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三章 宮道爭執
於是乎隻見得司馬翠阮緩慢挪著步,像是極其不情願一般,但是她也不過是貼著宮牆走著,所以走到那賢妃的轎子前也不過就是那幾步路的距離。
待司馬翠阮走到賢妃轎子下麵之時,也便屈膝跪了下來,雙手伸前,手掌貼地,垂著頭,是個大禮。
實則這是司馬翠阮為了不惹怒賢妃之舉,但是司馬翠阮後來卻是為了自己這個舉動而後悔了好一段時間。
彼時香兒為賢妃撥開轎子的帷幔,一派貴氣的賢妃便就從那轎子中現了身,賢妃雙目緊盯著司馬翠阮。
“司馬尚宮又來找九公主啊?”賢妃的聲音再度響起,而她也順勢起了身,從轎子中走了出來,眼中透著憎惡。
“策馬圖”那件事她沒有想到居然會被查出來,而且自己還會被迫交出那個“策馬圖”,若是……若是那“策馬圖”找不到,司馬翠阮的烏紗帽早就掉了!
賢妃想著,咬著牙,目光之中滿滿的全是陰狠之意。
“回賢妃娘娘的話,微臣隻是路過罷了。”司馬翠阮低聲說著,語氣間帶著些許恭敬之意,司馬翠阮並不打算承認這件事。
“路過?司馬尚宮可不是同那端木雯交好?”賢妃冷笑著,連帶著狹長的眸子中也添了幾分冷意。
司馬翠阮聞言有些愣怔,此時她有些啞口無言,遂也沒有應話了。
但是司馬翠阮這樣做更是激怒了賢妃,賢妃本就因著害不到司馬翠阮而無比生氣,眼下司馬翠阮這樣子又像是挑釁,於是乎賢妃緩緩走了上前。
司馬翠阮的雙手有些發顫,賢妃的步步逼近帶著危險的氣息。
果不其然,司馬翠阮這感覺到的危險氣息並沒有感覺錯,賢妃走到了司馬翠阮的跟前,繼而狀似無意般的抬起右腳,狠狠的踩在了司馬翠阮的左手上。
司馬翠阮感知到痛意,雙目不由得便就看向了那被賢妃右腳硬踩著的左手,痛意慢慢席卷了司馬翠阮的全身。
所謂十指痛歸心,賢妃順帶還要像踩螞蟻一般使勁的旋轉著硬踩著,像是要踩斷司馬翠阮的左手手指一般。
司馬翠阮沒有出聲,賢妃會如此用力,她就猜到了賢妃是有意的。
她沒有想到,她周旋在皇宮的各個主子身邊遊刃有餘多年,最後竟會惹到了賢妃這個不好惹的主子。
小人難纏,她沒有想到這賢妃居然是難纏到了這種地步。
最後,賢妃見到司馬翠阮有苦難言且冷汗淋淋的樣子,也便收回了右腳,嘴角不禁泛起一絲笑意。
“本宮倒是很想知道,這個廢物公主到底是有哪裏值得司馬尚宮一直暗中幫助她?”賢妃走到了司馬翠阮的身側,話畢,已然是繞著司馬翠阮跪著的身子走了一周。
“回……回娘娘的話,微臣並無暗中幫助過九公主……”司馬翠阮聲音極低,像是極為虛弱。
賢妃聞言不由得看向司馬翠阮的左手,那逐漸淤青的左手使得賢妃的心情一瞬間暢快起來,她要讓所有人知道得罪她的下場!
“司馬尚宮還是趕緊把原因說了吧,本宮可沒時間再和你耗著了!”賢妃說著,笑意一瞬間便就散了去,留下的隻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慍怒。
“沒有的事,微臣編造不出來。”司馬翠阮依舊是打死不承認,她深知承認比不承認的結果會可怕上好幾百倍。
賢妃聞言瞪大了雙目,似是沒有想到司馬翠阮即便是被她踩了那麽久卻還是抱著打死不承認的態度感到驚奇。
但是於眼下的賢妃而言,這驚奇其實隻不過是一點點,最多的還是憤怒,司馬翠阮這樣子擺明了就是在和她唱對台戲!
“司馬翠阮!你當你自己是誰,本宮要是想要你死,就好像是掐死一隻螻蟻一般不費吹灰之力,你最好趕緊給本宮說出來!”賢妃這話的內容與語氣已然是表明她到了極度生氣的地步了。
司馬翠阮聽畢賢妃這話,也深知賢妃是真的生氣了,但是最後她還是低聲道“微臣實在是無話可說,還望賢妃娘娘見諒!”
“司馬翠阮!你以為女官很厲害嗎?本宮可是賢妃,後宮裏頭排的上號的主子!”賢妃已經到了怒喝的地步。
“微臣知道,賢妃娘娘想微臣死就死,想微臣活就活,便比如這藏書閣的‘策馬圖’被偷一事,若不是劉大人找到了‘策馬圖’,微臣怕是早便被踢出皇宮了,哪裏還輪得到跟賢妃娘娘在這爭執呢?”司馬翠阮像是不經意間提起了這件事。
但是在場的司馬翠阮、賢妃、香兒,這三個人心裏頭都很明白這句話到底想要暗指什麽。
賢妃沒有想到司馬翠阮這麽快便查出了這件事是她派人做的,一時倒是有些惘然,但是賢妃想錯了,司馬翠阮對於幕後主指者到底是誰還是靠著些許猜測。
隻不過,在今日,司馬翠阮看到了賢妃這態度以後,也便明白這件事是賢妃所做無疑了。
“司馬尚宮是打算以此事來說明你自己辦事不力嗎?”賢妃略帶著些許尷尬說著,試圖假作完全不知道這件事的主使者是誰一般。
司馬翠阮忍著左手上的痛,緩緩直起背,雙手相疊在大腿上,但依舊還是垂著頭道“辦事不力也是有的,但是再怎麽認真辦事,微臣也防不了那些別有居心之徒啊……”
話中所指的別有居心之徒,自然便就是那賢妃了。
彼時賢妃聽畢,一時竟是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司馬翠阮這咄咄逼人的態度儼然就是打算把這件事敞開了講。
但是賢妃怎麽會把這件事放到明麵上來說,畢竟“策馬圖”是皇帝端木夜陽最為喜愛的一幅畫,若是被端木夜陽知曉這是她派人偷的,以後她也就別指望端木夜陽來賢澤宮看她了。
於是乎賢妃最後還是強撐道“司馬尚宮這話是覺得此事是有人蓄謀已久?”賢妃強裝著淡定。
“微臣也不過是……猜測,罷了。”司馬翠阮一字一句的說著,咬著牙,像是痛恨極了。
賢妃聽完,也隻是冷笑一聲,其實她們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時間緩慢的流逝著,司馬翠阮左手的淤青已經是越來越嚴重了,而此時的賢妃儼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像是突然之間一般,賢妃想起了一件事,她的目的可不是被司馬翠阮質問啊,她是要質問司馬翠阮的啊!
於是乎賢妃緩了緩心神,準備再度發問。
適才司馬翠阮以為自己已然是把話題給扯開了過不了多久就可以走了,然而也許她不會想到賢妃還有突然反應過來的一刻。
在司馬翠阮思索著何時才能離開之時,賢妃的聲音忽然悠悠響起“本宮險些忘了,本宮其實是打算問明白司馬尚宮為何要總暗中幫助九公主啊!”
彼時司馬翠阮聞言一滯,隨後咬了咬牙,隻好依舊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道“微臣並無這樣做,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娘娘!”
這仇怨,她司馬翠阮和賢妃是結定了的,既然是結定了,她也就無所謂繼續裝作不知道的模樣了。
賢妃多次害她,已經是觸動到了司馬翠阮的底線。
司馬翠阮雖然不過一介女官,但她好歹也是掌管三司的女官,皇後這些年來也會給她幾分薄麵,偏偏這賢妃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下狠手!
“司馬翠阮!本宮看你是真的有點不識好歹了!”賢妃惡狠狠的瞪著司馬翠阮。
若這是在從前司馬翠阮最開始進宮的時候,隻怕司馬翠阮已經是站起身和賢妃辯駁了,但是多年來的磨礪早便使得司馬翠阮少了幾分用前途和性命來換取尊嚴的勇氣了。
於是乎司馬翠阮隻是靜靜的垂著頭,沒有說話,實則她是不願再與賢妃再爭執下去了,但是她自己都知道,自己這種態度會更惹怒賢妃。
果不其然,賢妃愈發的怒不可遏,伸出右手指著司馬翠阮道“司馬翠阮!你不會真以為本宮不會對你做什麽吧?這後宮誰不知道我賢妃不好惹!”
香兒聞言,也不禁走到了司馬翠阮的身側道“大人便就原因和娘娘說說吧,不然最後隻會苦了大人自己啊!”
然而司馬翠阮依舊是不為所動。
“好啊你,司馬翠阮,還真當著本宮不敢在這裏對你動手了是吧!”賢妃咬著牙說著,香兒見此,不由得低聲道“娘娘息怒啊,萬一讓旁人瞧見了……”
“嗬!”賢妃冷哼一聲,“本宮怕誰瞧見,本宮今兒個還就是要讓這個所謂的尚宮瞧瞧本宮的手段!”賢妃話到最後,幾乎是怒吼出來的了。
“娘娘!”香兒蹙眉想要製止賢妃。
但是賢妃現在怎麽會聽得進去,於是乎隻見得賢妃瞪了香兒一眼,繼而看著後頭幾個太監道“給我好好掌嘴這個女人,本宮不動手,一個小小女官還要欺負到本宮的頭上了!”
便就是在後頭一幫太監誠惶誠恐即將上前去掌嘴司馬翠阮之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淩厲的聲音“住手!”
原來是皇後的鳳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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