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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染天(四)

  身形一晃羽箭穿心之痛終將馮刀擊倒,他直挺挺地倒地,那一柄濺血無數的大刀從他手中翻落在地,瑺菱邁著沙沙的步伐走近,俯視而去正好與他不甘幽怨的眼神對上。


  瑺菱的手不自覺的顫著,她彎下身撿起地上那把刀,背上的傷口撕扯著她隻覺一陣濕濡,大概是新滲出的血徹底浸濕了裏衣。


  宋時銅舉著火把靠近,這才看清馮刀身下有大片殷紅暈開,不一會就漫上瑺菱白色的鞋底,將其徹底染紅。


  “方才那麽著急不惜違抗軍令亮出殺招,你是怕我搶先一步殺了他吧。”程鬱來學著瑺菱的樣子在另一邊蹲了下來,興致缺缺的看著地上將死的馮刀。


  瑺菱戒備的眼神掃過他又繼續說道:“趁著他還沒咽氣我好好說給他聽聽是怎麽一回事,安樂窩直到今日之前已是風光鼎盛,這其中我的功勞要占去七八成,一步步將馮刀捧到天上在他飄飄然時一腳踹他下去摔得粉身碎骨,做到這一步已經足夠解氣了,我不會與你搶,他的人頭你來取便是。”


  冰冷的目光在馮刀慘白的臉上遊移著,蹲著的腿有些發麻程鬱來站起身對馮刀說道:“你放心走吧下輩子好好做人,不過你罪孽深重下輩子大概會墮入畜生道應該做不成人了。寨中三百多兄弟很快就會下去陪你,我想武丘是第一個。”


  生怕被汙血濺髒了衣袍程鬱來後退兩步,特意給瑺菱空出地方來示意她可以動手了。


  持續了幾年噩夢纏身的日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最大的心魔,她的心頭大患此時就躺在血泊中,瑺菱拿刀的手仍是不可控的微微顫抖著,隱隱發紅的眼尾漸漸染上水色連同呼吸起伏都變得急促,全身的血液翻湧殺氣溢滿,在她腦海中騰騰叫囂著。


  右臂的傷口已經麻木,瑺菱將原本所屬馮刀的那炳殺人無數的刀高高舉起,緊接著刀刃快速落下劃破風聲,血濺得四處都是。


  人頭在地上滾了滾,漫天掩地的血色映入眼簾,一滴血飛濺進瑺菱的眼中,她垂下雙手仰著頭無力的坐在原地,勉強睜開那隻被血濺入的眼睛。


  迷瞪著的眼望著天,眸中的深深夜色竟都被血色染紅,成了一塊塊相連的赤紅斑跡。


  宋時銅伸手點了點瑺菱把手中的火把遞給她,從懷中掏出一塊破布將馮刀的頭隨意一攬裹進其中,這才鬆了一口氣。


  衛瑺堯殺紅了眼,寨中的流寇除程鬱來的人之外已所剩不多。


  為了建些功業贖罪路顏青將嚴三打暈結結實實的綁在椅子上,自己拿著刀見到寇賊便舉著刀亂砍一通,他喘著粗氣心中感慨著殺人真是個力氣活,沒一會功夫就累的他上氣不接下氣。


  可他忘了自己終歸是個書生,憑著運氣好躲過了幾招之後還是被踹倒在地負了傷,眼見著有人舉著刀向他衝來路顏青咬了咬牙迎了上去,打算與對方拚個你死我活。


  他心裏正惴惴不安,惶恐之間與對麵那人越來越近,嗖的一聲一一支羽箭自他肩頭越過直直紮進那人胸口。


  路顏青茫然無措的轉身,一眼便瞧見了手持漆考弓的衛瑺菱,她杏眼怒瞪麵上還沾了點點血色,動作間凜凜殺氣懾人震魄。他一時看呆了楞在原地,背後的刀離他隻有剩一指間距,宋時銅連忙將他拽到身後,一刀砍殺了那人。


  瑺菱並未停下,箭似連珠而去一霎之間便又有流寇應聲倒下。連連發了幾箭,背上與手臂上的傷愈發嚴重,血止不住的往外滲順著衣袖染紅了她的手掌,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瑺菱這才收了勢,拿著裹有馮刀人頭的布包裹走上廳前的高階。


  “馮刀人頭在此,還不束手就擒!”聲嘶力竭之後的頭暈目眩讓瑺菱暫時有些力不從心,她晃了晃猶如千斤重的腦袋,將那布包裹打開露出馮刀死不瞑目的人頭再次喊道:“馮刀人頭在此,還不束手就擒!”


  親眼所見馮刀的人頭出現在衛瑺菱的手中,還在頑強反抗的流寇們霎時間心如死灰,兵器落地的聲音劈裏啪啦的響動著,最終紛紛認命般束手就擒。


  見局勢已被控製瑺菱鬆了口氣,將馮刀的人頭重新裹好之後腦海中靈光一現這才想起未見薑扇身影。


  因著庫房與薑扇所處之地為寨中東西兩極,瑺菱原打算殺了馮刀之後就立刻趕去東邊,方才為了路顏青分了神一時忘了此事她心中焦急萬分。


  衛瑺堯正忙著綁人並沒有發現瑺菱神色慌張的往東邊行去,傷口裂的嚴重她隻好一手按住傷處,血被暫時止住可神誌卻越發的模糊,眼皮也越發的沉重,腦袋暈暈沉沉的似困意又不是困意,用受傷的手掐了掐大腿瑺菱倒吸一口冷氣,抬眸間望見了舉著火把向她飛奔而來的薑扇。


  “瑺菱你怎麽了?”


  見薑扇平安無事瑺菱懸著的心終於放下,“這句話你未免說了太多次,我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


  “誰讓你總是受傷,受傷了話還這麽多。”


  背起腳步虛浮無力的瑺菱,薑扇這才發現她連同聲音語氣都變得與平常不同,輕柔的話語掃過薑扇耳邊他便立即不爭氣的紅了臉,自己肩膀上的傷口也不覺得疼了。


  未受傷的那隻手舉著火把,火光之下瑺菱很快就發現了薑扇的傷口,血腥味碰撞在一起倒是頗為提神醒腦。


  “你肩上有傷,快放我下來。”


  “小傷不妨事,你傷的重我背著你走方便些。”


  “誰說我傷的重了,我也是小傷,不妨事。”


  薑扇並未說話可瑺菱分明聽見了一聲輕笑,她瞪了瞪眼說道:“我受傷了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我是笑你嘴硬,受傷了還要逞強,就這麽不想輸給我?”


  “大概是贏你贏慣了,什麽都要爭上一爭。”


  薑扇笑著點了點頭,默認了這個事實。


  “不是說有話要對我講?”為了保持清醒瑺菱定了定神,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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