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龍江船廠皆大歡喜
南京，又稱金陵，六朝古都。
胤禌等人從揚州府衙出發，揚州知府知道郭金等人會騎馬，便送了三匹馬給胤禌。而胤禌送了一些帶來的土特產作為回禮。等離開的時候，胤禌與揚州知府已是兄弟相稱了。
出來揚州，兩天的時間就到了南京，照例，胤禌跟著孟掌櫃在南京城裏跑了幾天生意。最後兩天則是孟掌櫃在攏賬，胤禌帶著孟凡等人和幾個侍衛在逛南京城。
幾人祭拜了明孝陵，逛了夫子廟，遊了雞鳴寺。胤禌想到江邊去走走，畫畫江邊的風景。
胤禌向當地人打聽這江邊的方向，一路向西，來到一處非常蕭條的船廠。整個船廠，數個船塢，卻隻有兩個在使用，造的還是內河水師的戰船。
一顆古樹下坐著一位老人，看著船廠。在悠閑的喝著茶。
“老人家，這是什麽地方？這船廠怎麽這麽衰敗了？”胤禌下馬拱手向老人敬禮問道。
“嗬嗬，年輕人，聽口音是外地人啊，本地人都知道這龍江船廠。打明太祖之前啊，就給陳友諒做過船。後來陳友諒戰敗，又給朱元璋做船，在後來是給鄭和做船。在後來……，嗨。”老人後來歎了口氣。看了看船廠沒接著往下說。
胤禌看了看蕭條的船廠又看了看老人，就在老人的對麵坐了下來。老人給他也倒了杯茶，二人就這樣喝了幾杯。
“老人家，不防接著說，看這船廠的規模不小，怎麽會如此蕭條呢？”胤禌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碗後繼續問道。
“朝廷遷界禁海，所有漁船上岸，僅僅留北方幾個港口進行少量貿易。而我們的船廠僅僅是為朝廷的長江水師、洞庭水師等幾個內河水師偶爾打造幾條江船。在這樣下去，恐怕我們打造海船的本事就要絕後了。”老人拍著腿萬分惋惜的說著。
胤禌思考這老人的話。
“老人家，這海船是哪種比較好？”胤禌聽老人說可以打造海船，不免就想起倭人海盜，他們可以漂洋過海來到中國，更可以深入內地襲擾，想必是他們的船是比較好些。
“早年間，最好的海船是三寶太監鄭和的寶船，現在嘛，那得是荷蘭人的海船，就連台灣水師的戰船也是仿造荷蘭人的。”老人喝了口茶，眼睛眺望遠方，眼裏不無羨慕的說。
“是啊，這個我相信，聽說台灣水師施琅的戰船可以一日千裏。不知哪裏可以造的這種戰船？”胤禌雖說有點這想法，但畢竟隻是想想。
“這個不難，我們已經搞到荷蘭戰船的圖紙，如果換上我們的硬帆，一日千裏也是小菜一碟。嘿嘿。”老人家很自信的看了看船廠，但一瞬間眼神又黯淡下來。
“這個船廠？”胤禌疑惑的指了指船廠。人沒幾個，船塢又那麽的破爛不堪。
“這個船廠怎麽了？我可以很自信的說，現在大清國隻有我這個船廠可以造大船，你信不信？你肯定要說福州馬尾船廠也可以，是不是？但是你要想想，朝廷的遷界禁海，福建首當其衝。台灣鄭經的水師能放過馬尾船廠嗎？我估計早就被施琅一把火燒成灰了。”老人家說完瞪著眼睛看著胤禌。
胤禌暫時回避了老人家的眼睛，緊接著又看了老人一眼問道：“老人家對這造船這麽熟悉，可是這船廠的人？”
老人點了點頭說：“我家幾代經營這船廠，怕是到這一代，就要到此為止了。”說完，老人的眼睛便紅了，緊接著又拉起袖子擦了擦眼角。
“你們現在真的可以造大海船嗎？”胤禌又問了一次。
“可以啊，我們的師傅雖然老了，但還健在。隻要是有人要，一年內，像台灣水師的戰船，我們可以找三艘。沒問題啊。”老人雄心壯誌似得拍了下大腿。但緊接著又落下淚來，說道：“現在還有誰要海船啊？到此為止了吧~”說罷，老人突然站起，一把把茶桌掀翻，轉身就要走。
“老人家請等等，像台灣水師的那種戰船要多少銀兩一艘？”胤禌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這位公子哥，看你是有錢人，就算是你有錢可以買的起船，可是你能開得出這長江嗎？朝廷可是在遷界禁海啊，小哥。”老人轉身一手猛地拍了下旁邊的大樹。
“那要看多少銀兩一艘，如果能買起我就買，買了我就能駛出這長江。”胤禌堅定的說。而心理卻暗想，我倒是要賭一次。如果說一輩子要瘋狂一次，那麽就是這一次了。
“小哥，如果你真的想買船，我倒是建議你不要買三寶那種大船，它太大了，不靈活，現在海上倭寇橫行，你的船在海上不靈活，船大雖說火力大，但也容易變成靶子。三寶之所以可以造大船是因為他的寶船周圍還有很多護衛的炮船，而你不可能有那麽龐大的船隊，所以，我倒是建議你造中型的商戰海船，靈活，跑的快，又有強大火炮，不需要護衛船，可以單艘出海。即使遇到倭寇也不怕。”老人看這年輕人似乎真的要買船，即便自己不大相信這是真的，但是依現在的這種環境，也隻有這年輕人可以說出這樣的話，即便不是真的，那自己就當是做個美夢了。
老人也奇怪，為什麽早上一起來，就想來這山坡上的樹下喝茶。本來他是很少來這裏的，難道冥冥之中上天注定？
“老人家，多少錢啊？你還沒說呢。”胤禌又問了一句，這老人沒說想必是價格不低。
“四千兩白銀。”老人伸出四個手指。
“老人家，你也不要好好算算？你都說很久沒造大船了，況且是仿荷蘭的海船。”胤禌又點不相信。萬一他反悔了，後麵的情況會相當的麻煩，無休止的扯來扯去。
“放心吧，小哥，老夫心裏有數，當拿到圖紙的那一天就已經在算了。”老人笑嗬嗬的捋了捋胡子。
“這價格？”胤禌稍疑惑了一下慢慢轉身。他本想說著價格不高，想想可以買幾艘。
“船上會有多少炮？”胤禌正思考中，卻突然身後又有人提問，胤禌回頭一看，卻是自己帶來的孟凡。
“一側十八門，兩側三十六門，另外船頭船尾個四門炮。共計四十門炮。”流利的答道。
“軟帆還是硬帆？有多少桅杆？有多少隔水艙？有多少槳？船多大？”孟凡問了一連串的問題，而這些問題都是胤禌所不知道的。
“船長二十九丈，寬十丈，有六根桅杆九張帆，我建議用硬帆。有二十七個隔水艙。槳是用二十八個旋轉擼。”老人對答如流。
胤禌聽完老人的回答，又回頭看了看孟凡。孟凡在後麵點了點頭。
“不知公子想要幾艘？”老人又問。
“那就三艘，一年為期。”胤禌答道。
“三艘。”老人一驚，這個事情連訂海船的都沒有，而這小哥一訂就是三艘，這是在大大出了老人的意外。“好，三艘就三艘，幾人小哥沒談價格，而現在造船不景氣，那我就再送小哥三艘三桅小船，以做護衛聯絡隻用。”
“隻是……”這時老人有些難言之隱。
“隻是什麽？”胤禌有些心慌，不然都說好的嗎？
“隻是這火炮……，我們這隻造船不造炮，在說，朝廷也不允許我們造炮，所以，這120門的火炮嘛……”老人剛剛沒說，這時的確是不好張口。
“火炮我來想辦法，不勞煩老人家了。”說罷，胤禌一抱拳。胤禌當然知道火炮不是什麽人都可以隨便造的了，槍炮局一年造多少炮，朝廷都是要登記造冊的，何況是民間船廠。
一行人婉拒了老人留下吃完飯的熱情，回到客棧後將今天與老人談話的內容與孟掌櫃說了下，其實也就是說了下，對於孟掌櫃來說，這個約定不是他能參與的。首先，胤禌是主子，他的決定就是最後的決定。其次，胤禌動用的銀子都是山東濟南額爾敦送的和抄額爾敦家的。
既然決定了。此事後麵就要交由孟掌櫃與船廠，畢竟孟掌櫃是生意人，與人簽訂協議最擅長。
隻是？胤禌心裏想到了孟凡，這小子對海盜和船怎麽了解這麽多？
“郭金。”胤禌說道。
“主子。”郭金在旁邊接了一聲。
“那天看你對海盜很熟悉，今天又看你對海船很熟悉，你之前隻是街頭賣藝的？”胤禌狐疑的看著他。其他人也同樣有此疑問，也都用疑惑的眼光看著他。
“主子，”郭金一聽，“噗通”一聲跪倒，口說：“不敢瞞主子，奴才從小就跟著父親在海上做海盜，因惡事做的多了，遭了報應，父親橫死在海上，奴才也怕遭報應便棄了海盜，來到陸地，去年正趕上孟凡兄妹在街上賣藝，蒙他們兄妹二人不棄，這才跟了他們混口飯吃。奴才不敢瞞主子，求主子明鑒。”說吧伏在地上。
胤禌聽到此，覺得此人……。