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兩難
這個問題葉子秋自然是想過，但若是齊天賜因此瘸了，她就更加不能拋下他。
想到他的腿從此好不了，葉子秋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希望他能沒事。」
傷了腿應該吃些東西補補，齊家的條件不好，葉子秋想了想，回屋去找出自己存錢的荷包，拿著出了門。
村裡的丁老三是殺豬匠，也是丁婉兒的爹，雖然心中不喜丁婉兒，但葉子秋也顧不上，直接奔丁家去了。
早前聽人說過，吃哪補哪，葉子秋打算熬點骨湯給齊天賜。
進了丁家，丁家正在吃飯，看到是葉子秋，丁婉兒眼一亮，「子秋，你來找我？」
葉子秋扯了扯嘴角，「我來找丁叔買點大骨。」
聽說是買東西，丁老三直接從炕上下來，「正巧今兒剩下點肉骨頭，你想要多少？」
這時候天氣熱，東西不能久放，葉子秋要了幾根大骨棒，上面還帶著肉的那種，花了十文錢。
丁婉兒自葉子秋進來就一直關注著她，見她沒有跟自己說話的意思，眉頭不由的擰了擰，幾下把飯扒進嘴裡下了地。
「秋兒，買點肉吃多好，咋還想起來買骨頭？」
葉子秋聞言也不隱瞞，「齊大哥因為我爹受了傷，我娘讓我買點骨頭熬湯，給他補補。」
齊天賜的事村裡自然都傳遍了，丁婉兒怎麼會沒聽說，聞言目光在葉子秋臉上徘徊片刻，見她沒什麼特別的情緒，這才安下心來。
她也想去看看齊天賜，但家裡不同意，她一個姑娘家去男人家，明顯不合適，正急的不行，這會看到葉子秋，心中靈機一動。
「子秋，你吃飯了沒呢？」
「沒有。」
「這骨頭你能熬好嗎？我跟你說，這熬骨頭也是有訣竅的，要是方法不對，根本就沒有效果。這樣吧，我跟你去你家教你熬.……」
丁婉兒信誓旦旦道。
葉子秋看了她一眼，心中早已把她的目的看透，又怎麼會讓她如願，「不用了，我娘熬骨頭最厲害了，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不顧丁婉和欺盼的眼神，葉子秋抿唇跟丁家人道別就出了屋。
不用想也知道，丁婉兒此時怕是氣的不行，葉子秋突然心情就好了不少。
剛剛出了丁家的門，正碰上出門來的田文錦，田文錦家就住在丁家斜對面，看到葉子秋眼睛一亮。
葉子秋立馬想起了之前的事，臉瞬間有些發白，但想到這是在村裡，這才穩住心神，看都不看他一眼，轉身往家走。
「子秋！」
葉子秋只當沒聽見。
「子秋，那天的事是我不對，難道現在連句話都不能說了嗎？」
「說話?我為什麼要跟你說話，男女授受不親，田文錦，你是書生，應該更懂得這些，以後你莫要跟我搭話，我跟你不熟。」
田文錦看著眼前急步走開的葉子秋，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從前他之所以選擇葉子秋，一方面是因著葉家小有積蓄，另一方也是看上了葉子秋的美貌。
要說非她不可，那也達不到，只是如今被拒絕後，越發讓他心裡放不下，更重要的是不甘和羞辱。
田文錦捏了捏拳頭，葉子秋，早晚讓你匍匐在我的腳下，求著我，以報今日之辱！
葉子秋並不知道田文錦的心思，快步到了家，這會兒張氏和葉正良已經回來了，見到葉子秋回來，一家人便準備開飯。
葉子秋把拿回的大骨用刀劈開洗了洗，加了蔥姜蒜，架了火放在鍋里煮上，這才進屋吃飯。
「秋兒，弄的啥？」張氏問。
「是豬骨，我剛去丁家買的，齊天賜骨頭受傷，需要補補。」
這話本沒什麼問題，但張氏卻是啪的把筷子拍在桌上。
「齊天賜的事自有我跟你爹來管，你一個未出嫁的女兒，別跟著摻和。」
葉子秋知道張氏生氣了，但這件事情，她必須要說明白，便也把筷子放下，與張氏對視。
「娘，不過是做些吃食，娘不必這樣緊張，有件事情我沒有說，其實齊天賜的傷都是因為我，早上我爹出門后，我就一直心神不寧，正巧碰上齊天賜，是我求他去找我爹，如果不是我，他根本不會受傷，那麼受傷的可能就是爹了。娘，你教過我們，做人不能忘恩負義，不過是給他做點東西罷了，算不得什麼。」
「而且娘，我跟齊家還有婚約，娘你也別生氣，有句話我不想隱瞞，這次若是齊天賜的腿當真好不了，我就嫁給他。」
葉子秋直接說出了這些話，張氏一直靜靜的聽著，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後一句話沒說，轉過身去背對著葉家人，抬手抹了一把眼淚。
張氏的心情葉子秋理解，但話卻還是要說明白，只是看到娘親這樣，葉子秋心裡突然就覺得酸酸的，站起身來到張氏身邊，把帕子遞給她。
張氏猛的一把推開，看都不看葉子秋。
葉子秋心中嘆氣，她不想讓娘傷心，但到底還是讓她難受，葉子秋眼淚也控制不住流下來。
「芸娘，孩子說的對，咱們不能忘恩負義。」葉正良斟酌半晌道。
「要是從前，齊家小子好好的，咱們退婚還成，現在為了救我受了傷，若再退親，別人要如何看咱們葉家。」
「那就讓女兒跳進火坑裡？」
張氏猛的轉頭看葉正良，眼睛紅紅的，帶著一抹狠厲。
葉正良痛苦的垂下頭，用力錘了自己的腿，「都是我這把老骨頭，要不是我齊家小子怎麼會受傷，現在還連了閨女，怎麼受傷的不是我！」
葉子秋還從來沒有看到葉正良露出這副表情，一家人都呆住了。
張氐一把撲過去抓住他的手，聲音帶了絲害怕，「她爹，你這是幹啥，你要是有什麼事，咱們這個家怎麼辦！」
張氏痛哭出聲，心裡也是兩難，不捨得女兒，卻也覺得對不起齊家，「她爹，你別這樣，先吃飯，這事看看再說。」
一頓飯吃的食不下咽，葉子秋吃了兩口就飽了，去了灶間看著火，大骨湯早已翻滾，散發出陣陣香氣，葉子秋把柴壓著，看著眼前，心中也滿是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