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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婚姻葬身在回憶

  她說:“你回來了啊,方西。”


  他心都提了起來,忐忑心驚飄忽,終究抱緊了她顫抖著嗓音,悵悵隱忍激動的道:“恩,我回來了,遲歡,我再也不走了好不好?”


  我想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這一天晚上,她對我這一刻的寬恕,隻是這一晚就足夠把我打得毫無招架之處,僅僅那一句,遲歡,你不知道,這句就夠了,就可以讓我毫無退路的去辜負所有的人,不會反悔的毀掉除了你,我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顧方西劄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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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寂靜,房間裏彌漫著酒精的味道,月色被烏雲掩蓋,她拿著電話,頭腦雖然清醒卻有點怔忡。


  “她人呢,在哪裏?”


  一聲淡漠微顫的聲音劃過蘇暖暖的耳際,她的酒量很好,那麽些年都在混混的度過,所以遲歡躺下來了朦朦朧朧的眯著惺忪的眼睛咕噥著什麽,她卻還醒著。夜間關上了燈,她才發現遲歡的衣袋裏那靜靜閃爍不停的手機亮光。而她隻是“喂”了一聲,僅僅一聲,本來該解釋的,結果電話那頭立刻傳來質問,連錯認都沒有。


  她想,有一個人擔心自己是件多好的事情……


  她報出了地方,卻在看到來人時,腦子“嗡嗡”作響,錯愕震驚了半晌,她眸中劃過輕蔑的情緒,望著那張陌生又熟悉的陰柔俊臉,冷冷的說道:“West,真沒想到是你,遲歡怎麽會認識你這種人,怎麽,今天沒跟在那個老女人的身後嗎,哦,對了,我忘了這個光榮的機會被人搶了對吧。”她不說那人是誰,因為不想說,那個人名她隻希望在腦子裏變爛然後稀釋。


  話落,顧方西不做聲,一身黑灰色的簡單輕薄的風衣,裏麵隻露出單薄V字型的T恤,氣息微紊亂,輕輕緩和著呼吸,眉眼深幽沉然的遠遠望進裏麵躺著的人影,然後淡淡的瞥過蘇暖暖,脫下質地精良的皮鞋,赤著腳側身掠過她走進屋子。


  眼神下意識隨著顧方西的動作一垂,蘇暖暖立刻眼皮一跳,入眼的是兩雙明顯不是一套的鞋子,一黑一灰。


  作為一個設計師,搭配是這個職業的天性,這個從來深謀計劃的男人竟然會穿著這樣一雙鞋來尋人,她若有所思的轉過頭,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佇立在遲歡身後的背影,眉頭緊鎖,心裏暗忖。


  誠然,她是認得他的,她的未婚夫曾不止一次提到過這個男人,她也曾不止一次在她未婚夫的身旁見過這個男人,何況在這個時尚之都法國,她如何能不知道這個也身為公眾追捧的設計師的男人是怎麽樣的。


  寡情、花心、冷漠、有野心,甚至依靠女人上位。她對他沒有好感,更因為這個男人和她最憎恨的女人有關係。可她沒想過,他們之間會有交集,也沒想過,這個男人在公眾麵前永遠遊刃有餘姿態不恭,如今卻有些狼狽的出現在她的家裏,看著一個女人的表情似笑非笑,無奈又深沉。


  良久,他小心強勢的抱起醉醺醺的遲歡,對上蘇暖暖複雜的眼神,冷淡道:“她把你當朋友,否則她不會在別人麵前喝醉的,所以,我無所謂你怎麽說。”嗓音磁性低沉,他略有薄繭的手指輕輕下意識的拂過遲歡滾燙的臉,有絲藏不住的寵愛與眷戀,眼神依舊魅惑卻多了分溫柔的性感。


  蘇暖暖一怔,認認真真的看了顧方西一眼,嘴唇微張,卻無法說什麽。


  “不過我希望,沒有下一回,蘇小姐,你能答應我嗎?”


  在門口的時候,顧方西轉身,正色且慎重的問,清晰分明的側半邊臉在巴黎樓梯一貫複古的淡黃色燈光下,黑如夜色的紳士英俊。


  沒見過這樣在巴黎的顧方西,蘇暖暖的印象裏,這個男人總是曖昧的與那個老女人調笑輕語,恣意毫不在乎的留情風流,在那些女人追逐的目光裏,他就像一陣邪肆霸氣又冷雅的風,席卷眾多願意為他心甘情願付出的名媛政客。


  “我,答應。”


  怔忡如夢,蘇暖暖朦朧呆愣的點點頭,姣好卻暗淡的臉孔蒼白但有些許的色澤。


  她在這一天遇到一對男女,認識一個疏朗溫和的女人,認清了一個可以變得溫柔認真的男人。


  而就是這一麵,隻是普通的一個見麵,讓她和遲歡成為了朋友,同樣有過傷痕的女人,在將來的確相伴了很久,但也因為這一天後來的一次遇見,注定了她們不可能是一輩子的好朋友。人和人之間總有些許可以隱瞞很久很久的隔閡和秘密。


  在很多方麵可以相伴的女人,也許就在那一個不經意的秘密下背叛對方,然後漸行漸遠……


  但這一刻,蘇暖暖愛遲歡甚至是敬愛的心是真的,遲歡也是心疼蘇暖暖的,僅此而已。


  ……


  夜色愈加暗了。


  暗得可以隱藏著所有深埋在歲月裏的破碎記憶,尋著幾絲尚且溫暖的月光,稍稍尋回些許殘留美好時光的記憶。


  小心翼翼抱著懷裏的遲歡,回到飯店的時候,已經過了十二點,那滴滴答答的鍾敲得他胃裏酸疼翻滾,顧方西長長籲了一口氣,懷裏熱熱暖暖的,讓他回了神,深色狹長的眼眸注視著這一張早已摸起來不再豐腴的微削的麵容,潮紅的顏色滾滾的在她素淨的臉上一層層的渲染,他看著,很認真的看著,然後慢慢將她放在了床上。


  “你忘了我不讓你喝酒的嗎?”


  顧方西刮著遲歡軟軟的鼻子,她的鼻子不挺,正好讓他磨蹭兩下軟軟的很燙手也很溫暖。


  她在床上無意識的轉了個身,咕噥著“嗡嗡”他聽不懂的話,抱著他窄瘦的腰身安靜的不再動彈。


  無奈的搖頭,他隻得輕輕歎一口氣,他讓她不喝,其實很簡單,這個外表看似開朗知性的女人其實很多時候都習慣自我防備,也許這個是很多人的通病,也是遲歡她的。但隻有在喝酒的時候,那防禦能力會極度下降,甚至好幾次他都會聽見她不假思索的說心裏真實的夢話,也分外會依賴別人。


  蛋糕上的燭光隱隱跳動,他狹長的自身眼線眯得很緊,眼裏的幽光閃爍著許多情緒,最後滲出絲絲溫淺的笑意,指腹不禁擦著她白淨的頸項上下摩挲,那久違的溫暖就像潮水一般的用來,幾乎快溺斃了他,僅僅如此就夠淹沒他。


  第一次知道她喝酒的習慣是在新婚之夜的第二天,他從畫館回來得有些晚,剛放下助行走的拐杖便迎來了火熱糾纏的懷抱。他下意識的倒退了兩步,模模糊糊的,摸清了她的臉,才清了清喉嚨,按下她不安分伸進他衣服內的手,沉聲溫柔的道:“別這樣……咳,一股子的酒味,你喝酒了?”


  “恩……方西……顧方西!不喝酒,不喝酒我問不出來……”她傻氣的摸摸自己的頭,燙燙的,摸摸他,也燙燙的,輕笑,深深吸幾口氣,她腦子一片空白隻想把藏在自己心裏的話都說出來,“昨天,昨天……顧方西,你是不是‘不行’?你昨晚為什麽都沒碰我呢?你說!你說!”


  頭疼欲裂,神經一蹦,他身子微顫,挺拔的身姿突然一彎,無力的接住她四處動彈撩撥他的火熱身軀,柔膩淡淡體香的味道蹭得他全身僵直起來,她的問話也令他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是哪個教授的評語說他的妻子落落大方知性通達的,是誰說他懷裏的女人禮貌客氣從不逾矩半分的,是誰……心裏暗歎,他隻知道,這個女人對他永遠強悍,而且他霎時就明白起來了,她喝醉了酒更加肆無忌憚得坦白!


  “遲歡,乖,聽話。”他勉強艱難的拖著她糾纏扭動的身軀走到茶幾旁,托起她圓潤的下巴,傾倒著杯裏的水喂進她有些幹澀燙人的口中,她卻像是撒潑了起來,抿著唇不喝,隻問他為什麽,為什麽。


  舉手投降,他隻是擁著她壓抑著對她的渴望,輕聲在不安分的她耳邊喃喃如夢幻的低語:“……昨天我怕你緊張,而且我忘了準備那個……”


  “那個是哪個?”她驚叫一聲,氣了起來,然後摟著他的頸項開始死命脫他的衣服。“我不管,顧方西,你今天要是不要我,我今晚就……上了你!”紅色豔麗的臉頰,絢爛霸道,她溫潤白淨的身子貼得越密了,把他推到了在地板上,前襟微露芳華景色,他看不見,卻下意識的一摸,然後全身繃得更緊了。


  她的話讓顧方西腦子“轟”一下子塌了,她總在他麵前放肆,喝了酒以後誠實放肆得讓他無語,他對她太溫柔,溫柔到總為她考慮,包括房事。


  “歡,你這個悍婦,你就不怕有孩子?有了孩子就得生出來,你很怕疼你忘了啊?!”


  他擰著她耳朵,輕揪著,抵著她滾燙的額頭道。


  “孩子……”遲歡笑了,笑得紅豔美麗,圓潤如媚惑。“我喜歡孩子,顧方西,我喜歡孩子……”


  終於,他摟緊了她,解開她的扣子,一顆一顆,手掌下的那一片柔軟他這一輩子都記得,旖旎纏綿的氣息在耳鬢廝磨,在她肆意侵略,在他無限放縱下焚燒,啃咬,進駐彼此的生命身體。


  “我也喜歡。”


  最後,他清淺溫柔的嘴唇貼著她的頸項,溫熱溫存在那兒烙印。


  “喜歡什麽?”她微弱疲憊的氣息埋在他結實的胸膛裏沒來及思考,像是最親密的交談,輕輕的響起蘊含著床第情愫的沙啞柔軟。


  “喜歡你的孩子。”輕柔的道,他潛意識的撫摸著她的小腹,沒發現口誤,就那樣回答道。


  “是……我們的。”咕噥,執拗的反駁,漸漸弱下去,弱下去。


  “恩,我們的。”


  乖乖的應和,溫柔到極致的包裹。


  ……


  巴黎時間12:30。淩晨更深露重,靜謐悄然無聲。


  “方西……”


  他想起她曾經那樣喚自己,柔柔倔強又霸道的讓他答應著。


  然後,身子一涼,陽台沒關緊的落地窗細縫裏吹來一陣涼意,他渾身一震,回過神,四目對上,她朦朧迷離的眼神眯著注視著他,嘴角淺淺的勾起,微微蠕動,溫柔沉沉。


  原來,他這一秒才驚覺,不是回憶,不是夢,是她真的眯著如絲的醉眼,沉沉咕噥了一句他的名字。


  ……方西。


  她聲音柔啞的說:“你回來了啊,方西。”


  下一秒,他心都提了起來,忐忑心驚飄忽,終究抱緊了她顫抖著嗓音,悵悵隱忍激動的道:“恩,我回來了,遲歡,我再也不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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