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再寶貴的東西也不及你
傅雲修的眼眸充斥著無邊怒火,語氣卻十分的平靜,一旁的宮人們識趣地縮著腦袋,充耳不聞。
“雲修,你今日為了這個女人,要與朕作對嗎?”老皇帝也不甘示弱,眼睛微眯,周身泛起危險的氣息。
“別,王爺……”雲溪正欲說話,卻被傅雲修阻止了,而後不由分說將她擋在身後,沉聲說道:“是皇上多慮了,雲修可從未想過要與皇上作對,隻不過,皇上你要殺一個人也好,一百個人也好,但都不能殺她!”
老皇帝從鼻翼中輕哼了一聲,冷冷說:“若是都像你這樣護短,那還要王法有何用?”
“就算她犯下再大的過錯,我依舊會將她護短到底。”
“你……”
老皇帝氣得不行,蹣跚著坐倒在龍椅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早就猜的沒有錯,雲溪這個女人,留著隻會成為禍害!
夙清見機上前,說:“皇上勿惱,保重龍體才是要緊,雲溪之事本就不是什麽殺人放火的大錯,況且她隻是一個繡娘,如果就因為她繡的刺繡出現了什麽問題便要將所有的過錯推到她的身上的話,未免有些不過人心啊。”
“怎麽?欺君還不算是大罪嗎?”
“皇上,雲溪她並沒有欺君,她隻是完成刺繡而已,既然肯花這麽長的時間去刺繡,又哪會去成心破壞它呢!”
“夠了!朕旨意已下,絕無收回的可能,來人,立馬將此女拖出去斬了!”
“我看誰敢!”傅雲修冷聲怒喝。
一個是萬人之上的皇帝,一個是手握重權的攝政王,到底該聽誰的,眾人一時間沒了主意,隻能傻傻地愣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們這群廢物,聽不懂朕的話嗎?”反了反了,想他好歹也是一國之君,如今竟然都使喚不動這些人了。
氣氛緊張得如弓上之箭,仿若隨時都會爆發,一旁站著的夙清看了看眼下的局麵,明白自己多說無用,隻會更加激怒老皇帝的情緒,思量一番,還是沉默地坐了下去。
雲溪扯了扯前麵人的衣袖,苦口勸道:“不要,王爺,不要為了我跟皇上對峙,這樣下去隻會兩敗俱傷的,與其這樣,不如就讓我一個人承擔。”
“閉嘴!”
……
“王爺……”她也想閉嘴啊,她也想活下去啊,可是她不能看著別人為了她陷入僵局之中啊!
“罷了,方才是雲修失儀了,隻不過,雲溪一事還是要請皇上三思,倘若皇上依舊要處罰雲溪,那麽有什麽懲罰就由我來替她受。”傅雲修暗自歎了一口氣,躁動的情緒緩緩冷靜了下來。
他不願意和老皇帝正麵衝突,可是如果連自己愛的人也沒辦法保護,那麽他還要這個王爺又有何用?如果說皇帝可以決定一切結果的話,那他不如自己做皇帝……
“雲修,朕念你輔佐朕多年,才不與你計較剛才的冒犯,可你若是一再令朕為難的話,朕也無話可說了。”老皇帝剛才發了一通火,這會兒漸漸有些力不從心了。
他膝下無子,皇室正統血脈就隻有傅雲修一人,雖不是他的嫡親,可這大好江山他也不願意拱手讓給不相幹的人,但是話又說回來,現在傅雲修的心思一股腦地全在那個雲溪的身上,若是他來日坐了皇帝,那麽他的皇兒還有什麽立足之地?
聽老皇帝的語氣有微微鬆動之意,傅雲修也不願意使他為難,“今日雲溪犯下的所有錯,都由我替她去承受,隻要能撫平皇上的怒氣,悉聽尊便。”
“不要王爺,雲溪甘願受罰。”雲溪緊緊皺著眉頭,生怕老皇帝真的下令讓傅雲修替自己受罪去。
至始至終在邊上看著眼前場景的一個人,心中甚是驚訝,他沒有料到,傅雲修那麽高傲不屈的一個人,竟然有一天也會為了一個女人服弱低頭,相比之下,自己是不是有些小人了……
“行了!你們兩個人都別在這裏情深意濃了,朕今日就看在攝政王的麵上,饒她不死,不過死罪可免逃,活罪難逃。”這已經是他能做的最大讓步了。
“既然這樣,雲修先謝過皇上,不過雲修還有個小小的請求。”
“若又是替她開罪的話,那便不必說了。”
“不,雲修隻是想跟皇上做一筆交易,既不用罰她,皇上您的威嚴也依舊還在。”
老皇帝幽幽地看了下麵的人一眼,喟歎一聲,說道:“罷了,罷了,說吧,朕倒要聽聽究竟是什麽交易?”
“我聽了這麽多,也大概知道是因為什麽事惹得皇上不痛快了,如果是因為一件刺繡,那不如用一株萬年冰參來交換如何?”
萬年的冰參!老皇帝的眼睛頃刻間亮了亮。
“萬年冰參是什麽?”雲溪好奇地問道,她隻聽說過千年人參,還沒有聽說過萬年冰參。
傅雲修的神色顯得很碼定,他知道老皇帝一定會同意的,他轉過頭耐心地解釋道:“萬年冰參,顧名思義就是生長在苦寒之地的萬年冰參,萬年下來隻長兩株,百病可治,百毒可解,同時還有延年益壽的功效,正巧,前兩年有幸得到過一株。”
“這麽好的東西,你就這麽給他……給皇上了?實在是太寶貴了些吧,其實沒有必要的……”聽傅雲修這麽一解釋,雲溪有些乍舌,總覺得自己的價值好像還沒有一株萬年冰參高,這筆買賣似有不妥啊,太虧了!
當然了,她的意思是傅雲修太虧了……
傅雲修暗中捏捏她的手,淡然一笑,說:“在我眼裏,再寶貴的東西也不及你來得重要啊,我已經失去過你一次了,我不想再失去你第二次。”
傅雲修……雲溪抬頭,怔怔地看向他。
“皇上考慮得如何了?”
萬年冰參,身為皇帝最不缺的就是錦衣玉食,不過,這萬年冰參他隻聽說過,卻沒有真正瞧見過,不想原來是被傅雲修先人一步給奪下了。
“即是這樣,朕要是再揪著不放就該是朕的不是了,今日有雲修為你求情,朕便赦免你的死罪,速速離去吧。”老皇帝揮揮手,心裏的算盤還在打得啪啪響,今日先將那萬年冰參收到手再說,隻要他還健在,那麽雲溪一事早晚都會有個結果的。
“還不謝恩?”傅雲修挑眉,提醒已經魂遊天外的雲溪,雲溪回過神來,連忙點點頭,說:“謝皇上開恩,謝皇上不殺之恩。”自古最是帝王家無情,生死隻在他喜怒哀樂的一句話,今日若不是有雲修替自己求情,恐怕真的要去陪閻王下一盤棋了。
“退下吧,朕不想再見到你。”
此事處理完,老皇帝被人攙扶著離去,殿內壓抑的氣氛總算是消散開來,輕鬆了不少。夙清走上前,想要替雲溪解開束縛她的繩子,不過卻被傅雲修不動聲色地給攔住了。
“夙侯爺在一旁看了一場好戲,恐怕很是過癮吧。”
“王爺……”雲溪拉了拉傅雲修的衣袖,頗有些尷尬。
夙清卻不在意,微微一笑,說道:“王爺說笑了,夙清的心比任何人都要著急,隻不過空有心,而力不足,雲溪,剛才之事對不住了。”
“哪有哪有,侯爺別這麽講,雲溪心裏有數,明白侯爺的難處。”雲溪忙擺擺手,夙清是南昌人,而她是大昭人,所以他不好摻手大昭的種種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不是說喜歡你嗎?為什麽救下你的人卻是我?若是沒有宮女匆匆跑來跟我說,那你豈不是已經……”傅雲修吐了一口悶氣,又愛又恨的看著雲溪,摔下懸崖不僅摔壞了腦子,連心都摔壞了,見誰都是好人!
“王爺你別這麽說,侯爺他也有他自己的為難處,再說,再說侯爺與我非親非故,救不救我都是無關緊要的,我們還是趕緊走吧。”這個吃人的皇宮,她一刻都不想多待。
雲溪推著傅雲修就往殿外走,傅雲修還不想就此了結此事,他倒想問問夙清,既然能輕易說出喜歡他的女人,怎麽卻沒有本事救下她呢?若是他晚來一步,那麽這次就真真正正地失去雲溪了。
“傅雲修!你若是再不走,我可就要走了!”怎麽也拉不動,雲溪怒了,不過她剛怒吼完這句話,頓時又焉菜菜地縮著腦袋後退了一步,她剛剛……居然直呼攝政王的名字了……不對不對,他不是她相公嗎?即是相公,所以偶爾失言叫一次也無妨,想到這裏,雲溪挺了挺背脊,努力使自己的底氣看起來足一點。
傅雲修沒有在意她的話,反正早在很久前他就已經習慣了,他依舊站在原地不為所動,藏在袖中的拳頭緊緊握著,若不是還有其餘人在場,他真想上前好好收拾一下這個什麽夙侯爺!
“既然如此,你們好好爭論吧,我便不奉陪了。”說罷,雲溪再不願逗留,撇下兩人獨自大步離去。
傅雲修回頭看了一眼走遠的雲溪,終究是喟歎一聲,再抬眼看向夙清時,目光清冷決絕,“夙侯爺,不管你今日在殿上說的話是真是假,雲溪跟你之間都沒有任何的關係,也絕無任何的可能,從今以後,你走你的陽光道,她走她的獨木橋,她的一切,自有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