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軍醫二小姐
方晴張張嘴,思考著如何組織語言,她一遲疑,秀眉微蹙思考的樣子落在眾人眼裏,就像孩子裝作大人的模樣,更是可愛。
“倭寇此番為了混入城內,不但學會了中州話,甚至學了吳江的日常風俗習慣,想必所圖甚大,並不會因為一次挫折就放棄。”
方瑜點頭“嗯,不錯,閨女此言甚是有理。”
黃萬貫小雞啄米似的做了應聲蟲,連說三聲是,抬手敲了何通一下。
何將軍反應慢半拍,眨眨眼,趕緊表示讚同。
見得他們反應,方晴麵色一滯,能再敷衍一點嗎?
她繼續道“孩兒覺得,倭寇近年在海上的活動範圍被吳江水軍壓縮得厲害,說不定他們會有一次大動作,打擊我們海上的有生力量。目標很可能是張都督的河口大營。”
方瑜故作驚訝“嗯,對啊!爹爹要是倭寇也會這麽幹,可是倭寇才幾條船幾柄刀啊,怎會如此不自量力呢?”
“戰爭不光靠的是兵器之利,人的意誌也是決勝因素,以倭寇的習性來說,他們信奉向死而生的信條,若是毫無防備,突然有人向河口大營發起決死衝鋒,張都督未必能擋住。”
“哈哈哈”
眾人哈哈大笑,方恪摩挲著下巴,笑道“哎呀,不學無術的二妹開竅啦,這一番分析有理有據,大哥居然不知該如何反駁。”
方晴丟了個白眼過去。
跟他們講不清楚,還是自己來吧。
方晴索性也不繞彎子,直接說出需求“父親,不如讓孩兒到軍營為您分憂吧。”
到了軍營裏,憑借二小姐的身份指揮兵卒去巡個邏,勘察個地形什麽的,然後就“湊巧”發現了倭寇的蹤跡,一路追蹤找到他們的據點,再帶大軍去圍剿。
就和蕭楚在書裏幹的事一樣。
聽了二小姐的話,幾人麵麵相覷,沉吟了片刻,方瑜拍板同意了。
哎?
方晴大喜過望,還以為要費些口舌父親才會同意呢,方晴感覺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那先謝過父親大人啦!孩兒不會讓您失望的。”
“嗯,就等阿晴立下大功,讓為父高興了。”
方晴屈膝福身,歡快地跑掉了。
幾人又是一陣說笑,兩位下屬雖有些微詞,但見得主公病態的臉上如沐春風,交換過眼神便也沒有出言反對。
主公高興就好,至於二小姐,眼下無戰事,多分心看著點她,暫時不會出大問題。
方恪就有些擔憂“父親,妹妹打小就是個男孩的性子,如今都及笄了,您要還這麽慣著,隻怕更嫁不出去了。”
“誰說我慣著她呢?軍中是好玩的地方嗎?眼下她剛揪出一個大禍患,正是勁頭足的時候,別打擊她,等過了這陣,切身體會過軍營的艱辛,就該知難而退了。”
幾人恍然大悟。
數天後,何通何將軍的駐地內。
“二小姐,您看小的這麽多天沒有大解了,這該怎麽辦呀?”
方晴嘟著嘴,一手支棱著下巴,一手懶懶地搭在一名小兵的脈搏上。
“張嘴,舌頭伸出來看看。”方晴偏過頭看一眼,繼續道,“舌苔燥紅,眼睛幹澀,再結合方才你的症狀描述,這是熱火上攻——立春,開藥,我說你記”
“呃,二小姐,我這嚴重嗎?”
小兵有些著急,當兵吃糧,突然得個什麽大病可不是鬧著玩的。
方晴有些煩躁“哎呀,你就是便秘啦,沒啥大不了的,吃幾服藥,調理脾胃就好。當歸、桃仁,還有一味羌活,餘下的”
立春一陣手忙腳亂,臉上抹了一點墨跡“小、小姐你慢點說,沒有記下來。”
“真笨呐。”
“我、我剛上手,藥材還沒記全”立春的聲音低了下去。
方晴歎氣,搖搖頭,盯著她把方子開好。
沒想到啊,本來想去河口大營,卻被父親發配到何將軍營中。
何通就駐紮在吳江城邊上,距離河口大營還有一些距離,本以為能領幾個兵,結果做了軍醫,整日就是給兵卒看個頭痛腦熱,跌打扭傷啥的。
堂堂百花醫聖幹這?
看完了病,收拾好東西,背上簍子、鋤頭,說道“走了,去采藥。”
名為采藥,實為搜索倭寇的蹤跡,原文中這段支線劇情寫的不是很詳細,隻有個大概位置,所以方晴隻有自己去找了。
這幾日,上午在軍營看病,下去進山采藥,過得倒也充實。
一名其貌不揚的年輕人抱著刀跟來,默默跟在方晴身後。
方晴白了他一眼“展護衛,你是侍衛,又不是獄卒,跟我出去別弄得像看犯人一樣。”
此人名為展鴻雁,正是二小姐大婚當日,帶了人皮麵具假扮方瑜,然後被蕭楚劫持的那名高手。
他立下大功,方瑜安排他到方晴身邊貼身保護。
然而方晴卻知道他在書中後來的身份,他在蕭楚掌權吳江後被提拔為暗衛統領,是個極厲害的打手。
如今劇本全變了,蕭楚被他擺了一道,還真是緣分,不知看過原文後蕭楚會不會氣得吐血。
展鴻雁嗯了一聲,沉默著背起簍子,稍稍落後兩個身位。
方晴扶額,罷了,他就這麽個人。
三人出了軍營,騎馬行得一陣便進入山林,後麵就要靠兩條腿了。
盛夏的季節,正是萬物生長,草木繁密的季節。
走到深處,荊棘原來越稠密,雖有展鴻雁在前方開路,立春衣衫上還是被刮破了許多口子。
“小姐,咱們需要的藥材可以讓黃司馬安排軍需官采買啊,幹嘛還要親自進山?”
方晴當然不能說是來找倭寇的秘密據點,隻說想要開一片藥園,四處走動找找合適的地方。
“小姐管這叫藥園?”立春叉腰環視四顧,“怕不是叫藥山吧!”
斜刺裏撲簌簌一陣動靜,草叢裏飛出一隻野雞,方晴抬手就是一粒石子打過去,野雞“咯咯咯”慘叫落地。
通神箭術傍身,即便扔石子,準頭力道都拿捏得恰到好處。
把野雞捆了扔進立春的簍子裏,小丫鬟咕噥一句“就是溜出來玩的,采什麽藥啊?”
“雞血、雞冠、雞肉難道不是藥?”
簍子裏野雞感受到了侮辱,掙紮著表示反對。
“二小姐,有些不對勁。”展鴻雁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帶著一絲凝重。
方晴眼神一凜,看來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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