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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別怪我,我也是不得了而之

  昨晚的一覺睡得很沉,像是許久都沒有睡得這麽踏實過一般,聽說這屋裏的一切還是按照原來的擺設一樣,什麽都沒有變過,或許正是因為這點,雲溪才會睡的如此香甜,以至於她睡著睡著就滾到了某人的懷裏,還一直渾然不覺。


  某人的睡眠自來就淺,一丁點動靜就醒了,見雲溪怕冷,一直往自己的懷裏擠,於是樂嗬嗬地抱住主動送上門來的人,親昵地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卻又怕就此驚醒她,隻得強迫著自己再次睡了過去。


  “唔……”雲溪在傅雲修的懷裏幽幽醒來,迷迷糊糊抬頭一看,一張放大的俊臉直直貼著自己的鼻子,啊!嚇得她立馬就坐了起來,她這麽一折騰,傅雲修也跟著醒了過來,莫名其妙地看著吵醒他的罪魁禍首。


  “你這是做什麽?”


  “你還好意思說,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雲溪怒指向他,末了又趕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衫,還好,還好,一切完整。


  傅雲修看著她那副忐忑不已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幽幽歎了一口氣,故意刺激她,“該看的早就已經看過了,不該看的也一樣看過了,這會兒又瞎緊張個什麽勁。”


  “你胡說!”


  “我胡說?你胸前有一塊像月牙形狀的傷疤,是不是?以前我問你從哪兒來的,你卻不說……”


  “行了行了,快起床吧。”雲溪打斷他的話,手腳慌亂地下床,穿鞋,梳發。昨夜她可是防著他來著,故意穿得厚厚的,就是怕他有什麽壞心思,所以他沒有道理會知道自己的胸口上有一塊月牙形狀的疤痕。


  傅雲修……看來他們之間真的……


  呼,雲溪搖搖頭,她不想去想這些,在沒想起任何事之前,她不會和這個男人發生任何一丁點的什麽。


  “說的你啞口無言了嗎?我的娘子。”傅雲修的氣息從耳邊撲灑而來,惹得雲溪驀地紅了一張臉,她鼓起腮幫子瞪回去,見傅雲修還身著褻衣,一頭順滑的墨發自肩處滑下,本是漲紅的臉更加紅潤了。


  不行不行,雲溪你可得把持住,剛還說什麽來著,對了,不能和這個男人有半丁點的接觸。可是,雲溪總是嘴上這麽說著,心裏麵卻對他一點也討厭不起來,真是要命了!

  “瞧你呆傻的模樣,哎,真不知這幾年你在外麵可都吃了些什麽苦。”傅雲修的語氣徒然失落了起來,直到現在,他都覺得眼前的一切太不真實了,在他以為雲溪已經死了的時候,上天又再次給了他一次美好的希望,他多希望,就這麽一直下去,雲溪記得記不起來都沒有關係了……


  “你說我傻,那你還喜歡我這個傻子,豈不是更傻。”


  “是啊。”傅雲修眼角生笑,“我就是個傻子,偏偏被你偷了心,為你快要著了魔。”


  “哎呀,你真是太煩了,就會耍嘴皮子,離我遠點。”雲溪惱羞不已地一把推開傅雲修,臉蛋紅紅的,快要滴出水來。


  “好好好,我馬上就走,再不走,恐怕皇帝就該等急了。”聽見房門的動靜,有丫鬟進來準備伺候穿衣,不過被傅雲修揮手遣下去了,自己一個人在那裏不慌不慢地穿外衫,係腰帶。


  聽到他說這些,雲溪愣了愣,昨夜因為傅雲修,她險險逃過一劫,想來還沒有好好地感謝過他呢。“昨天的事,謝謝你,若是沒有你替我解圍,恐怕我就隻能見閻王去了,哦,還有,還有那株萬年冰參,我會想辦法彌補的。”


  “別犯傻了,就算你為奴為婢三十年也是還不清的,所以還是安安分分地待在家裏,等我回來。”


  “……”這話怎麽聽怎麽不是滋味!


  “行了,我走了,有什麽事直接找這府裏的人。”傅雲修理理衣袖,在雲溪還處在憤然心情裏麵時輕輕吻了她一下,隨後快步離去。


  “喂?”她居然又被吃了一次豆腐,啊啊啊啊,好氣人啊!

  “小姐,怎麽了?”門口冒出一隻腦袋,伸進來東瞅瞅西看看,雲溪抬眼看去,是自己弟弟的娘子,也是曾經她的貼身丫鬟,看見她,臉色總算好了許多,招招手,將她喚了進來。


  “沒什麽,你怎麽不陪念溪,跑我這裏來了?”


  “奴婢隻是想過來和小姐您說說話,小姐可不能趕奴婢走。”


  “你都是我弟弟的娘子了,怎麽還奴婢奴婢的,直接叫我姐姐,叫小姐怪難受的。”雲溪正色命令道,采香想了想,笑著點點頭,她都習慣了兩人之間的主仆情誼了,要讓她改口,一時之間還真有些困難。


  “小姐,不是,姐姐,昨夜睡得可還好?”


  “嗯。”雲溪點點頭,接著說:“很好,這裏的陳設看起來很親切,一點也不會覺得陌生,所以睡得也格外的踏實。”


  “那就好,采香還真怕姐姐許久未回來了,會睡不著呢,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有王爺在您的身邊,我還跟著瞎操什麽心呢!”采香打趣道。


  “好啊,連你也拿我說笑是不是,明知道我已經記不清了,你還說這些,真是討打。”雲溪作勢要揍她,卻被采香嘻嘻哈哈給躲了過去。


  “姐姐饒命,姐姐饒命啊,采香隻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你和王爺已是老夫老妻的了,還不讓人家說了。”


  “你還說!”雲溪真的要打下去了,正嬉鬧著,門外突然有下人來傳,說是有客人要找雲溪小姐,雲溪問是誰找她,下人也說不知道,隻管讓她去前廳就是。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采香,我先出去一會兒,你就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回。”雲溪拍拍采香的手,隨後去了前廳,前廳裏並沒有什麽客人,隻有一身小廝打扮的一個人站在那裏,雲溪認得他,他是夙清身邊的人,一路上,自己多多少少承蒙他照顧了許多。


  “是你,坐吧,可是你家侯爺找我有事。”雲溪和顏悅色地請他入座,那名小廝隻是客氣地擺擺手,隨後點頭說道:“是的,雲溪姑娘,我家侯爺有請,酉時城南橋頭一聚。”


  酉時?已經是日落時分了,偏偏冬季的天又黑得早,自己如今已經回歸本土,平日裏實在是不方便與一個男人小聚啊,雲溪想了想,婉言相拒:“勞煩你轉告侯爺,就說我與他萍水相逢一場,很感謝他帶我回來,有機會,來日定報。”


  “可是,來日就不知還能是何時了。”小廝慢吞吞地說道。


  雲溪耳邊尖,捕捉到了他的話,立即問道:“怎麽了?是侯爺身子不舒服了嗎?”他一向身子不好,此番來時一路折騰,想必也受了不少的罪。


  “不,雲溪姑娘不用擔心,隻不過明日我們便要啟程回南昌了,侯爺說想再臨走前見你一麵,以後要想再見一麵恐怕就難了,侯爺還說,無論你去不去,他都會在橋頭等你兩個時辰,若你不來,他便知道你的心意了。”


  小廝是什麽時候走的,雲溪無從得知,她想了想,毅然決定前去赴約,不為別的,人都要走了,好好告別,等以後想起來的時候總歸是沒有遺憾的了,她現在都還記得,他們之間的初識,雨霧朦朧,屋簷角下,那一抹溫潤的笑容和那把還泛著溫度的傘。


  酉時三刻,雲溪如約到達,她站在河堤上,抬頭便能瞧見橋頭上那到挺拔修長的身姿,夜色下,那道修長屹立的身影望著腳下的河水,一動不動,衣訣飄飄。


  “侯爺?”雲溪輕聲喚道


  夙清微微一愣,隨後掛上笑容,轉身,“你來了,我以為我今天隻能在這裏獨賞無邊夜色了。”


  “聽說您明日就要走了,怎得如此匆忙?”雲溪走過去,和他並肩站在一起,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遠處燈火闌珊。


  “早走一天,晚走一天,都是一樣的。”


  “那……你以後還會再來嗎?”雲溪遲疑地問道,夙清偏過頭,看看著她,直看得她尷尬地低下頭去。


  “如果有一日,你發現我是一個壞人,你還會像如今這樣和我並肩暢談嗎?”他突然說了一句不相幹的話,卻使雲溪愣住了,好半天,她才不確定地搖搖頭,說:“如果是那樣的話,我一定不會的,因為在我眼裏,侯爺是那麽好的一個人,要是成了壞人,我想我會很難過的。”


  夙清依舊笑著,不過笑容卻淡了不少,甚至還帶了一絲莫名的悵然,他笑著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真可惜,恐怕要讓你難過了。”


  “什麽……”雲溪怔怔地抬頭,正好對上夙清的眸子,那雙從前帶笑的眸子此刻竟夾雜著許多莫名的情緒,有決然,有堅定,還有……愧疚。下一刻,雲溪已經什麽都感覺不到了,她隻覺得脖頸驀然一痛,眼前的這張臉瞬間變成了黑色。


  “侯爺……”夜色中,冷不防響起一道陌生的聲音,聽語氣,似乎對他身前的人很是尊敬。


  “把她帶下去吧,還有,不要傷害她一分一毫。”


  “是!”


  雲溪,別怪我,我早就說過了,很多事,有時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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