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不打算再拖累你
容一這才想起,之前準備去接蘇煙,可回來後她就忘記了。
如果真是蘇煙出事……
這時,樓上的人影晃了晃,似乎隨時會摔下來。
所有人嚇得後退好幾步,一些老師正在商量著解決的辦法。
警察消防員出發過來,如果路上堵車,至少需要二十分鍾。
可這二十分鍾內,蔣梅隨時可能會摔下來。
校長趕來,掃了眼情況,安排道:
“立即去通知所有班級的同學,把自己的棉被抱過來,就地鋪上!
另外,需要一個人上去安撫住她,盡量拖到消防員到來!”
不少老師去通知同學,可現場的眾人麵麵相覷。
誰去安撫?誰又安撫得了?
“我去。”人群中忽然傳來清麗的聲音。
所有人扭頭看向她,就見是容一,他們不禁嘲笑:
“就你那滿臉疹子的模樣,最好還是別去,萬一她不打算跳樓,卻把你當鬼、嚇得滾下來呢?”
“就是,況且你那點水平,自己讀書都讀不好,還去勸人?”
“要不是你揪著蘇煙不放,蔣梅也不可能到這種地步,你去隻會更刺激她。”
……
“解鈴還需係鈴人,我去試試。”
容一揚出話,邁步冷傲的步伐快速往樓上走。
校長和在場的老師也沒阻止,心裏祈禱。
但願,但願容一能真正的勸服。
畢竟學校如果出了人命,對名聲很不好。
再想招生,那就難了。
容一以最快的速度跑上天樓,她小心翼翼的推開門,站在門口。
就見圍欄那邊,蔣梅已經翻了出去,坐在邊緣。
那單薄的身子,似乎風一吹隨時會摔倒。
心裏擔憂至極,表麵她卻冷靜的揚出話:
“蔣阿姨,蘇煙已經沒有了父親,難道你還想讓她失去母親?”
蔣梅聽到聲音,扭頭看到她,呆滯的目光瞬間變得激動、崩潰。
她悲痛欲絕的質問:“為什麽騙我?為什麽要騙我?
你說過要放過蘇煙的,為什麽要食言?你明明給了我希望,卻又讓我絕望……”
“我昨天已經去警局把她放出來了啊。”容一道。
蔣梅卻苦苦一笑,“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騙我嗎?她昨晚並沒有回來。
今早我去警局,警察們都不在,集體出任務去了。
看門的大爺說昨天並沒有看到人出來!”
看門的大爺?
容一記得,她昨天出警局的時候,崗亭處壓根沒人。
不過現在說了蔣梅也不會信,最重要的是蘇煙會去哪兒了?
難道她真出什麽事了?
她一邊拿出手機給傅深發短信,一邊對蔣梅道:
“我沒有騙你,昨天我去接她,她跟我說了很多她的家世,後來我帶她去孤兒院,希望她能看看別的人的生活。
後來打算讓她自己一個人待會兒,不過確實是我的錯,忘了去接她。
但我可以保證,她現在早就被放出來了。”
“你撒謊,不可能的。蘇煙她怎麽可能在孤兒院待那麽久?
而且她並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一旦出了警局,肯定會回家的!”蔣梅聲音激動。
容一知道暫時說不通,隻能道:
“蔣阿姨,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是蘇煙在福利院出了什麽事情呢?
亦或是她回家的途中發生了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呢?
你現在尋死了,她一個人在這世上又怎麽活?”
“出事?出事……”蔣梅呢喃著,情緒卻瞬間變得更激動:
“她出事了我還怎麽活!我要去陪她,陪她!”
悲痛間,她不再看容一,扭頭麵相樓下。
下麵烏壓壓一片,可在她看來,卻隻是一片灰白色。
容一心都跳到了喉嚨口,她連忙道:
“阿姨你誤會了!我跟你保證蘇煙絕對不會出事,她會好好的活著!
你現在是她唯一的親人,你必須堅強的陪她。
你先下來,我保證你一個小時內就能看到她好麽?”
“你一直在騙我,我不相信你的話了。
倘若她真的出事,就憑你,又有什麽本事救她?
而且有人告訴我,你不會放過她的,你絕對不會放過她的,你現在隻是想先安撫住我。
你怕因為我而扯上人命,影響你的高考,你都是為了你自己!”蔣梅激動奔潰的斥責。
容一敏銳的捕捉道“有人”二字,看來,一定是誰暗中挑撥了蔣梅。
這人,除了楚司南還能有誰!
該死的,為了阻止她高考,就這麽罔顧人命嗎?
容一心痛得近乎滴血,更是氣憤的雙手緊握成拳頭。
她曾經愛的那個男人,竟然那麽心狠手辣!
喔,她不是早就知道嗎?她不就是被他一刀捅死的麽!
人渣,她一定要那人渣付出代價!
容一快速壓製心裏的怒火,盡量放柔聲音道:
“對,我雖然是為了我自己,但我也是為了蘇煙好啊。
昨天我跟蘇煙說了很多,她已經知道她錯了,她說以後會好好對你。
至於為什麽沒回家,我保證一個小時內就告訴你結果可以麽?”
“不,我的蘇煙她絕不可能說那些話,不可能的!你別過來,別管我!
是我沒用,是我保護不了她,即使我活下來,也隻是拖累她。
如果她真的沒事,等她出獄後,她肯定能過上更好的生活的……”
呢喃痛苦的哭著,蔣梅淚流滿麵的看著下方,聲音變得更加沙啞:
“煙煙,對不起,是母親無能,母親隻能下輩子再照顧你了。”
說完,她身體微微前傾,開始往下跳。
“阿姨!”
“媽!”
……
兩聲大喊同時響起。
正準備縱身一躍的蔣梅身體猛地頓住,難以置信的緩緩扭頭,就見蘇煙滿臉焦急的站在那裏。
幾天沒見,蘇煙明顯瘦了一圈,還穿著簡單的白色小裙子,看起來天真又柔弱。
她難以置信的驚喜道:“煙煙,你……你出來了?”
“對,媽,你先下來,先下來好不好?”蘇煙焦急的哭泣著,喉嚨如同哽了石頭般。
在這一刻她才知道,母親對她的重要性。
她多麽害怕、稍不注意,稍不注意蔣梅就掉下去,她就再也沒有母親了……
蔣梅凝視著她焦急的模樣,卻並沒有如同往常什麽都聽她的。
而是坐在邊緣,身體顫抖的哭泣著:
“煙煙,對不起,我知道你現在肯定特別恨我。這些年來你也一直怪我,是我錯了,是我給不了你好的生活。
現在我還得了重病,注定連累你,是我對不起你了。
我不打算……不打算再拖累你。”
邊哭邊說的她,削瘦的身體似乎隨時會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