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心如死灰
他能怎麼做呢?在場所有人都看到是安貴人將藍雙雙推了下去,雖然安貴人一再聲明自己是一時失手所致,可畢竟還是讓藍雙雙失去了腹中的小孩……
「逸,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她會跌下去……」當安貴人滿臉淚水,可憐巴巴地為自己辯解時,南宮逸竟不知如何作答。
意外發生得如此突然,讓他呆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在旁人的提醒下,匆匆趕到藍雙雙身邊,一把抱起了她。
藍雙雙的身體就像一片羽毛一樣輕,聞到她身上的血腥味,手臂上漫延而下的血滴,那時刻,他的大腦已然一片空白,直到太醫匆匆忙忙地趕來,診斷之後遺憾地告訴他「胎兒已經保不住了!」,他這才反應過來:他與藍雙雙的第一個孩子,就這麼沒有了……
如果,真的有如果,他一定不會讓這一切發生,他那時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們二人相互推搡?只是,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逸,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只是碰到了她,並沒有推她!是她自己沒站穩,這才不小心跌了下去……」安貴人不停地辯解讓他感到十分頭疼。
眼望著心愛的女人因為恐懼而瑟瑟發抖的模樣,南宮逸究竟還是有些余心不忍。眼下,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如若再被定個罪,怕是永無翻身之日,只能在冷宮裡度過餘生了……
「逸,我什麼都不奢望了!只求看在你我往昔的情份上,千萬不要對皇太后說起此事與我有關……」安貴人語帶顫抖,想來也是嚇壞了。
她只是想給藍雙雙一個教訓而已,那個高度只會讓她受輕傷,生命也絕不會受到傷害,可是她卻也沒料到,藍雙雙居然懷著孩子!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她措手不及,可是心中卻仍舊有一絲竊喜,只是皇太后那邊著實不好應付,想來想去還是得由南宮逸出面幫她擺平。
南宮逸仰天長嘆一口氣,喃喃地說著:「事已至此,已經無法挽回了……」
他將當場看到那副場景的所有侍衛和宮女都下了「封口令」,不準任何人將安貴人把藍雙雙失手推下的真相說出來,又將安貴人送回行宮,自己一個人獨自還到延福宮領罪,這才有了被皇太后責罵的一幕。
「到底當時發生了什麼?你說,是不是那個狐狸精對雙雙做了什麼?」皇太后氣憤難當,見南宮逸始終低頭不語,氣得將手邊的玉壺一把拎起,擲在地上。
「嘩啦」一陣玉碎聲,驚得南宮逸頓時回過神來。
「逸兒啊!這可是你跟雙雙的第一個孩兒,你怎麼能……唉!」皇太后想是用力過了頭,突然覺得滿心疲憊,不覺輕嘆一口氣。
「回皇太后,安貴人當時在現場只是出於偶然,與王妃她墜落沒有絲毫關聯!」南宮逸抬起頭來,望著皇太后的眼神格外堅毅。
是的,那個女人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他能為她做的,就是保住她貴人的身份……
「罷了罷了!哀家也累了,你還是先去看看雙雙吧!眼下最需要安慰的,應該是她!」皇太后側過頭,無力地擺了擺手,像是不想再看到南宮逸的臉。
南宮逸愣了愣,最終還是緩緩地站起身來,朝著藍雙雙暫躺的雲福宮走去。
此時藍倫因為皇上召見,已經先行離開,藍雙雙靜靜地躺在床上,獃獃地望著紅木床上雕刻的龍紋,眼神異常空洞。
周圍十分安靜,站在一旁的宮女也是大氣不敢喘,生怕自己發出一丁點兒的響聲。藍雙雙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一聲聲,卻是砸在了她的心尖兒上。
一直迷迷糊糊的記憶慢慢清晰起來,她這才想起,自己已經有兩個月沒有來月信,而之前種種莫名的反胃、嘔吐的跡象,原來也是妊娠反應而已……只可惜,當她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南宮逸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抬手將周圍的宮女支了出去,這才踱步到藍雙雙面前,卻見她臉色煞白,一雙美目已然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眼角的淚水不時地滑落著。
縱然心裡萬般難受,可南宮逸還是拚死控制住內心的情緒,裝得一臉冷酷。
眼下,他必須要做的,便是守住安貴人,所以不能對藍雙雙表現出一絲憐愛之心,否則很容易讓自己的內心動搖。想了半晌,最終還是拋出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來:「你……沒事吧!」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藍雙雙下意識地瞪大了眼睛,慢慢地側過頭來。
南宮逸俊美的臉龐映入了她的瞳孔中,卻是如此清晰。
沉默了片刻,她終於開口說話,語氣卻是嘶啞而冰冷:「你來幹什麼?」
這句話讓南宮逸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卻是莫名揪心地痛。
「我是你的夫君,自該來看你!」回答卻是不咸不淡。
藍雙雙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那毛骨悚然的笑聲回蕩在偌大的房間,卻是透著分外的凄楚。
「南宮逸!事到如今,你還相信安貴人是無辜的嗎?」藍雙雙語氣冰冷,卻是透著格外的不屑。
南宮逸緊鎖著眉頭,輕聲嘆了一口氣,想是鼓足了十分的勇氣,輕聲回答道:「她……不是故意!」
簡單的五個字,卻是重重地落在了藍雙雙的心坎上,徹底摧毀了她心中最後的一絲期望。
事到如今,她還能期盼這個男人為她做什麼呢?竟然連失去親生骨肉這樣的事情都能泰然處之,甚至仍為那個女人辯解,她還能指望他為自己討回公道嗎?
在他心目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始終都是安貴人。而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可笑的替代品而已……
哀莫大於心死,直到此刻,藍雙雙才真正明白,自己一直都在自作多情,至此,而已……
想通之後,她突然覺得淡然了許多,只是付出的代價,未免過於沉重,重得她不得不用指甲暗暗掐著掌心,這才不至於讓自己悲慟地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