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遇人不淑用人抵債
烏蘇裏會把大錠銀子偷偷藏好,以免丟失。平時自己身邊用的都是一些散碎銀兩。直到客棧老板過來收房錢的時候,烏蘇裏打開藏銀子的包裹,卻發現銀子全都不見了。
“主子,大事不好了,我們的銀子被偷了。”當烏蘇裏誠惶誠恐的找到胤禌告訴他的時候,胤禌臉上呈現的不是驚恐、不是淡定,而是麻木。
這幾日,胤禌常常和呂公子往來,卻不見往日從外麵回來時的光彩,取代之的都是暴躁、不耐煩。
烏蘇裏,看著眼裏急在心裏,但胤禌是主子,她是奴婢,奴婢怎可對主子說三道四?
當烏蘇裏看著胤禌麻木的表情時,瞬間明白了,似乎胤禌也在等著烏蘇裏來找他一樣。明白了,是胤禌拿走了,不是被偷了。烏蘇裏無力的靠在門框上,渾身無力,慢慢的癱倒到了門檻上。
怎麽辦?銀子沒了,以後靠什麽生活?兩個人,兩張口。而且胤禌過慣了有錢人的生活,怎麽可以像尋常人家的男人一樣去勞作,去過節儉的日子呢。完了,全完了。自己已經無力在養活兩個人。盡管自己已經很努力了,烏蘇裏在所租住的客棧裏,跟老板商量了一下,以增加個人的一點點收入為理由,要客棧老板有什麽需要外麵請人的,就通知她一下。本以為這樣可以延長一下手中銀兩的使用時間。
前幾日,呂公子帶胤禌去了剛剛在附近開的一家賭場。剛剛離宮的興奮勁還沒退卻的胤禌,還未等呂公子引誘,就主動的拉著呂公子的胳膊,要呂公子教他。
剛開始幾天每天都在賺,少則數十兩,偶爾多則數百兩。胤禌高興壞了,如此這般,賺個幾千兩是很容易的。想著讓烏蘇裏也開心下,但是幾百兩不算多,要夠千兩在告訴她,對,夠千兩再告訴她,心理盤算定了。
而遠處觀望的呂公子看著胤禌的背影卻微微的點了點頭,又看了看賭場掌櫃的,而後二人相對而笑。
幾日後,胤禌便有輸有贏,不像前幾日一樣隻是贏。而這幾日便是胤禌瘋狂的時候,因為要在一時之間賭贏千兩,就不得不下重注。但情況依然不樂觀。
到前幾日,便是輸多贏少。為了有賭資,就不得不偷烏蘇裏留的銀子。因為胤禌總認為能賺回來,所以每次都是偷偷的拿。等贏了之後再偷偷的放回來,可是……
可是今日,不僅僅是把烏蘇裏存下的銀子都輸光了,而且還在賭場簽下千兩的欠條。
胤禌跟烏蘇裏說完這一切,頭腦裏已是一片空白,如同一個孩子般的無助,眼看著無望的烏蘇裏走到了外間。
一千兩,一千兩是多少?烏蘇裏心裏苦啊。大清國一兩銀子可以買八百斤大米,一個七品縣令,一年的俸祿是四十五兩銀子,這一千兩的銀子不吃不喝得還二十多年啊!烏蘇裏已經無淚可流。
烏蘇裏無力的坐在窗前,二目無神的望著窗外。突然她看到了窗簾……。幾下摘下窗簾後,將窗簾掛到了房梁上,心裏默默念叨著“娘娘,奴婢對不起你,奴婢實在是盡力了,等來世,奴婢做牛做馬也要還完今生欠您的債。”想到這,烏蘇裏猛力的一下把凳子等倒。
胤禌在屋內聽到“啪”的一聲,心道一聲“不好”,立刻朝外間跑去。
外間梁下掛著一個人影在晃動,胤禌也顧不上害怕,馬上將烏蘇裏摘下。又是按胸又是大嘴巴,一通忙活,烏蘇裏總是在兩聲咳嗽後吧眼睛睜開了。
胤禌坐在地上抱著烏蘇裏,看見烏蘇裏蘇醒,馬上嚎啕大哭:“姐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以後我都聽你的,你不能死啊……”
烏蘇裏睜開眼睛看到胤禌,終於知道,是老天不讓自己死,自己還得繼續陪著胤禌。
烏蘇裏躺在胤禌的懷裏,看著胤禌哭的像個孩子。撲簌簌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掉著。一直掉到烏蘇裏的嘴裏。是鹹的~
烏蘇裏抬起手臂一邊用袖子給胤禌擦著眼淚,一邊用手背撫摸著胤禌的臉。烏蘇裏有點想笑,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看著自己主子的臉,那麽俊俏,那麽嫩。沒忍住,又輕輕的摸了兩下。沒忍住,笑了。
胤禌看著烏蘇裏笑了,心情頓然輕鬆很多。一把握住烏蘇裏的手,緊張的說道:“姐姐以後千萬不能死,胤禌怕姐姐死,姐姐要是死了,就沒人陪胤禌的,胤禌也不活了。”說完眼淚又落下了。
“你是怕姐姐不死吧?一口一個死,別哭了,姐姐是你的奴婢,姐姐不死,姐姐以後在也不尋短見了,奴婢今生今世都陪著主子。”烏蘇裏一激動,居然也以姐姐自居了。但想想不對,不能亂了尊卑,又改回了奴婢。
胤禌聽後,心生感動,一把摟住了烏蘇裏,哭的更厲害了。
“主子,奴婢喘不過氣來了。”胤禌因為激動用的力量大了些。鬆開後,烏蘇裏又咳了兩下才算緩過來。
從懷裏掙紮起來後,告訴胤禌在房間等,她要去找客棧老板。
烏蘇裏與客棧老板商量好,所欠房租由做工來償還。償還房租前,沒有薪水。二人要搬出豪華房,改住柴房。
三更時分,胤禌主仆二人才回到房中。胤禌一碰到床就趴在了床上。他從出生到現在還從未做過如此繁重的勞動。
烏蘇裏也無力坐在床邊的腳蹬上,靠著床邊,看著胤禌垂到床邊的手還包著一塊破布。就咬著牙抬起手去摘胤禌手上的破布。胤禌稍哼了一下,烏蘇裏一停頓,看了一眼胤禌,胤禌卻是依然趴在床上沒動。當烏蘇裏把破布全拿掉的時候,才看到手背上掉了一大塊的皮。
“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沒照顧好主子。”烏蘇裏眼淚“唰”的一下就留下來了。
“不要緊,和當年太祖太宗皇帝上馬揚刀相比,我這點傷算不得什麽,你還是早點睡吧!”胤禌說完就沉沉的睡下。
烏蘇裏擦了眼淚,將毛巾沾溫水,給胤禌擦臉擦手洗腳後才睡下。
烏蘇裏因為夜間睡的晚,早上起床早。每天都是這樣,長時間的睡眠不足導致烏蘇裏神情恍惚,注意力不集中。終於一天,在給客人端酒的時候,將一壺好酒給打碎了。
“你個小蹄子……”老板聽到“啪”的一聲後,本來迷糊的神情突然一震,定睛看到烏蘇裏在地上撿起酒壺碎片。一震惱怒,隨手拿起店裏用來撣灰塵的雞毛撣子,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烏蘇裏背後,抓住綁雞毛撣子頭,用撣子把劈頭蓋臉的一通打啊。
烏蘇裏隻得雙手抱著頭不住的躲閃,盡管如此,手臂、臉上、身上還是被打出很多血印子。
“別打了!”胤禌說著從旁邊一把抓住老板的手。將老板手中的撣子奪下。
“哎呀?小子,腰杆硬了?敢跟老子支毛?”這客棧老板大駭。在定睛一看,想想還是不能跟這小子來硬的。
胤禌這些日子為了還債,也是任勞任怨、任打任罵、跑前跑後、跳上跳下。盡管很辛苦,可是身體確實結實了很多。也長高了很多。剛來的時候還和這客棧老板差不多高,現在已經高出近一寸了。
這客棧老板想想萬一惹得這小子動起手來,自己未必能占到便宜。一甩手,說了句“趕緊打掃幹淨,別影響我的客人吃飯。”就走了。
胤禌扶起烏蘇裏,看著她滿臉滿身的傷,不由得說了句“跟著我讓你受苦了,如果以後有一天我飛起來了,有我的,就有你烏蘇裏的。”
烏蘇裏被胤禌扶著,慢慢的走回柴房。“不要緊的,奴婢是勞碌的命,就是讓主子受苦了。”
“不會很久的,我們會越來越好的。”胤禌說著,自己出了柴房,留烏蘇裏在裏塗些草木灰。
胤禌打掃好烏蘇裏打碎的酒壺後,習慣性的將客人吃剩的剩飯到給斜躺在門口對麵牆下的乞丐。
“你說,我會成王嗎?”胤禌將剩飯倒在乞丐麵前的碗中,像是對乞丐說,也像是對自己說。說完,自己低了一下頭,笑了笑。成王?哪那麽容易。先把一屁股債還上吧。
胤禌剛轉過身來,就看見客棧內一片摔盤子的聲音。
“邱禿子,你出來~”邱禿子,邱福鎮。
飯堂內叫罵的正是拉胤禌下水的呂毅。
“邱禿子,你以為你不出來就不用還錢了嗎?”
胤禌一聽,嗬嗬,感情這邱老板也欠呂毅的錢啊!這熱鬧得瞧瞧,說著走到門口,從身邊走過的客棧內端瓜子的小丫頭手裏抓過一小把瓜子,惹得小丫頭送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不一會,邱老板看著店內圍了太多的人,實在是影響生意,隻得硬著頭皮出來,將呂毅讓到內堂。
“呂公子有話好好說。”邱老板一邊陪著笑臉,一邊給呂毅扇著扇子,盡管這天已經涼了。
“邱老板,欠我的銀子,時間也是不短了,該還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是吧?”呂公子將一隻腳蹬在椅子上,抓起桌上的瓜子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邱老板自然是一番抵賴,生意不好啊,客棧的客人少了,吃飯的客人挑剔了。總之,就是現在沒銀子,以後有了再說。
“邱老板,你不誠實啊?我可聽說了,你這幾天可就要娶第四房小妾了。說沒錢?”呂毅看著邱老板把嘴裏的瓜子皮吐到邱老板臉上。繼續說道:“你要知道,我們這些開賭場的可都是有些手段的,別到時候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呂毅已經不耐煩了,起身站起。
“別別別啊,容我想想,容我想想。”邱老板一邊做沉思狀,一邊用扇柄撓著腦袋。突然,邱老板一拍腦袋說道:“我有辦法了,我可以用人抵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