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8章 老胳膊老腿
童樂郗的後背被強壓著靠在冷硬的椅子,咯的童樂郗都快要流眼淚了,頭向後仰著,委屈的看著徐陌森,可徐陌森選擇了視而不見。
陸研看著兩人的互動,冷笑一聲,翻開童樂郗的衣領,露出了泛著白色的猙獰傷口,傷口不長,隻有五厘米,深度現在看不出來,因為它已經有些腐爛了。
因為之前被眼淚浸染過,童樂郗也一直有在緊捂著傷口,沒有得到很好的處理,而車上的溫度也偏高,大約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時間過長,傷口邊緣處就開始有些腐爛了。
傷口中間是凝固了的鮮紅血液,周邊的肉微微向兩側外翻著,看上去有些滲人。
陸研看著就鬱悶,動作粗暴,用鑷子夾著浸滿了消毒水的棉球,重重的按在了童樂郗的傷口上,毫不手軟。
童樂郗閉上眼睛,咬緊嘴唇,再疼也沒有發出痛呼聲,一直堅持著。
徐陌森看的在一邊頻頻皺眉,冷冷的看向陸研,“陸研,你不會處理就換我來。”
陸研嘴角微勾,讚歎的看了童樂郗一眼,聽了徐陌森的話,抬眼給了徐陌森一個白眼,下手更重了,直接用行動告訴徐陌森,絕對不可能。
“徐陌森,我告訴你,有的人呢,她就是欠教訓,你對她放縱,她就會做出更加讓你怒不可遏的事情來。”陸研沒好氣地說著,意有所指。
童樂郗閉著的睫毛輕顫,嘴角向右一撇,她就知道陸研這個人惹不得,真是惹不得。
她都被他這樣粗魯對待了,他還要來挖苦她,真是傷心啊!
徐陌森看著童樂郗此時此刻這麽的聽話,也就鬆開了她。
一抬手,傷口上腐爛了的腐肉被棉球牽扯著脫離了皮膚表層,童樂郗正好睜開眼睛,看著被替換掉的棉球,瞬間就樂了,饒有興趣的低眼看著。
“阿研啊,我可不可以拿個鏡子來看一下,這樣的話,我看不到啊!時間久了,脖子也會痛。”童樂郗兩眼討好的看著陸研,嘴角向兩邊大大的勾著。
“拿個鏡子?童樂郗,你以為這是在做什麽?”陸研心裏憋得火大,童樂郗閉嘴還好,一開口,他就想著,就著這次機會弄死她得了,留著也是個禍害。
童樂郗被陸研這一聲低吼,悻悻的閉了嘴,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憋不住了,開口小聲的替自己說著好話。
她知道陸研會生氣,還是因為她受了傷,而且也沒有開口說出來。
“阿研啊,我覺得吧,這不過就是一個小傷口,我有沒有那麽矯情。”
對於徐陌森和陸研的小心翼翼,童樂郗實在是無語,雖然他們兩個人是為了她著想,但是……
說著,還偷偷的掃了一眼徐陌森和陸研,咽了咽口水。
陸研已經替她徹底的清洗好了傷口,上了藥,又拿了紗布替她包紮傷口。
童樂郗慢悠悠的從椅子上坐直了身子,可難受的是她隻能微微向後仰著頭,也不知道陸研是不是故意的,一個小傷口,他在她脖子上圍了一圈又一圈,要不是她還能好好的呼吸,她都要表示懷疑,陸研是要借著給她上藥的時候趁機勒死她,一了百了了。
徐陌森坐在另一行椅子上,知道童樂郗現在仰著脖子不舒服,坐在童樂郗對麵,彎腰替童樂郗整理著脖子上的紗布。
徐陌森抿著薄唇,動作輕柔,眼睛緊緊地看著童樂郗脖子上麵的紗布,神情肅穆,一直沉默著。
他不理童樂郗,童樂郗也不敢主動和他開口說話,通過童樂郗以往的經驗來看,徐陌森這是生氣了,雖然他對自己動作還算是溫柔,可童樂郗就是感覺得到,他生氣了。
正在生氣中的人,都不好惹,尤其是生氣中沉默著不肯說話,卻事事都在照顧著你的人。
相比較起來,童樂郗想著,還是現在的陸研比較好說話一些。
側頭看著倒在床上,兩手交疊壓在頭下的閉眼休息的陸研,童樂郗心頭的喜悅瞬間就被澆滅了,陸研這就是擺明了不想和她說話了。
童樂郗也不生氣,麵對徐陌森和陸研,她自知理虧,看了徐陌森和陸研一眼,小聲解釋著,“我不是什麽易碎的玻璃製品,沒有必要這麽小心,傷口嚴重的話,我當然會說了,可這不是不嚴重麽,而且,是我嚇到了舅媽,她拿著刀子抵在脖子上麵的手才會抖了一下,她又沒有真的有這種打算……”
說著,童樂郗覺得自己還是挺在理的,聲音不自覺的就大了很多,“要是當時就把這件事情說出來,那不是我在故意找事嗎,就以當時的情況來看,肯定又要在哪裏耽誤好久,想來想去,我覺得還是趕快離開那裏比較好,這才沒有說。”
“好了,我解釋完了。”
隨著童樂郗話落,陸研也睜開了眼睛,側頭看向童樂郗,徐陌森也抬起了頭,正眼看了一眼童樂郗,童樂郗原本還在暗自慶幸,這兩個人終於回應她了,可看到這兩人麵上的表情的時候,她就開始縮脖子了。
止不住在心裏狂吼,這都什麽情況,她不是解釋了嗎,怎麽這兩個人還一臉冷漠嚴肅的表情?
說實話,她還是慫。
徐陌森率先開了口,暗沉的眸子布滿寒冰,聲音也是涼徹入骨,“童樂郗,你的意思是為了盡早離開那裏,你就要受著這個委屈,灰溜溜的離開,不再計較?”
童樂郗瞬間瞪大雙眼,懵懵的看著徐陌森。
啥?她聽到了什麽,什麽叫受著委屈離開?什麽叫灰溜溜的離開?
他那隻眼睛看到她受委屈了,那隻眼睛看到她那裏灰溜溜的了?
可這些話童樂郗也隻敢在心裏說說,她想著,她要是真敢說出這些話,恐怕不用徐陌森動手,陸研就先把她一腳踹出去了。
徐陌森會對她寬容,而陸研一向是直接動手,絕不廢話。
童樂郗滿眼不讚同的看著徐陌森,無聲控訴。
眼看著童樂郗還想要反抗,徐陌森心中的怒氣也開始慢慢積聚起來了,嘴角噙著一抹冷笑,兩眼注視著童樂郗的雙眼,寒冰肆虐,右手在童樂郗的脖子上輕輕劃過,沉聲說著,“不認同麽?難道是我說的不對嗎?”
童樂郗隻感覺到脖子上涼颼颼的,畏縮縮的看了一眼徐陌森,也不說話,眼睛偷偷地看向陸研的方向,心想著,阿研應該不會蠻不講理吧!
一轉頭,隻見陸研沉著那雙媚惑的桃花眸,陰沉沉的看著她的脖子。
徐陌森也在童樂郗看向陸研的那一刻鬆開了手,但眼睛還是緊緊地注視著她,童樂郗回過頭來,對上徐陌森已經鬆緩了但依舊不容忽視的晦暗眸子,嘴角一抽,內心哀嚎著,這下完了,這兩人是鐵了心要她承認了。
最終,還是童樂郗認慫了,垂著頭,一副受教了的模樣,語氣誠懇,“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讓你們擔心的,不會再有下次了。”
“童樂郗,你該對你自己道歉才是,你敢保證她手裏的刀子是安全無害的嗎?你敢保證她這一刀下去,你就真的隻是會流這麽一點兒血嗎?你根本就不能保證,可你還在這裏擺著無所謂的態度,看來你當時也是抱著僥幸的心態,是你覺得自己的命太硬了,還是不值得你為了這條命去努力?”
童樂郗的頭埋得越來越深了,她深深地被陸研說的話給刺激到了。
她當然不能保證這些事情會不會真的像她自己所以為的那樣沒有任何的隱患,她也不能保證舅媽會不會真的就因為恐慌而用了大力氣,那樣的話,她能不能安全的站在這裏都是一個問題。
她無疑是惜命的。
心底裏僅僅是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處,還沒有來得及對陸研的善意提醒產生感激,下一刻,就瞬間歇了這個心思,想著等自己好了可以去暴揍陸研一頓。
陸研萬分嫌棄的對童樂郗說,“這人老了,就該老老實實的平時多養養生,別總想著自己還可以蹦蹦跳跳著,這裏來那裏去的,老胳膊老腿的,還蹦躂個什麽勁兒!”
童樂郗“……”
你才老胳膊老腿的!
看著陸研應該是消火了的,童樂郗心底微歎,暗自鬆了一口氣,在抬眼看了看徐陌森,隻覺得有些捉摸不透。
他就坐在她對麵,垂著眸子,右手輕搭在桌邊,仿佛老僧入定般,異常沉默著。
他自從說過那句話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動靜了,神情一切正常,就好像剛剛發出那樣恐怖的氣息的人不是他似的。
童樂郗正鬱悶著,戳了戳徐陌森柔軟的臉頰,蹲下身子來,兩眼圓溜溜的盯著徐陌森的眼睛,語氣裏帶著微微的討好,“徐陌森,你陪我說句話好不好?”
徐陌森對上童樂郗乞求著的眼睛,心底微動,但麵上人保持著一份淡漠,涼涼的開口說著,“先去洗把臉,再過來和我說話。”
童樂郗眨巴著的眼睛猛地收緊,坐直身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眼角一抽,她感覺自己受到了更大的傷害,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裹著大衣蓋緊了自己的脖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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