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被穿成篩子的清朝(91)
高無庸瞧見落轎了,利落地打了個千,然後躬著身子道:“萬歲爺給貴妃娘娘您挑了配德殿,就在九州清晏殿的邊上,除正殿外還有一個後殿,給四阿哥選了清皓閣、五阿哥選了正旲軒、六阿哥選了廉昊齋,三位阿哥的住處挨在一起,在九州清晏殿的東邊,是由南到北的三座宮殿,給二格格挑了樂安和、三格格挑了怡情書史,也是挨著的,由南到北的兩座,在九州清晏的東邊,三位阿哥住處的西邊,全都在這九州清晏上。”
高無庸越說著姿態越低,雖說這次禦駕到圓明園,二阿哥、三阿哥、大格格還有安嬪娘娘、賢貴人都隨禦駕而來,但這到了地兒立馬就分出了親疏遠近,萬歲爺把貴妃娘娘與娘娘誕下的阿哥格格都留在了身邊,剩下的那幾位,直接一竿子支到了大老遠,平日裏想過來一趟坐轎攆都得走上小一個時辰,更何況這九州清晏本就是一個島,想不要別人往裏進簡直不要太容易。
莯妍瞧著幾小隻鋥亮的眼睛,尤其是嘎魯玳和三胞胎,這四隻打記事兒起就幾乎沒怎麽離開過她身邊,最多就是偶爾被弘皓領去阿哥所玩兩天新鮮新鮮罷了,這會突然有了自己的地盤,怎麽可能不興奮!
瞧著幾小隻領著嬤嬤、丫鬟一大群的竄了,莯妍這才仔細打量起自己的新家,恩,可不是新家,瞧四爺這意思,是沒事兒不打算回紫禁城了。
這兒應該是圖紙上原寫著天地一家春的地兒吧?
“配德殿,配德?”莯妍看著匾上的字眼眶發紅,那字跡她太熟了,她偷偷拿這筆跡練過好久的字,到現在都沒斷過,都摞了三大箱子了。
配德,能解為德堪配位,這也是最通常的意思,但這兩個字也有另一種解,鳳求凰中有那麽一句‘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主子?”
莯妍愣愣地回神,似乎在看著薑錦,又似乎在繼續出神:“剛剛高無庸說弘皓他們三個住的地方叫什麽來著?”
“三阿哥住在清皓閣,四阿哥住在正旲軒,五阿哥···”薑錦剛剛被這湖光水色的景兒給迷了眼,且就聽高公公提了那麽一嘴,哪裏記得清,隻好偷偷往茴棉那兒瞟,瞧見了提示立馬接道:“住、在廉昊齋。”
“叫人去瞧瞧都是哪幾個字?不,還是宋嬤嬤你親自去一趟,屋裏的東西、院子裏的奴才都親自過一遍眼,茴棉你跟著搭把手。”
“是,奴才這就去。”
“奴才一定跟嬤嬤好好學。”
晚膳前,宋嬤嬤就回來了,遞上來一張紙,上麵正是三位阿哥住的殿名。
殿名都各含著弘皓幾個的名字,打眼就能看得出住的人是誰,至於這清、正、廉,是四爺對於大清朝文武百官的期待?
“喜歡否?”
“爺~”莯妍也不再行禮,直接撒嬌似的蹭上去,抱著四爺的胳膊搭著腦袋不撒手:“喜歡,喜歡極了。”
不管你的配德究竟是哪個意思,我都隻認我想要的意思!
“怎麽今兒這邊黏人?可是累了?”四爺拉著莯妍倒在榻上,長臂穩穩環住莯妍的身子,一下一下地撫著,像極了鏟屎官給自家嬌懶的貓主子順毛。
四爺掃過炕幾上放著的紙,上麵寫著三個大字‘清、正、廉’,兩指捏著夾了起來挑眉道:“可明白?”
“是爺對大清朝百官的期···要求?”莯妍把期待這兩個字給吞了回去,依這位的性子,要求兩個字更符合些。
“一半一半。”四爺把紙眉目認真地把紙放回炕幾上,仿佛那不是一張紙而是一份八百裏加急的奏章一般:“出自《楚辭》《卜居》:能廉潔正直以自清乎,將突梯滑稽,如脂如韋,以潔楹乎?”
莯妍閉著眼蹭了蹭,屈原被流放時,曾三年不能見到王。他覺得一片忠心卻被讒言所阻隔,心情煩悶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時,曾前往拜見太卜鄭詹尹,期間屈原問太卜,是寧願廉潔正直來使自己清白呢?還是圓滑求全,像脂肪一樣滑如熟皮一樣軟,來諂媚阿諛呢?
太卜回答說術數占卜也有測算不到的事情,龜甲和蓍草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破解他的疑惑,請屈原自己花心思來實行他的主張。
太卜回答不了,四爺將他的答案刻在了牌匾之上。
恩,好帥!
“配德殿的後殿開了一個門,直通泉石自娛,是閑時的書房,你若是無聊了,自取就是。”
···
在九州清晏的日子比莯妍想象中還要舒服,尤其是對於她這個在高牆深院裏憋了快兩年的人來說,這種感覺有些像四爺尚未登基時他們倆帶著五個孩子在京郊院子裏住的感覺,自在隨意。
或許四爺也發現了把,在那深宮大院之中,她總覺得壓抑,一舉一動都仿若受到了無名的拘束似的。
當然,若是賈元春能安靜點就好了。
溫憲對於圓明園有著超乎想象的熱愛,撒嬌耍賴的跟四爺耗了好幾天,然後好像又拿出來了個什麽設計圖換了個在圓明園的住處,莯妍去看過,景色非常好,就是溫憲不怎麽滿意,因為位置離她太遠了,過來一趟得小一個時辰,但這一來一回快四個小時的路程也沒有絲毫阻礙的了溫憲過來與她聊天的步伐。
這常來常往的,林黛玉也就很快與嘎魯玳、福爾果春熟悉起來了,雖說黛玉性子敏感多思多憂,而嘎魯玳兩姐妹跟倆假小子似的,但三個人就像是有緣分似的沒兩天居然就姐姐妹妹的叫著了,親的不了。
莯妍和溫憲最喜歡坐在樹蔭下,吃著水果冰,瞅著三個小姑娘湊在一堆笑鬧了。
隻可惜,這麽美好的畫麵從七天前就總被人打擾。
“主子,賢貴人又來給您請安了。”茴棉難得顯露出負麵的情緒,實在是這賢貴人不知道怎麽修煉的,你跟她委婉說吧她就裝聽不懂,你與她打直球吧她就委委屈屈的告罪第二天照來不誤,跟快膏藥似的,黏住了就不打算撒手了,再好的性子都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