碰了碰赫連淳,,壓低聲音,「赫連,別說了,他又沒有把我怎麼樣.……」
赫連淳聞言,卻忽然笑了。眉目染上涼意,卻不是對著蘇伶歌。
「寶貝兒,他是沒有把你怎麼樣。但是他是不是想要把我.……」
話沒說完,卻見前一刻只是憤怒生氣的戴納,此刻像是被蠍子蟄到了一般,臉色驚變,瞬間跳了起來。
「赫連淳,你別欺人太甚!」
那語氣,那神情,那急著想要阻止赫連淳說話的意圖太過明顯。等戴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之後,忽然一愣。
赫連淳再度發出一聲冷笑,男人微微靠向輪椅。眼角似乎還存有疲憊的暗影,拉住蘇伶歌的手,拇指在蘇伶歌細嫩的手背上輕輕摩擦。睨著戴納,看男人此刻一臉氣急敗壞的表情,臉上倒是興趣盎然。
說來,如今這戴納的改變,全是因為他自己的女人。赫連淳想著,卻不知道是喜是憂。
半晌沒說話。
卻見戴納冷著臉,似乎是在原地猶豫了很久。眼光直直地看著赫連淳,神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
「赫連淳,老子要跟你談談!」
話說完,赫連淳拇指撫摸蘇伶歌的動作一停,笑了。
他就在等這一刻。
不自覺間,赫連淳原本看著戴納輕蔑不屑的眼神,在戴納的話后,無聲地緩和了幾聲。他放開一旁一頭霧水的蘇伶歌,轉頭跟戰穆斂交代,「帶少奶奶回房間休息,我待會就到!」轉而又對上蘇伶歌有些不安的神情,柔聲安撫,「乖,我不會把這禽獸怎麼樣。嗯?」
旁邊,再度發出戴納憤怒的一聲咒罵。
「靠……」
直到蘇伶歌在戰穆斂的攙扶下越走越遠,赫連淳才懶洋洋地轉過身體,面朝戴納,雙眼跟男人的憤怒的視線交匯。
含笑的,平靜的,嘲弄的,看著,總是會讓人覺得低人一等的視線。這男人的氣場太過強大,不言不語,微微勾唇之間,藏起所有的心思,卻總是可以讓你明白。他就早就已經看穿了你,他知道一切。
戴納不由得挫敗。
「說吧,你想要怎麼樣?」
若是說真心話,戴納這些年來,沒怕過什麼。但如今,總是多了些弱點。
戴納總是害怕,蘇伶歌原本心裡的那點感激跟虧欠,會在忽然之間消失不見了。這樣,那以後想要看上一眼這女人的念頭,也是甭想了。
想著,便覺得自己是被人捏住了七寸的蛇。
他終究是做了後悔的事兒,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