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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挑撥離間

  “我會吃人嗎?一見著我就想走?你到底是什麽意思?”身後傳來傅雲修頗為不悅的聲音,雲溪挑眉,反而不走了,轉身過去正視著他。


  “沒什麽意思。”雲溪哼口氣,“隻不過我一個帶著孩子的婦人,哪敢和攝政王並肩相談。”


  “你總不能老是帶著我的兒子到處跑,僅僅隻是為了遠離我吧。”越哥兒早就伸出手來要傅雲修抱抱,傅雲修抱過越哥兒,往他臉頰上重重親了一口,越看越疼愛。


  攝政王,攝政王,雲溪現在滿腦子都是這些東西,雖然早些猜測時便覺得八九不離十,跟皇脈脫不了幹係,隻是當真正得到答案時,心裏還是有些難以接受。“我隻是不想我的孩子日後生活在權力相爭的地方,也不希望他經曆這些紛紛擾擾,皇家……不適合他……”


  傅雲修低頭看向雲溪的臉,眸子清澈幹淨,真的就如她般所說的,是真的一點也不想要這些繁華似錦的東西。“權力不好嗎?富貴也不好嗎?”他問道,又像是在反問自己。


  “這個沒有答案。”雲溪苦澀一笑,說:“每個人生來便有自己的追求,有人向往權力富貴,有人向往,簡簡單單,一世無憂。而我,正好是後麵一種人,你瞧,我們之間連方向都不同。”


  “不管怎麽說,我的孩子不能平庸無能一輩子,我會替他鋪好道路,他會順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對於這件事,傅雲修頭一次否決了雲溪。


  “不可以!你都沒有問過孩子,將來他長大後是否願意?”雲溪覺得簡直是不可理喻,越哥兒也是她的孩子,她也無權去規劃孩子的未來。


  “皇家,生來如此。”傅雲修的眼神很深邃,帶了絲讓人不可抗拒的威嚴。雲溪知道自己說不過他,也爭不過他,憤然從傅雲修懷裏奪過越哥兒,頭也不回地離去了,隻留下傅雲修負手背於身後,望著雲溪的背影越來越遠……


  傅雲修沉思在自己的想法中去,自然是沒有發覺到不遠處躲在假山後麵的李媚,她見傅雲修離席而去,也趕緊遛了出來,想著或許能進一步和攝政王接觸,卻不想聽了這麽一出。雲溪你的命怎麽就這麽好呢?原以為是被這個男人拋棄了,可萬萬沒想到孩子的爹身份竟然如此的尊貴,真是叫人妒忌的慌!

  知道自己的舉動有些不光彩,李媚怕被發現,所幸站在原地不動,等傅雲修離開了她再出去,可沒一會兒,遠遠瞧見走來一人,亦是跟隨著傅雲修而來的林月如,她走得半了一步,在後花園裏轉了半天,終於看見了傅雲修。


  “雲修哥哥。”麵上一喜,小跑著過去。


  聽見林月如的聲音,傅雲修是眉頭一皺,幾欲轉身離去,這位公主的心思他可是知道的一清而楚,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是月如啊。怎麽?宴會不好玩便偷偷跑出來了?”


  林月如秀臉一紅,有些招架不住傅雲修的笑容,扭捏半天道:“我還不是想和雲修哥哥你單獨相處會兒嘛,你整日替父皇分擔事務,哪有時間來陪我。”


  “我們可都不再是小孩子了,再說我忙的都是些正經事。對了,我突然想起還有件事沒做,得回府去了。”傅雲修三言兩語說完,轉身就走,任憑林月如在身後急急忙忙喚他也不回頭答應。


  “真是的!每次都這樣。”林月如咬唇不滿,甩甩衣袖正要轉身離去,卻見前方施施然走來一道靚麗的身影,對了她盈盈一拜:“臣女李媚,參見公主。”


  “你不是方才台上跳舞的人嗎?你怎麽也來這裏了?”林月如收好表情,冷冷看了眼李媚,長的一副胡狐媚樣!

  “噢……”李媚挑眉,笑了笑,垂首恭敬地答道:“臣女適才覺得有些乏悶,所以想出來透透氣來著,沒想到這後花園太大,一時間迷了路了。”


  “既然如此,跟在我身後一道走吧。”林月如沒有再接著問下去,甩甩衣袖走在了前頭。而跟在她身後的李媚暗地裏轉了轉眼珠子,忽而裝作漫不經心地說道:“臣女剛才經過這裏時,看見攝政王和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相談甚歡,也不知都聊了些什麽?”


  林月如是什麽腦袋,眼神驀然收緊,當下冷冷哼道:“看你模樣長得不錯,嘴倒是挺碎的。”


  李媚嚇得忙道:“臣女不敢說三道四,不過是不小心瞧見了,又見公主十分親切,所以一時便走了嘴。”林月如沉眸不再搭理她,拖著長長的裙擺孜然走在前方,不過,李媚知道,她的目地已經達到了,恐怕這個時候,公主的心裏已經是螞蟻爬鍋,亂成了一鍋粥。


  方才瞧著公主的樣子,一看便是對傅雲修有情有意,既然如此,她當然是不會放過這樣一個大好的機會,也不知……如果公主知道自己心儀的男子不僅娶過妻子,還生下了一個孩子,會是怎樣一番熱鬧的場景呢?

  回到了宴席上,雲溪還有些氣結,將越哥兒抱得緊緊的,生怕有誰搶了去似的。傅雲修的位置空空如也,應該是已經離去了。這一場筵席過得十分鬧心,好等萬等總算等到了結束,雲溪抱著孩子隨著人流快步離去,心裏越加想要逃離這個枷鎖一般的牢籠。


  回了雲府,韓月見雲溪一路上都不是很高興,想了想,有些明白了緣由。“溪兒,你在怪爹娘沒有對你說破王爺的身份嗎?”


  雲溪搖搖頭,就算韓月不說,她也猜得很接近了,隻是一時間難以接受傅雲修的身份罷了,旁人不懂,是因為他們沒有經曆過身處皇室中的悲哀。


  “那就好,我總是想著,怕你知道了會怪我和你爹。”韓月歎了口氣,見雲溪又拉過自己的手以示安慰,不由浮上欣慰的笑容。


  既然一切已成定局,那麽她就靜觀不語,順著水流走下去,船到橋頭自然直。雲溪了了心結,好受了許多,卻見采香匆匆從門外跑進來,因為太慌亂,還被門檻給絆了一下。


  “小姐,小姐。”采香淚眼婆娑,說話聲兒都不齊了。


  “怎麽了,慢慢說。”雲溪也是一愣,知道又是出了什麽事,安撫著采香連忙問。


  “我……我娘晚上時候喝了碗白粥,過了半個時辰便出現抽筋,暈厥的反應,奴婢覺得定是中了毒,有人是想要害我娘啊……”


  什麽?雲溪心頭咯噔一聲。


  不過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還是不要擅自去推測質疑,目前更重要的是采香娘的身體狀況。雲溪扶起倒地不起的采香,“先不要慌張,萬事往好的方麵去想。襲玉,你快快去請大夫來。”


  襲玉應了聲,關乎生死,腳步不免加快了些,轉身就往外麵跑。待她走後,雲溪將越哥兒交給同樣皺眉擔憂的韓月,拉起采香便一同往西院前去。


  到達西院,還未踏進房門便聽見采香爹焦急的聲音:“孩兒她娘,快醒醒!快醒醒啊!”看來情況要比想象中的糟糕許多,雲溪皺眉,大步跨進屋內,采香已哭著撲向床頭。“娘,你怎麽了?”


  床榻上的人麵色呈現出一種怪異的紫色,嘴唇淤青,明顯就是中毒的症狀。雲府裏的人膽子倒是不小!下毒這種卑鄙的事也能做出來。雲溪上前一步問:“采香,你娘平日裏是否有和他人積怨,所以才導致有人想要下毒謀害她?”


  娘親忠厚老實,就算是被別人欺負了也隻會忍氣吞聲,哪裏會和什麽人積上仇怨呢?采香抹了把眼淚搖搖頭:“我娘性子軟弱,從不會主動去招惹他人。到底是誰如此惡毒?竟想出這些下三爛的法子害我娘!”


  “現在先暫且放下此事,救你娘親要緊。”雲溪轉頭看了看外麵,神色有些不耐,指著一個小丫鬟招呼道:“你出去看看大夫來了沒?”


  小丫鬟應了聲,小跑著出了院子,沒過一會兒,大夫的身影終於蹣跚著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因是入夜,天色較晚,大夫本身年紀也大,所以來晚了些,雲溪也不好怪罪他人。“大夫,快來看看情況如何?”


  “待老夫看看再說。”大夫顫顫巍巍上前伸出手替采香娘把好脈,翻了翻無光的眼皮,再看了看青紫的嘴唇。見大夫的臉色有些凝重,雲溪袖中的手不自覺握成了拳頭,她輕聲問大夫:“如何?”


  大夫放下采香娘的手,環望眾人一眼,終是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依老夫查看,此婦人中的乃是砒霜,毒氣已深,老夫實在是無力挽救。”


  什麽……雲溪的心跳了跳,麵色忽變得晦暗不明,再看已是哭成了淚人兒的采香,驚叫了一聲“不要”便重重往她娘身上撲了過去。“娘……不要丟下香兒和爹,不要離開我們啊……嗚嗚嗚……”


  “孩子她娘,你咋就這麽不明不白地走了呢?怎麽能狠心留下我和香兒呀!”一家人抱著逐漸冰冷的屍身哭作一團。雲溪看在眼裏,心裏愈加地不好受,當初,是因為她的主意才把采香的爹娘給接進府中,可沒過多久便導致一家人陰陽相隔,說到底,這事與她也有一半的關係。


  “選處妥當的地方,將她娘好好安葬了吧。”吩咐了下去,雲溪扶了扶額,心中有些煩躁。知道此時采香一家需要獨處,便領著一眾丫鬟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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