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氣話
厲城一進門，看見的，就是賀藍音捏著鼻子灌下一整碗湯藥的場景。
他頓時狠狠愣了下，看向厲奶奶的時候，也忍不住皺起了眉：“奶奶。你怎麽又給賀藍音喝藥了？”
“哦，阿城回來了。”厲奶奶看向厲城，臉上笑意盎然的，顯然是心情相當不錯的樣子，“既然你都看見了，那奶奶也就不瞞你了。這藥啊，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至於這藥的目的，就是好好補補音音的身子，讓她容易受孕些。”
“奶奶！”厲城擰眉，神色瞬間變得怫然，“您不覺得，這藥的頻率未免太過了嗎？”
厲奶奶聞言愣了下。對上厲城不滿的視線，耐心解釋道：“阿城你不明白，這藥就是一天兩次的。而且奶奶聽說，一天兩次的中藥，已經是沒那麽頻繁的藥物了。這要是一個運氣不好，一天三四次地喝著，也是有的。”
一天兩次就已經足夠過分了。厲奶奶居然還想，讓賀藍音一天喝上三四次的藥？
厲城一聽，頓時更頭疼了：“奶奶。這藥的效果，有誰證明過嗎？”
“阿城，你這是什麽意思。”厲奶奶一愣，看向厲城的眼神，頓時就沒那麽笑吟吟的了，“你是不是覺得，奶奶被人騙了？”
賀藍音站在兩人中間，幾次想要開口阻攔厲城，讓他不要說話。然而，她一直都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厲城淡淡點頭：“奶奶能想到這一點，就已經很好。”
“你！”厲奶奶一聽就生氣了，拐杖重重敲了敲地板，“阿城，你以為奶奶年紀大了，人就傻了不成？奶奶現在就告訴你，我老是老了點，可我還沒有傻！你這樣的質疑，讓奶奶太難過了！”
厲城唇角動了動，正要說話。賀藍音卻已經徹底看不下去了。
她用力拉扯一下厲城的袖子，轉頭衝厲奶奶笑：“奶奶，阿城他沒有這個意思。他也隻是”
“音音啊，你就是把人想得太好了。”對賀藍音，厲奶奶是從未想過要苛責的。她隻是抬頭，狠狠瞪了厲城一眼，“奶奶看，阿城這臭小子分明就是翅膀硬了。”
“怎麽會呢。”賀藍音笑著搖搖頭，扶起厲奶奶的胳膊，“奶奶，厲城他一直很尊重您的。”
“是嗎。”厲奶奶撇撇嘴，心裏雖然不信，表麵上卻不會再反駁賀藍音，“我們音音就是善良。”
眼看著厲奶奶進了客廳，方管家端著那碗湯藥，緊隨其後一起進去。
厲城擰眉，剛想上前將方管家攔下來，讓他把那碗藥倒掉。賀藍音卻忽然回頭，衝厲城微微搖了搖頭。
厲城怔了下，眉頭擰得更緊。
另一邊，進了客廳之後。賀藍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抬頭把藥給喝了。
看見賀藍音乖順喝藥，厲奶奶頓時更是欣慰。她拉起賀藍音的手，歎了口氣：“音音，讓你喝這樣的藥，真是委屈你了。”
“沒有，不算委屈。”賀藍音甜甜地笑了笑，“隻是喝點藥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看賀藍音如此懂事，厲奶奶看著她的眼神，頓時就更是欣慰了幾分。一老一少言笑晏晏地說了會兒話，就到了開飯時間。
晚餐時分，一家人來到餐廳用餐。席間，厲奶奶似乎是還對厲城餘怒未消，一直沒跟他多說什麽。
賀藍音看著厲奶奶和厲城的對話，也忍不住頭疼。
好不容易等這頓飯吃完，賀藍音也忍不住鬆了口氣。送走了厲奶奶，她揉了揉太陽穴，疲憊地準備上樓。
此時，先前一直沉默不語的厲城，終於開口：“賀藍音。”
“哎？”賀藍音愣了下，回頭不明所以地看向厲城，“怎麽了，你有事嗎？”
“算是有事吧。”厲城頓了頓，沉聲道，“其實，今天的事情……你原本可以，不必如此辛苦的。”
不必如此辛苦？他到底在說什麽？賀藍音不懂地歪了歪頭：“厲城，你的意思是？”
“你應該明白的。”厲城擰眉，靜靜看著賀藍音，努力斟酌著用詞，“我是想說——如果你想要一個和我的孩子，我們可以去國外治療。你不比如此辛苦，一碗一碗地喝那種藥。”
“……”賀藍音愣了半天，大腦空白地瞪著厲城。過了許久，她終於後知後覺地明白，厲城到底在說什麽。
明白過來的瞬間，賀藍音一下子便羞惱得不行。她狠狠咬了咬嘴唇，惱羞成怒。
這樣的話題，是厲城能跟她說的嗎？什麽叫和他生孩子……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
惱羞成怒之下，賀藍音忍不住口不擇言起來：“厲城，你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自作多情？”厲城微微一怔，墨色的眸子裏，染上了一絲深寒，“你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我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賀藍音有些心虛地轉過頭，沒敢跟厲城對視，嘴上卻不肯饒過他，故意冷哼了一聲，“我從一開始，就沒說過要和你生孩子的事情。我喝藥，也隻是為了不傷奶奶的心罷了。”
“賀藍音你！”厲城怔住。回過神，他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如果說先前，他隻是對賀藍音的回答略有預感。那麽現在，他的預感，就已經徹底成真了！
“賀藍音。你剛才說的是氣話，我不和你一般見識。”盡管心下盛怒，厲城還是盡了最大的努力，語調冷靜地道，“你可以斟酌一下再說。”
“我……”賀藍音嘴唇動了動。她倒也不是不想跟厲城明說，但無論如何也拉不下這個臉，“誰說我是氣話了。我是認真的！”
厲城冷冷地看著賀藍音。沉默許久，冷聲道：“是麽？很好。”
話落。厲城一個轉身，徑直從賀藍音麵前離開。他走得很快，連一個回頭的動作都沒有。
看見厲城義無反顧離開的背影，賀藍音的心，仿佛從樓梯上一腳踩空。
她張了張嘴，原本想要厲城回來。但仔細思索許久，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