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被穿成篩子的清朝(9)
莯妍看著桌上擺著的全冷的菜,下意識摸了摸肚子。
四爺難得沒有教育莯妍舉止不雅的行為,對著一旁伺候的丫鬟道:“叫膳房重上一桌,加個糖醋小排。”
“是。”薑錦應了一聲後,躬著身子退出了門,召來守在一旁的小卓子,叫他趕緊去前院的膳房叫膳,然後又躬著身子進了屋。
四爺接過莯妍奉上的茶,茶蓋輕叩了兩下,看著裏麵熟悉的金色菊花嘴角微勾,押了一口道:“你可有什麽想要的?”
“糖醋小排!”
“你就這點子出息。”
莯妍一雙桃花眼微彎,裏麵滿是期待,看得四爺啞了口,失笑搖頭,不過眸中卻是飛快地劃過了一絲滿意。
莯妍嘟著嘴,似乎對於四爺的態度很是不滿,背過身子小口小口地喝起了菊花茶,眉目卻漸漸放鬆:‘這貨還試探起沒完沒了了!’
“爺,膳到了。”
“擺上!”
“是。”
···
第二天一早,蘇培盛就帶著六個小太監抬著大紅木箱子進了聽雪小築送賞。
日子一天天過去,冬色越來越濃。
“爺的手怎麽這麽涼?這衣服怎麽又都結冰了?”莯妍看著這貨凍得通紅發黑甚至好像還破了的耳朵,緊蹙著眉頭,手上熟練地解起了四爺的袍子,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我很不開心’‘我很不好惹’的氣息。
“翠環,取衣服來,就取我前兒剛做好的那套群青色的常服!”
“是。”
“薑錦,叫熱水!”
“是。”
“箐巧,去櫃子裏把那個老紅木雕著菩提樹的藥匣子給我取來!”
“是。”
“蓼巧,把我之前裁的一條條的白棉布子取來!”
“是。”
蘇培盛瞧著滿屋子被指使地團團轉的模樣,想著之前的經曆,秉著氣退後兩步,生怕莯妍將炮火再一次從自家主子爺身上移到他這兒。
“小卓子!”
“奴才在。”
“領蘇公公去換身衣裳、燙個腳、喝杯熱茶!”
“嗻。”
蘇培盛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爺,然後動作利落地打了個千應道:“奴才謝佟佳主子恩典。”
四爺模樣頗為乖巧地任眼前的小女人壓著他大中午的洗了個澡,然後換上了一身群青色繡著青鬆雄鷹的常服,光著腳穿著一雙毛茸茸的軟拖鞋,坐在羅漢踏上,伸著手任鼓著臉的小女人折騰上藥。
“手藝不錯。”
“這還不是多虧了您一點都不注意您自己個兒身體的福,妾這這手藝都是練出來的。”
“···爺說著是衣裳。”
“···”莯妍橫了四爺一眼,然後繼續小心地上藥,再用之前用沸水煮過曬幹的棉布條把他的手指一根根地包好。
手上處理完了,莯妍再處理這位爺的耳朵,最後是腳。
莯妍看著比前一段時間明顯強了不少的腳,鬆了口氣,看來,她改進的棉鞋還是有用的。
“爺,妾重給您做了一副手套,這次您出門的時候必須帶著,妾特意挑是和您的手的顏色差不多的料子,您騎馬時袖子長些旁人幾乎是看不出來的,若是坐馬車,有簾子當著,就更看不著了。”
“···這手套···”四爺張著十根被包成胖了一倍的手指,動作僵硬地翻看著這副手套,五指分開,手套的裏子是用紫貂皮子做的,毛的一麵朝裏,正和手掌接觸,光看著就知道戴起來肯定會很暖和,皮子的外麵縫上了一層與他的手的顏色極為相近的料子,沒繡任何圖案紋樣,兩層中間似乎還夾了一層什麽。
“爺,您之前應過的,說是隻要您穿著妾做的鞋,腳上見好了,以後出門就帶手套。”
“好,爺應了你。”
“薑錦,盛湯。”
“是。”
“爺,妾今兒煲的是天麻當歸魚頭湯,活血行氣還補腦,您前些日子那麽勞累,早出晚歸的,可得多喝點。”
“爺早出晚歸也沒少喝一碗你煲的湯。”
“您若是少喝了,會有如今這般精氣神?”莯妍嘟著嘴,也不繼續投喂四爺了,直接把湯碗往四爺手中一塞,就扭過身子自己小口小口開喝了。
‘···這脾氣是越發的大了。’四爺無奈搖頭,他自己的身子總是自己最清楚的,這些日子他每日裏最多也就能歇兩個時辰,有時候也就睡一個時辰,眯一覺就得繼續。
累困這種事情,對於他來說,這些年早就已經習慣成自然地被遺忘了,隻不過身體的疲憊還是在時時刻刻地提醒著他,他這一步步走來所付出的一切。
可是這回,忙累依舊,而他的身體卻比忙累之前還要好。
因為什麽,他當然清楚。
四爺把喝幹淨的湯碗往旁邊一放,然後伸手握住觸手可及的小手,輕輕揉捏。
以他的性子,向來不會說所謂的甜蜜話兒,他一直奉信的也是行為而非話語,這個小女人在他的試探中日複一日地用行為暖化著他的身體,他的心,他看在眼裏,也記在心裏。
“除夕那天,你安心隨福晉進宮,我叫宋嬤嬤跟著你。”
“好。”莯妍蹭到羅漢踏上,半倚在四爺懷裏,小腦袋還時不時地蹭呦一下。
“真是性子越發地嬌懶了。”
“那也是爺您自己個兒寵出來的。”
除夕當天。
福晉在看見跟在莯妍身後的宋嬤嬤的一瞬間,一張臉就僵硬了:“爺這是?”
“佟佳氏第一次參加宮宴,讓宋嬤嬤跟著,省得再出什麽差錯。”
四福晉上前兩步,直接站到了莯妍和四爺的中間,側過身子擋住了莯妍大半的身子之後,笑著建議道:“爺放心就是,有妾在呢,會顧著佟佳妹妹的,哪裏還要辛勞宋嬤嬤跑一趟?”
“福晉這些日子湯藥不斷,還要分神管家,著實勞累,爺原是想著叫李氏和佟佳氏幫你分擔一二,又擔心你多慮多思,這會兒,又怎麽能讓你再加辛勞。”
莯妍恭瑾地垂著腦袋,但掐著帕子的手卻是一緊。
‘這不對啊!四爺怎麽會在她和一堆奴才麵前落福晉的臉麵?不是應該···’
等等,算起來她入府也有四個月了,還未曾見過幾次四爺和福晉相處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