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釘肉中刺
衛鐸不在府中，瑺堯昏迷不醒，瑺菱挨了打眼下又睡了過去，都統府裏一時間沒了主心骨，府中上上下下的侍從都堵在瑺堯房中，天色越發的黑，薑扇打發了人出去，屋子裏頓時空空蕩蕩，一陣穿堂風刮過，令人神清氣爽。
酉時已過，薑扇坐在衛瑺堯床邊等他醒來。
而另一邊的軍營裏，衛鐸與沈秋實正在秉燭夜談。
“細作死於咬舌自盡的告示貼了滿城，接下來幾日我會讓瑺菱在府中修養，付升已秘密關押在暗牢中，接下來就看弱柳居那有什麽動作了。”
“你還真是狠心，硬生生讓瑺菱挨了二十軍杖，我原以為你向來疼愛瑺菱，不會同意。”
衛鐸將茶端給沈秋實，瞪了他一眼，“主意是你出的，你還厚著臉皮說我心狠？我自然是千萬個舍不得，恨不能替她挨那二十杖，可茲事體大這事她瞞下不報，確是該罰。”衛鐸頓了頓，有些遲疑的說：“作為她的父親，我很怕她心裏怨我。”
“瑺菱自己也清楚，她在點兵台上挨打，這掩藏在軍中的細作很有可能就在台下看著，她是個懂事的，不會埋怨你。”
“你倒是撇的幹幹淨淨。”
衛鐸坐回桌案邊，看著案頭上堆積成山的事帖，大到城牆修補小到誰家走了水禍及鄰居這般雞毛蒜皮的小事，他著實感到頭疼，看來今晚要熬個通宵了。
他心裏再清楚不過，玉叟城大小事宜全歸他一人所管，聽上去手握大權風光得很，可這隻不過是皇帝的手段罷了，並不是因為信任他，而是想用這些文職瑣事來圈住他，他曾多次上稟文樞院下派文臣接手城內管理事宜，結果統統都被駁回。
“陛下不肯下令封城恐怕還是不信你啊。”沈秋實品著杯裏的雀舌茶湯，語氣悠閑。
“若是信我也就不會派那幾個毛孩子來了。我手握兵力雖不多，可手下個個都是精兵，陛下於我，忌憚猜疑都是正常的，我隻怕連陛下都小看了羥人，小看了這場不知道何時爆發的戰爭。”
“你是指陛下調遣軍隊屯兵於春州一事？”“恐怕陛下意不在阻擊羥人，而是衝我衛家軍來的。”
“怪就怪在滿朝文武都覺得這第一場仗我們贏得太過輕鬆，恐怕有一半人都以為羥人是好應付的，文樞院估計正盼著速速結束這場戰亂，好趁機架空你的兵權。”
“他們十幾年沒打過仗，心思都用在權謀爭鬥上，我去都城這幾天算是明白了，他們根本沒把羥人當回事兒。”
“我看是他們太把你當回事兒了，你簡直快成了別人的肉中釘眼中刺。”
話題扯到這衛鐸想起了一件事，恐怕這是最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一人了，“說來也有意思，你可知在春州領兵的是何人？”平日裏衛鐸最看不慣沈秋實賣關子，這回好不容易得了信，他也賣一回關子，逗弄逗弄這臭書生。
果然沈秋實眼皮一抬，一瞬不瞬的望著他。
“越王——炆。”
越王楚炆？果然有意思，皇帝的心思昭然若揭，不光派了那幾個官家子弟來，連自己的小兒子都調遣來了。
沈秋實搓著手問:“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有一天剿盡了流寇，夷人也歸順了朝廷，你當如何自處？”
“那我便交了這虎符，將兵權歸還，我帶著一雙兒女告老還鄉。”
沈秋實抿著唇笑了笑，他倒是瀟灑，“到時候知會我一聲，我帶著我家夫人一同走。”
衛鐸拍拍沈秋實的肩膀，險些害的沈秋實從椅子上滑下去,“兄弟多年，必當告知。”
茶湯被飲盡，沈秋實放下手中的杯子，還想再添一杯卻發現壺空了，他整理著衣袖起了身，“天色不早了，我帶我家夫人先回去了。”
“這就走啦？”衛鐸起身去送，話音剛落就見沈秋實猛地轉身將腳步折了回來，拿了桌上的茶餅，對著衛鐸行了禮就施施然地走了。
衛鐸護之不及，眼睜睜的看著這上好的雀舌被沈秋實收入懷中，“你娘的腦袋，專挑這好茶葉拿。”
沈秋實出了主帳直奔醫藥署。
燈火通明的醫藥署裏譚吟正有條不紊的給受傷的兵士們換藥。
“譚大頭，我家夫人呢？”
譚吟聽了這稱呼就頭疼，不想搭理他，朝著身後的房間指了指，便繼續手上的事情。反正一會有人收拾他。
沈秋實推開門就闖了進去，一個眨眼的功夫就被人推了出來。
對上譚吟看好戲的眼神，他理了理起皺的衣袍，“那什麽，我家夫人讓我出來問你，給瑺菱抓的藥備好了？一會我們給她送去。”
譚吟淨了手從藥櫃裏拿出幾份包好的藥塞給他，“也好，你們去看看她，也省得我跑一趟了，這麽多傷兵我還要好一陣忙。”說完他又取了一份藥給他，“這是瑺堯的。”
鄒月露給姚思思上完了藥，確認她的傷口不會惡化之後便出了那間屋子，留下姚霧憐在房內守著她姐姐。
她從沈秋實手中接過瑺堯的那份藥，看了眼天色便和譚吟打招呼道：“譚大夫，屋裏已經妥當了，我們先就走了，去都統府看看衛家倆孩子情況如何，您忙您的，別送了。”
屋內有女眷還讓他進去，害得他被夫人踢了屁股，沈秋實心中腹誹，臨走前氣不過想挖苦譚吟兩句，鄒月露一橫眼，眼神涼颼颼的望過來，他隻好作罷，對鄒月露陪著笑臉說：“夫人我們走吧。”
出了門還是回頭瞪了譚吟一眼，說了什麽譚吟沒聽見，隻見他嘴巴動了動，看口型應該是在叫他譚大頭。
譚吟笑著搖頭，沈秋實這個懼內的，多少年了還是沒變。再是如何神機妙算，到了他家夫人麵前還不是乖乖聽話的份。唉，還是他這老光棍一身輕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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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難了，昨天打算雙更的，結果約了人等了她兩個小時就沒來得及更，隻更了一章，存稿箱還陣亡了，掉了一個收藏，心痛，今天補回來啦，以後不會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