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9 生命里水似波濤
這水面上的波浪，雖不及那海中的波浪，時而是滔天巨浪，時而是波浪滾滾，可以就是有著潮汐變化，有著波濤變換的。
從這水面看下去，這下面的水似乎是靜水，可也是靜水深流的波濤洶湧……
這河面下的水流極快，像是推動著一切朝著東方而去，而這水中的水草隨波浪而去……還有一些小石子，一些魚類都伴隨著這水流，往東而去。
怪不得人們常說大江東去浪淘盡……她竟然有一種波瀾壯闊的心情……一種舒展的感覺……
只是這水面到了一處，竟然會有迴旋的水流，而這水流形成了地面的旋渦，旋渦隨著風涌動……
「你看到了什麼？」
夏侯靖的聲音近在咫尺，而她則是將秀美的眉毛抬高，「好像是旋渦……這血液也有漩渦……」
「里水似河流，自然河流如何，這血液如何……不然怎麼是盤古大帝的血液化作了江河湖海？人類一直沒有仔細想過那些傳說的話，因為知識還沒達到……比如……」
夏侯靖指著面前涮筷子的清水，緩緩說道：「這裡面其實有萬萬種生物，這生物都能動，還能有自己的繁養生息……可是你卻看不見，這是一個道理……」
他的話讓她愣住，這是一個道理……看不見……所以是不知，沒見過所以也是不知嗎？
「那……這與我金木水火土的五行之力，與法力又有什麼關係？」
南宮翎很想知道，夏侯靖跟自己說這麼多，到底是想說什麼……似乎話題越來越遠了。
「這伏羲琴可以聚集元氣，而這元氣便是能夠喚起這血液流速和血液變化。一如這東越大陸外水一切的模樣……只是大姐，你可想聽？」
他這是要做老師了嗎？
不過，她一向都是有好奇心的，更願意做一個好學生。
「你若是一個不錯的老師，我自然是個優秀的學生。」
「大姐，你既然喜歡，那我就說說，如何？」
「好。」
夏侯靖倚在屏風上，而她則是靠近他歪頭的一側，兩人說話的聲音很輕，即便是蕭琳和徐玲凝神屏氣的去聽，卻依舊不知道為什麼，似乎被什麼干擾一般，就是聽不清……
南宮玉輕笑一聲，手指輕點，看來靖哥哥跟南宮翎這個賤人，真的是無話不談啊……
真是好……呵……極好……
只是靖哥哥，你越是無視於我，我越是要你知道，我南宮玉是多麼出色的女子……
蕭琤端起酒杯，看著蕭琳和徐玲的表情，輕嘆一聲，這男色果然是誤人子弟的……所幸……
蕭琤看向那雅興甚高的夏侯靖……以及那對璧人無話不談的模樣……確實很是般配……真是可惜，蕭琳的一廂情願和那徐玲的情竇初開了……唉……
夏侯靖自然也注意到前邊那些女子的眼神，則是側了側臉，連個唇形都不肯給蕭琳他們留下……
「這外水除了看到的江河湖海，能夠形成江河湖海的便是無根之水，也就是天上而降落的雨水，或是凝集在葉子、石頭、屋檐的露珠。這水或是熱遇冷而凝結在物體之上，由露珠凝結成一汪水潭……或是天將甘霖，淫雨霏霏，終成河流……」
夏侯靖繼續講下去，「這河流是天上的無根之水形成，而這水怎麼來的？便是這天上雲聚集在一起，雲層過厚變成了烏雲，烏雲因為雲層差別，摩擦生電，形成雷電，雷電產生，天降大雨，可是如此？」
「確實如此，這是常識……」
南宮翎點了點頭。
「可是這天降大雨的雲又是怎麼形成的呢？卻是這地上的萬物，因著氣流過於炎熱而形成了氣體，氣體上升，聚集成雲……而這氣體形成的本源又是什麼？大姐，你又可知？」
夏侯靖的問題讓南宮翎呆愣住。
能形成氣體的本源？若是動物莫非是汗珠？若是植物……那又是什麼？若是江河湖海呢？
「我確實不太清楚，這醫書上也沒說。」
「說白了，這氣體的本源，若是人類和動物，便是人類與動物的呼出之氣，又或者是二氧化碳，若是植物便是這植物放出的氧氣，若是這江河湖海，便是蒸發而上的水汽……若是礦石礦藏，便是聚集在它們表面的霧氣……」
夏侯靖笑起來，「這些氣體上升為雲，而雲降下雨露，形成江河湖海，滋養萬物，萬物所出之氣，江河湖海蒸發之氣又形成了雲，這便是一個輪迴……稱之為外水。」
「外水……有意思的說法，為什麼我沒有看過？」
南宮翎詫異的看著夏侯靖。
「這皇宮庫存書籍自然是積累了數千年的歷史，數千年，人類的實踐怎麼只有那些停滯不前的事情？即便是駁論，即便是謬論也自成體系，又何況是得到真知實踐的寶貝？只是這些寶貝，平民不得探知罷了。」
只是這些寶貝，平民不得探知……
「這皇族要想保持著比平民還要強盛的競爭力，必須要多讀書，如果是一模一樣的書，皇族就那麼幾個人，而東嶽大陸萬萬億的平民和臣子，比起那幾百人的皇族，萬萬億的平民和臣子難道就沒有出類拔萃的人嗎？」
南宮翎沉默了，肯定有，畢竟萬萬億和幾百人對比，這萬萬億中出現天才的概率更大……
「那長此以往，如果人才都是來自這平民和臣子，這皇族卻沒有真正出類拔萃的話，那麼皇族還有什麼機會保持住皇族的尊貴？靠著親信的衷心嗎？這世界上，真的有那麼始終如一的真誠嗎？」
夏侯靖這話很真實，很多皇族更迭，先是外戚專權，然後是內宦分權，之後是外戚和內宦惡鬥，最後是江山的破滅……更朝換代了……
「這皇族想要一直有優越性，保持自己族群比平民和臣子更優秀，更有能力駕馭御人術，就必須要知道的比一般人更多。而這更多從何而來？自然是百姓見不到的，唯有皇族才能看到的……禁書……」
禁書……南宮翎恍惚想起支烈草……那可是……她第一次聽說的東西……
「大姐，你該知道，皇族拿《史記》來當做皇族子嗣窗前讀物的，是兒童讀物，可是百姓當做成人入學考試的資格，而不是童年讀物，這人呢……」
夏侯靖緩緩笑起來，接下來說出的話，讓南宮翎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