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那是曾經的黎明舒
清風素雅，搖曳著花間的清香，撲鼻而過。
黎明舒聞著清香，吃著糕點。
蘭如玉瞧著，姿態優雅，切切的問：「舒舒，這些糕點你還喜歡吃嗎？」
她只是想在談判之前，跟黎明舒拉進關係，能順利將那些東西拿回來。
「不喜歡吃了。」黎明舒抬眉瞥了一眼蘭如玉，看她嘴角的微笑僵了又僵，心裡就覺得很痛快。
於是，毫不顧忌的又痛痛快快的插了幾刀。
黎明舒說道：「小時候愛吃的東西，長大了未必愛吃。就像蘭先生以前喜歡過的孩子，現在還不是照樣厭惡。」
蘭如玉表情訕訕，「舒舒說的哪裡話。」
說的就是實話。
黎明舒將糕點吃完，喝了一口清茶，算是給足了蘭如玉面子，便不再浪費時間，開始切入正題。
她拍拍手，將黑色硬碟從包里取出來，在蘭如玉眼前晃了又晃。
饒是端莊優雅坐如鐘的蘭如玉，姿態也開始動搖。
黎明舒說道：「我也不跟你廢話了，我手裡有你需要的東西。只要你拿到那個東西，就再也不用受吳悠悠的脅迫。」
蘭如玉的眸子亮了又亮，視線隨著黎明舒的手轉動，卻還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她端起茶杯，用杯蓋拂去上面的茶葉，眸子抬起藏著不可見人的算計，「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舒舒，我知道你恨我。當初，我偏袒女兒，故意與你們疏遠，你恨我完全有理由，我也能理解你的恨意。但你如果心存恨意，而故意造謠生事，我會懷疑你媽媽的教養。」
蘭如玉了解曾經的黎明舒，是個很孝順的女孩子。
故意將楊以玫拉出來，無非是想用激將法，想讓她方方寸大亂。
然後，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拿回硬碟。
只可惜，那是曾經的黎明舒。
而現在的黎明舒，並不受任何人威脅。
不過，即便如此，黎明舒還是覺得，這老太太果然詭計多端。
黎明舒將黑色硬碟放回小布包里，大方明媚的笑著：「蘭先生，我以為你聰明，沒想到也是個混不吝。眼下，你女兒認罪，很可能在牢里過完下半輩子，你的名聲受損，可能身敗名裂。你不想辦法解決問題，卻在懷疑我的誠意。」
羅丹寧自詡聰明，結果每次都自食其果。
就連黎明詩也是，每次害人的招數都夠笑死人了。
現在連蘭如玉也是這樣。
黎明舒覺得，這愚蠢的基因大概是會遺傳。
「我不懷疑你的誠意，我懷疑你的動機。」蘭如玉也不矜持，乾脆把話挑明了說：「黎明舒，我們算不上親近的人，甚至說，我們現在是仇人。我的女兒搶走了你母親的丈夫，你的父親。我的外孫女雇兇殺人，我不願意承認，但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我們這樣的對立關係，我想不通你幫我的理由。」
「可笑，誰要幫你。」黎明舒哈哈大笑，嘲諷蘭如玉的自作多情，「在電話里，我都跟你明說了，我不是幫你，不過是給你個攻擊吳悠悠的借口。」
黎明舒強調道：「吳悠悠也是我的仇人。我們有共同的仇人，為什麼不聯合起來，一起對付她。更準確的說法是，我不想出手，喜歡看你們互斗，這個理由夠不夠？」
蘭如玉是刺繡大師，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貴婦形象。
而這個德高望重的刺繡大師，撕開偽裝的包裝，去想盡辦法對付吳悠悠。
女人之間的戰爭，那可真是一出好戲。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很惡毒的想法，倒也複合你的一貫做事風格。」
蘭如玉知道，羅丹寧在黎明舒手底下吃過很多虧，不管出什麼樣的計謀，每次到了最後，都是自食其果。
現在黎明舒這麼做也是這樣，借她們的時候除掉吳悠悠。
無非是借刀殺人而已。
黎明舒說：「所以，你現在是相信我說的話了？」
蘭如玉伸出手，「把東西交給我吧，我會滿足你的願望。」
這不是在幫黎明舒。
而是在幫他們自己。
她需要辦羅丹寧脫罪，也需要維護住高高在上的刺繡大師的風範。
黎明舒將硬碟拿出來，放到桌子中央。
羅丹寧伸手便要去接那個硬碟，卻被黎明舒緊緊的攥著，根本拉扯不懂。
她的臉色僵硬，難看極了，「舒舒，你這是想出爾反爾嗎？」
「當然不是。」黎明舒按著硬碟並不撒手，看著蘭如玉的眼神充滿了嘲諷，「只不過，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幫你這麼大的忙，你總得付出點什麼吧？」
這就開始討價還價。
蘭如玉覺得黎明舒是貪心不足，「你想要的無非是吳悠悠倒霉而已，我說了，我可以幫你辦到，你還想要什麼？」
黎明舒看著蘭如玉，不知道她是真不懂，還是故意揣著明白裝糊塗。
不管是什麼，黎明舒的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她笑著：「蘭先生年歲不小，應該考慮繼承人的事情了。我知道你徒弟很多，可能已經定好了人選。但我媽，跟著你學了二十多年的刺繡，也是你最得意的徒弟。她應該有資格繼承蘭氏刺繡，並且有能力將她發揚光大。」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蘭如玉收回了手，端坐在黎明舒對面，好似有了談判的底氣，細聲道：「三年前，我收回授權，不準楊以玫使用蘭氏刺繡做商用。現在，你是想要我放開授權？」
「對啊，一句話的事情，挽救你蘭大師的聲譽。我覺得這個買賣，很合適呢。」
黎明舒相信，蘭如玉不會拒絕她的要求。
「好啊，我可以答應你。」
蘭如玉答應的很爽快。
如果簽一個小小的授權，就能挽救身敗名裂，蘭如玉覺得很值得。
「蘭先生深明大義，可贊。」
黎明舒微微欠身致謝。
蘭如玉卻並不領情，坐著紋絲不動，臉上面無表情，「但在我簽授權書之前，我要先驗一下真假。」
果然是詭計多端的老狐狸。
看樣子，等到她真正驗別真假，估計就不想簽授權書了。
蘭先生，聰明別被聰明誤。以你目前的處境，還沒有跟我討價還價的餘地。」
黎明舒將移動硬碟移回眼前，將雙手覆蓋在上面，「蘭先生，你很聰明，也很謹慎。其實，從一開始，你就相信我說的話都是真的。我的立場，我的動機，都絕對值得拿這個東西跟你交換。」
「……」
蘭如玉沒有說話，倒是表情微動，將雙手交疊放在腿上。
這是凝聽的姿態，同時也是默認的姿態。
黎明舒繼續說道：「你答應的很爽快，是因為吳悠悠本來就是你的眼中釘。對付她，本在你的計劃之中，剛好可以與我的要求不謀而合。你不需要付出任何東西，也沒有任何損失。但是現在，我要你放開蘭氏刺繡的授權，你這牽動了你的利益，所以你動搖了，想假借驗別真假之名，再強行將東西收走。蘭先生，幾十歲的人，別玩這種無賴的招數，丟你的臉。」
被戳中心思，蘭如玉並不羞怯，反而是如釋重負，「黎明舒，沒想到才三年不見，你就成長的這麼聰明，真是叫我刮目相看。都說磨難多成長，果然是不假。我的女兒會在你手底下輸的那麼慘，看來是我把他們保護的太好，所以才會糟了你的毒手。」
最可憐的是她的外孫女，還未成年的孩子，就被她逼到國外，到現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那隻能叫自作孽不可活。不過，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看在你是我媽師傅的面子上，我就跟你交給實底吧。吳悠悠很狡詐，這份東西一共有兩份，一份是藏在電腦，另外一份就在這個移動硬碟。電腦里的東西，我已經刪掉了，移動硬碟我也可以交給你。怎麼樣，做到這個份上足夠顯示我的誠意了吧？」
「好，我可以給你授權。」
所有的心思都被黎明舒看穿，繼續狡辯下去，只會適得其反，很可能會逼的黎明舒放棄這次交易。
已經到了她手裡的東西，如果被流露出去，很可能會逼死她們母女。
「你稍等一下，我這就去寫。」
蘭如玉起身，離開花園，回到書房，寫了一封給楊以玫的授權，在落腳處蓋了自己的印章。
有了這封授權，楊以玫就可以自由使用蘭氏刺繡，再也不受任何約束。
蘭如玉將授權書遞給黎明舒，「現在，你可以把東西交給我了。」
「寫的不錯，我很滿意。」黎明舒接過授權書仔細看看，確實沒什麼瑕疵，轉而將移動硬碟交給蘭如玉。
在她入手之前，黎明舒又猶豫了。
蘭如玉急了，「孩子，東西你已經拿到了，再出爾反爾是不是有些過分？」
「不，你誤會了。我只是想提醒你，拿到東西之後，立刻銷毀，最好不要看，千萬不要看，給你的女兒留點尊嚴。」
黎明舒還記得看過那些照片的感覺，可是落下了很大的心理陰影。
她不敢想象，蘭如玉一個六十歲的老人家，在看到寶貝了一輩子的女兒，受到那種非人的對待，能不能承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